社会情感学习拯救未来人类？ | LIFE观察 NO.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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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正载着人类飞速驶向一个我们从未想象过的未来。在人类的工作不断被人工智能替代的时代，人类存在的价值到底是什么？

《未来简史》的作者尤瓦尔·赫拉利最近在全球人工智能高峰论坛上表示，人类与人工智能真正的区别在于“意识”（consciousness）。解决问题需要依赖智能（intelligence），但感知事物靠的却是意识。计算机可以发展出超越人类无数倍的智能，甚至包括情感智能（如情感识别），但在目前以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由于人类本身对于意识知之甚少，计算机在意识领域将无法媲美人类，不能解决一些人类使用意识和情感感受来解决的问题。换句话说，在人工智能时代，人类的生存价值或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的社会情感能力。

社会情感能力的学习，即社会情感学习（Social Emotional Learning，以下简称SEL），正在成为全球教育界的共识。然而，我国当前的现实却是，智力和学业仍是多数家庭和学校关注的焦点，中小学生面临诸多社会情感发展方面的问题，例如自杀、抑郁、校园欺凌等。SEL的实施势在必行。

那么，SEL到底是什么？如何实施最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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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SEL？

SEL发源于美国。1994年，被称为“情商之父”的丹尼尔·戈尔曼（Daniel Goleman）与人共同创办了“学术、社会和情感学习合作组织”（Collaborative for Academic, Social and Emotional Learning，简称CASEL）。该机构成为首个倡导SEL的组织，并至今保持在该领域的核心地位。

图片来源：CASEL

CASEL将SEL定义为：人们获得、运用与理解和管理情绪、设定和达成积极目标、理解且共情他人感受、建立和维持积极关系、做负责任的决定有关的知识、态度和技能的过程。SEL包含5个维度：

自我意识（self-awareness）

自我管理（self-management）

社会意识（social awareness）

人际关系技能（relationship skills）

负责任的决策（responsible decision-making）

多项实证研究表明，开展SEL有助于孩子提升学业成就，提高自信与学习意愿，减少抑郁与焦虑，减少扰乱课堂和攻击性的行为。在CASEL和相关机构的推动下，美国将SEL纳入学校必修课程，在整个教育系统中大力推行。随着SEL的益处逐渐为人所熟知，英国、澳大利亚、新加坡等国家也开始重视SEL，陆续出台系统性的实施措施。

我国德育体系中的心理健康教育和SEL是否一样？根据教育部发布的《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指导纲要（2012年修订）》，心理健康教育的主要内容包括：普及心理健康知识，树立心理健康意识，了解心理调节方法，认识心理异常现象，掌握心理保健常识和技能，其重点是认识自我、学会学习、人际交往、情绪调适、升学择业以及生活和社会适应等方面的内容。

对比两者可以发现，我国的心理健康教育与SEL有相似之处，但在内容界定上，SEL显然更为清晰，它的“自我管理”、“负责任的决策”这两个维度也是心理健康教育没有明确提及的。可以说，SEL提供了一个更为全面、清晰的框架，更有利于学校、家庭、社区为孩子创建支持性的社会情感发展环境。

学校如何实施SEL最有效？

CASEL指出，有四种SEL实施方式可供学校选择：

设置专门的SEL课程，并开展独立的SEL教学

将SEL融入其他学科，开展融入式教学

将SEL纳入教师的教学方法，在所有教学过程中体现SEL

将SEL作为学校整体战略进行系统性推广，在校园环境、文化上体现SEL

不过，根据哈佛大学一项最新研究的结果，产生长远影响的SEL项目一般都具有以下特点：

将SEL系统性地融入学校，而不是将它作为一门额外的课增添到现有课表中

教职工自身的SEL需要得到学校行政力量的重视

基于此，我们选择了两个优秀国际案例和一个国内案例进行分享，希望为我们的学校实施SEL提供一些启发。

MindUp：让孩子了解大脑的力量

MindUP由美国哈恩基金会（Hawn Foundation）开发，它基于神经科学、正念意识和积极心理学，发展出一套针对PreK-12学生的SEL理念框架与课程。它的核心是帮助学生了解大脑如何影响思维、情绪和行为，以此促进他们发展自我控制、专注和持久注意力，同时减轻压力和焦虑。

MindUP的SEL课程共有15节课，主题包括感恩、正念、换位思考等，教师在课堂主要采用讨论和可视化活动进行教学，具体内容依不同学段而有所区别，但所有学生在最后两节课都会进行短期社区服务。除核心的课堂学习之外，学生有机会经常反思、写日记，并在课外时间定时玩“休息大脑”（brain break）的练习，即在成人引导下进行短暂的听力和呼吸练习。

