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这件事，随便说几句
Kuzma Petrov-Vodkin • 1925
昨天有读者问我，孩子一支百白破长生的，三支武生的分别是百白破疫苗和A群流脑多糖疫苗，还有天坛、北生研等其他厂家的七支，现在比较焦虑的是对小孩有没有影响。我回答不了，毕竟不是医生。十分理解这种心情，昨天整个互联网炸了，家家都在翻小本子查看自己孩子接种的是哪家的疫苗。
好在昨天有很多专业的医学人士出来解答，那批“问题疫苗”对人体的安全没有影响，最大的风险在于可能失效，导致无法预防对应的疾病。所以，焦虑的家长们或许也可以听听。还不放心的话，可以再去找医生们了解下。
不过讲真，疫苗这件事，我是不知道如何评论了。能说的还是些监管与市场的常识。当然，即使你我都觉得应该是常识了，多数人也未必爱听。
每次这种食品药品安全问题一出来，人们愤怒之余呼声最高的就是加强监管。如果这招真的管用就太好了，历史经验表明并没那么好用。但此前的奶粉等食品安全问题类似，呼吁加强监管并不会减少药品安全发生，当然也许短期内是有用的（且不说看不见的成本），很快当人们忘得差不多的时候，坏事必然再次出现。
在疫苗行业排名前十的上市公司分别为长生生物、康泰生物、长春高新、双鹭药业、四环生物、安科生物、沃森生物、生物股份、康恩贝、广济药业，对应销售毛利率分别为为91.59%、91.07%、89.37%、85.24%、81.69%、81.00%、78.21%、76.14%、75.26%、69.24%。这么高的毛利率，不是因为政府管制很难长期维持。国产疫苗很多是免费的或者经过大额补贴的，企业的动力就是走关系过审进入政府采购。
所以，如果一个机制导致药企的动力不是赢得消费者的选择，而是耗费大量钱财去打通关系，那么，加强不加强有什么差？有差，只会让相关领域的竞争进一步从讨好消费者转向打通关系，不要奢望相关企业有提升品质的动力。很多真正有实力的企业估计也只能在这种游戏规则里选择退出。
我看朋友圈有人说，孩子一辈子就那几针疫苗，几百上千谁不舍得花呢。没错，人们是愿意花钱的，但很快就发现即便是一流的私立医院，很多一类疫苗也没得选，只能是国产的。这是比较糟糕的，不可思议。
政府包办的结果是出事之后责任人的问题，如果能让消费者选，出事了企业担责，但现在这种政府内部采购的方式会让企业淡化相应的责任。不管人们在事后如何愤怒，相关责任人是有价的，可以收买，当然也是可以掉脑袋的。但出事之后，谁掉个脑袋除了泄愤对受害者而言又能挽回什么。为何不在一开始就让“唯利是图”的药企（不管是国产还是进口的）提供更好的疫苗呢？退一万步，至少有得选。
另外我们也应该知道，疫苗本身的风险以及接种过程中的偶合症发生概率。接种疫苗出事的概率尽管非常低，但由于我们国家疫苗接种数量很大，极小概率事件导致的绝对数必然随之增加，对此应有正确的认识。
其次是偶合症，是指受种者正处于某种疾病的潜伏期，或者存在尚未发现的基础疾病，接种后巧合发病(复发或加重)。偶合症的发生与疫苗本身无关。疫苗接种率越高、品种越多，发生的偶合率越大。对此，可以参考下面的数据：
我国卫生服务需求调查结果显示，0—4岁儿童两周患病率为17.4%，因此儿童接种疫苗后，即使接种是安全的，在未来两周内，每100名接种疫苗的儿童中仍会有约17名儿童由于患其他疾病，尽管所患疾病与疫苗接种无关，但由于时间上与接种有密切关联，非常容易被误解为预防接种异常反应。
再以新生儿接种乙肝疫苗偶合死亡为例。我国新生儿(0—28天)死亡率为10.7‰，全国每年出生儿童约为1600万；据此推算，全国每年约有17万名新生儿死亡，即每天约有466名新生儿死亡。按照我国乙肝疫苗免疫程序规定，乙肝疫苗在儿童出生后24小时内接种，以全国新生儿乙肝疫苗首针及时(出生后24小时内)接种率75%计算，则每天约350名新生儿死亡者接种了乙肝疫苗，即全国每天新生儿接种乙肝疫苗可能出现偶合死亡350起。
最后，强制接种疫苗的问题。我不发表看法了，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禅心老师翻译了一篇文章《强制接种疫苗的神话》里面有些专业人士的说法：
哈罗德·巴特伦（Harold Buttram）医生最近写道：“从1911年到1935年，美国传染病导致儿童死亡的四个主要原因是白喉、百日咳、猩红热和麻疹。然而，到1945年，这些原因造成的综合死亡率，在实施大规模免疫计划之前，就已经下降了95％。”更好的生活条件、家庭卫生和环境卫生，这些市场经济满足人们需求的结果，与死亡率下降的关系远远超过政府所做的任何事情。
神经外科医生米格尔·法利亚（Miguel Faria）写道，从1923年至1953年间，在1955年沙克疫苗发明之前，美英两国的脊髓灰质炎（小儿麻痹症）死亡率分别下降了47％和55％。这些情况不被国家公共卫生机构所报告或讨论，似乎只有独立研究者才有兴趣；没被报告或讨论的事实还有：在一度没有系统对其公民进行免疫接种的欧洲国家，脊髓灰质炎发病率和死亡率统计数据也急剧下降了。
麻疹死亡率从1900年每10万人约13.3人死亡降至1955年每10万人约0.03人死亡。大规模接种要等到1963年疫苗出现时才实现，而这发生在大规模麻疹死亡被其他因素差不多消灭以后。斑疹伤寒也是由市场经济而非政府计划带来的生活水平提高所克服的。法利亚博士认为，“工业革命的发生是一起强力制服大多数传染病的大事件。它带来了提高的生活水平、改善的营养，还有廉价肥皂，还有便宜的棉服，衣服现在可以清洗干净，把虱子一扫而空，这一切都有助于根除斑疹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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