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拿出来,因为我的调查还在继续中 | 他们为什么要摄影Vol.12 卢广

2016-01-19 快拍快拍网



他们为什么要摄影 Vol.12
卢广




卢广(1961—   )



他或许是中国摄影圈最具争议的摄影师

有人说他是“英雄”

有人说他“靠揭家丑”获得国外摄影大奖

他拍的照片引起了社会的高度关注

今天我们一起来看看卢广陈小波之间的谈话



特别提醒:以下部分图片可能会引起您的不适,请谨慎观看!



2006年4月22日,宁夏石嘴山湖滨工业园区高大的烟囱上,粉尘从天而降,当地居民叫苦连天,他们出门就得做好防范措施。



2009年6月11日,江苏省常熟市氟化学工业园污水处理厂,收集当地化工厂的污水却没有处理。用1.5公里长的管道,将污水引到长江底排放。污水离开常熟落入下游地区的食水取水口,周边的农村百姓深受其害。



2006年,在黄河边放羊的老汉受不了第三排水沟散发的臭气。



2005年11月25日 ,广东省贵屿镇河流、水塘都已被污染,村民们只好在被眼中污染的水塘里洗涤。



我采访过、拍过照的地方,再去就找不到了,

不是因为没有污染,而是他们“躲”起来了


陈小波:卢广,每次见到你的样子都是风尘仆仆,似乎不是刚回来就是要出发。最近在忙什么?

卢广:我刚回来,过两天又要走。


陈小波:《西部淘金》《矿工》《非典》《中缅交界处的吸毒者》《青藏铁路》《沙漠化问题》《喜马拉雅的枪声》《艾滋病村》《中国的污染》……你的一系列专题让大家感到很震惊。面前你同时进行拍摄的题材有几个?你关注的重点在哪里?

卢广:我目前的重点还是污染。“污染”两个字说起来比较笼统,但我拍的是一个一个具体类别的,比如前段时间拍了长江的污染、湖南的血铅污染、广州的印染污染和内蒙矿业污染等等。


陈小波:你接触到的污染,最触目惊心的在哪里?

卢广:在哪个地方看到污染,我都会感觉触目惊心。广东污水浇菜、种水稻;淮河上游洪河段因污染使两岸村庄群众癌症高发;长江化工企业偷排污水严重;在江苏沿海,污水直接排放到大海,用推土机在滩涂上推出两三百平方米的大水池,先把水放在那里,等到退潮时再放到大海。为什么呢?因为沿海的水是人们都要用的。渔民要把这些水抽上来养鱼,盐厂要用这些水晒盐,所以不能每天排放,只能等到小汛一来,准备放水时再通知渔民和盐厂不要抽水。这样子的事情每个月两次,周而复始。我有照片反映这种现象,他们一排污水,整片海域都变红了,鱼大片死亡。后来他们感觉这样容易被发现,环保局过来查要罚款,他们想出方法开始埋管道。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直径一米多的管道要延伸十几海里,5条操作船整整操作半年才能把管道埋好。化工园区的污水通过管道直接排放深海,让人发现不了,现在很多地方都在做这个事。


陈小波:政府知不知道这个事?是一点都不知道,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是跟商家串通在一起?

卢广:作为官员,肯定希望大家都好,不希望那么多污染,但下面操作的人就想办法不让领导看到污染问题。比如,之前我在某沿海化工园区,市领导到化工园区视察工作。我看到一些污染严重的企业停工放假,污水处理厂的机器也响了起来,但是市领导一走又恢复原样。环保局每年也要到工厂检查,一般检查完罚了款,严重停业整顿几天也就没事了,当然背后交易我们就不知道了,也许他们得了好处。企业可以继续偷排,这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他们偷排污水损害了别人,,就像一个小偷把别人美好的东西偷走,而他获得很多利益。


陈小波: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在发展过程中都会遇到污染问题,你认为这是不可避免的吗?