创建积极课堂，是MindUP的每节SEL课都会涉及到的内容，这为创建正向的课堂文化提供了支点。对于教师，MindUP提供了一个在线课程，方便他们更好地了解SEL课程概念，让教学有更大的灵活性，这为教师提供了培养自身社会情感能力的机会。针对家庭，MindUP将15节课进行有针对性的调整，邀请家长参加SEL工作坊，为学生的SEL创造有利的家庭环境。

研究证明，MindUP对激发学生的积极行为、提升学业表现、改善同理心、乐观心态和同情心有很大的作用。MindUp目前服务范围覆盖美国、加拿大、塞尔维亚、墨西哥、中国香港、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家和地区，服务群体包括近100万名学生。

Conscious Discipline：

人性化的情绪和行为管理

图片来源：Conscious Discipline

Conscious Discipline服务于0-12岁的儿童，由美国儿童教育与发展心理学学者Becky Bailey博士研发而成，受美国卫生和公众服务部的认可。它基于“行为”（behaviour）的跨学科研究，研发出“大脑的神经发育模型”（如上图所示），以一种创新的方式改变教师与儿童的行为。

Conscious Discipline的特色包括：

非课程化的SEL实施模式，不局限于课堂

内容灵活性强，教师可以随时随地根据实际情况选择性使用

融入学校整体的行为管理系统，促进积极的学校校风和文化的建设

重视教师的社会情感能力培养，为其提供强有力的发展和评估方面的支持

Conscious Discipline通过一整套的理念、话语和行为管理策略，帮助成年人在每天面对压力的情况下管理好自己的思想、情绪和行动，并将这些技巧教给孩子。它关注7个方面的能力：镇定、鼓励、自信、选择、意图积极、同理心、承担结果，并相应研发出7个主题的内容。学校每月可以围绕一个主题，通过歌唱、视觉呈现、技能练习、讨论、角色扮演、阅读材料等方式影响学生，创建一个安全、关系紧密、愿意解决问题的校园和课堂文化。

Conscious Discipline强调通过相关的课堂结构设置、仪式和日常活动，在学校日常中创造“教学时刻”（teachable moments），向孩子传达身边人对他们的行为期望，促进紧密关系的建立，逐步发展孩子的社会情感技能。教师通过培训、自学和Conscious Discipline的定期指导，成为孩子的行为榜样。

多项研究表明，Conscious Discipline非常有效地帮助了教师和儿童的行为管理和情绪表达，减少了学生攻击性的行为。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SEL项目

图片来源：UNICEF

目前，我国唯一一个大规模SEL项目由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与教育部合作实施，作为“爱生学校”项目（Child-friendly schools）的一部分，重点关注重庆、广西、贵州、新疆和云南5省250所学校农村儿童的身心健康。

项目的核心要素包括：

基于SEL国际优秀实践经验，初步建构符合中国特色的小学生SEL框架，研发专门的SEL教材，帮助学生建立积极的自我认知，培养自信心，提升自我情绪管理和人际交往的能力

依托教育部和北京师范大学，为校长和教师提供培训，使他们深刻理解“以学生为本”和“从儿童视角出发”等关键理念，在学校管理、课堂教学、家校合作等方面创设支持性的环境

通过各相关方的深度参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SEL项目持续发展，目前已积极影响近14万名中国农村儿童。

结语

对于SEL的实施，不管学校是选择购买第三方的服务（MindUp、Conscious Discipline），还是参与国际组织与政府部门组织的大规模项目（SEL项目），亦或是自创一套方法，重要的是重视SEL，因地制宜地让孩子的社会情感需求得到满足，所谓殊途同归。正如张释文所说，希望在未来，我们可以让机器做机器该做的事，人类可以全心全意地思考、创造、追求“无用”的美，“把这个世界活成人类应该有的样子”。

本文作者为21世纪教育研究院教育创新研究中心查敏。

参考文献：

1. Jones, S. et, al. (2017). Navigating SEL from the inside out. Harvard Graduate School of Education.

2. CASEL. (2003). Safe and sound: An educational leader’s guide to evidence-based social and emotional learning (SEL) programs.

3. CASEL. (2013). 2013 CASEL guide: Effective social and emotional learning programs—preschool and elementary school edition.

4. CASEL. (2015). 2015 CASEL guide: Effective social and emotional learning programs—middle and high school edition.

延伸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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