卢广:不是这样的。也有些专家说过类似的例子,一百年前,人们发现西欧国家医院变成了污染源,有些人本来没病,一去那里就病了,因为他们很多都是被感染的。医院使用过的针、刀等工具没有消毒,病毒就传染给了别人。后来,大家发现通过消毒就不会传染,所以建院时都要建消毒场所,配备相应的工具和设备。


环境污染也一样。全世界任何地方建工厂都会有污染,钢铁厂、化工厂都会有,我们要像医院建消毒场所一样,配备污水处理设备和方法才能建厂。而我们现在很多时候是先建厂,赚了钱再建立污水处理系统,先发展经济再处理——这是西方国家走过的老路,我们不能继续走。很多人认为,先经济再治理,他们的理论是没有钱怎么治理污染?其实污染不仅是对大自然的破坏,也是对人类自身的破坏。只不过是你获得了你的利益,可别人失去了。比如污染了农作物,减产或者人家得病,家破人亡,这些利益他们算了吗?没有。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好的事,为什么还要去做?我知道党中央一直提倡经济和生态齐发展,所以这不是中央的问题,是地方的问题。


陈小波:我能想象到你在拍摄过程遇到的无法想象的困难。

卢广:我现在拍污染越来越不好拍,因为他们的行为越来越隐蔽。我采访过、拍过照的地方,再去就找不到了,不是因为没有污染,而是他们“躲”起来了。本来,管道埋在上面,他们“移”到下面,其他人根本找不到。有些一下子埋不了,就派专人守着污水口,一天6个人三班倒都有,我们根本拍不了,进不了那个位置。这有点像猫捉老鼠,很难,动员老百姓举报也解决不了。其实真正的解决办法很简单,但很难做到。


陈小波:你认为,中国通过什么手段可以更好地治理污染呢?

卢广:日本上世纪70年代污染那么严重,尤金•史密斯在日本拍摄的关于汞中毒的《水俣》一发表,全世界关注,马上就改变了。中国单靠有人去举报,环保局下来罚款,这永远没有用。我认为,中国需要的是更加严厉的法律。比如中国环境保护法规定环境污染最高罚50万,有些企业一年几千万几亿,50万对于他们根本无所谓。如果我们把罚款50万改为判有期徒刑5年、10年,或者哪怕只有3个月,任何一家企业老总都会亲自抓污染问题的。因为赚钱是大家的,坐牢是自己的。他们马上会自动去找环保局,请他们看自己的污水处理设备合不合格,合格了才做,不然一查到就要判刑,他还敢偷排污水吗?


环境问题不是没法解决,技术和设备都有,只是需要钱,他们就是为了获得更多利益才去偷排污水。如果法律更加严厉,企业是不敢这样做的。



发展与污染58届荷赛长期项目类三等奖







点此阅读获奖作品完整版



我和记者不一样。他们是必须完成任务。

我发现有人看守,我就等;

早晨天一亮,没人来时我拍;

吃饭时没有人在,我拍


陈小波:你拍摄的艾滋病曾经引起国际上的红的,也曾获得荷赛奖。这个专题还在关注吗?

卢广:我每年去一次艾滋病村,关注他们的生活状况、接受医疗等情况。前几天,我还去了一趟,我关注的一些人病了,正在医院接受免费治疗。这很好,可以挽救很多人的生命,按照以往的话这些人早就走了。我也一直在关注通过母婴传播感染艾滋病的孩子,他们8岁时我就开始拍他们生活,现在这帮小孩已经十五六岁上初中了,我还在拍他们。


陈小波:开始时,你是怎么注意到艾滋病这个题材的?

卢广:1993年,我做了一个连父母都能不理解的决定——去北京学摄影。那些年通过经商,我手头有了10万块钱。经济富裕后,我想学点东西。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学习期间,改变了我的摄影创作方向。完成《淘金者》《吸毒者》《小煤窑》等几个专题纪实拍摄后,钱用完了。1995年我只好离开北京,回到浙江老家专心经营广告公司,我的商业才能再一次得以展现——2001年,杀回北京时,我已经有能力购置一套大房子,还有了一些拍摄费用,够用一段时间的。


回北京后,偶然在报纸上看到一个豆腐块大小的新闻,说一个8岁女孩,2岁就患上艾滋病,来北京求医。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得艾滋病?我想知道原因,于是通过报社找到了女孩父母,了解到河南有很多艾滋病人都是通过卖血感染上的……我立即决定去拍他们。


陈小波:你的出发点是什么?是什么支撑你长久以来关注这些问题?

卢广:这与我在中央工艺美院的学习有关。一开始我学摄影,也跟大部分摄影师一样喜欢拍风光、民俗风情等题材。进入工艺美院学习后发现,原来摄影可以做很多事、帮助很多人。当时很多一线摄影师给我们讲过课,像解海龙、王文澜等。现在,班里同学有几个在时尚摄影、当代摄影、纪录片摄制上都相当有成就。


陈小波:你出去拍摄一般用什么身份?

卢广:环保志愿者、鸟类拍摄者或是摄影爱好者。


陈小波:遇到危险怎么办?

卢广:拍摄过程中的危险时时存在,好在我和记者不一样。他们是必须完成任务,不管多危险都得拍。我不是。我发现有人天天看守,我就等。早晨天一亮,没人来时我拍;吃饭时没有人在,我拍。更重要的还是靠当地群众的支持和帮助,在危险中拍到好照片。



艾滋病村47届荷赛当代热点类组照一等奖















不适合我们去的地方我们不要去,

大自然的东西应该还给大自然


陈小波:你的照片对决策层起到作用了吗?

卢广:有用,比如拍艾滋病这件事。那组照片2004年荷赛获奖之前,国内五十多家媒体发表,对高层没多大影响,主要是一些热心人捐款帮助孤老和孤儿。但真正要使政府改变还是很难,后来在荷赛获奖后,全世界都知道了。河南省委高度重视,4天后,76个处级干部奔赴河南28个艾滋村,解决了免费为艾滋病人治疗,为孤老、孤儿和贫困家庭的生活帮助,真正解决了艾滋病村的问题。


2009年10月,我得了尤金•史密斯奖,国家组织卫生部、环保部和新华社组成联合调查小组,专门调查污染和癌症高发情况是否属实。他们去了艾滋病最严重的地方。去之后,当地领导积极配合,向中央调查组反映当地问题的严重性。调查组回来后把问题反映给国务院,国务院也派人着手处理。这说明我做的事是真实可信的。


洪河上游张于庄村,是群众受害非常严重的村庄之一,每天喝的是受污染的地下水,癌症病人多,一年死亡30余人。联合调查组来到村庄,给县政府、乡政府压力很大,过了半个月,政府开始给村民安装自来水,每户人家都安装。村民们说,“多亏北京来的环保志愿者,他们才有了自来水。”


还有六部委也到江苏沿海调查,我的照片影响也是很大的。


陈小波:中国近几年灾难不断,地震、雪灾、旱灾泥石流,每个人都在问:这些灾难跟污染、环境破坏有没没有直接关系?作为一个前线摄影师,你觉得呢?

卢广:其实灾难每年都存在,只不过有大年和小年。比如像映秀、舟曲、云南等地。那么多无辜生命被泥石流夺去,是因为人们在一个不适宜居住的地方建造家园,和大自然抢夺地盘所致。很多爆发泥石流、发生堰塞湖的地方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本来属于泄水的河床、堤岸被填埋用作修建房屋、修建道路,一旦暴雨、洪水来袭,后果就不堪设想。一些地方政府在做规划时,没有预计到突发性事件,没有经过科学论证,以至于给当地百姓带来不可逆转的灾难。


大连清油消防队员54届荷赛奖突发新闻组照三等奖








在国外有记者问,中国不民主、压制记者。

我回答:你看看我的作品很多都是批评报道


陈小波:你会不会上网去看一些关于别人对你的评价?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知道你也很勤奋,有正义感,可为什么老会有人对你有负面看法?

卢广:这是中国现象。一个人做点事总有人要说的,老在说我,只能说明大家都很关注我。


陈小波:造假和摆拍是两回事,有些人觉得你的一些照片,是不是镜头拿得太近了?采访对象应该知道你在拍。普雷基还为你辩护说,尤金•史密斯也经常被指责照片过于“舞台化”,太多摆布。他认为拍摄环境肖像时,摆拍是摄影师常用的一种手法。他说安妮•莱伯维茨可能是这方面的先驱:把拍摄对象放在特定的环境下,让他做出特定的造型以迎合这个环境。你用的是同样的手法?

卢广:采访对象知道和不知道是两回事。他不知道,那是偷拍。但我拍这些照片,很多都是很熟悉的,我拿出相机拍照,他们都同意拍。当然我不是说所有照片都这样,也有一些要偷拍,我觉得对事件的反映绝对要真实。比如说,突发新闻事件,必须抓拍,环境肖像可以引导。


陈小波:身为获国外摄影奖最多的摄影师之一,有人说你是“英雄”,有人说你“靠揭家丑”荣耀。人们对你的争议和质疑集中在照片Photoshop处理的痕迹太重。你知道这些看法吗?你如何回应?

卢广:我觉得这是个性张扬的问题,不一定每个人都要一样。我现在拍照都用两种格式,一种是JPG,一种是RAW ,前者我不经过任何修改,直接发给报纸就可以发了。但如果我要给杂志用,或者拿去参奖,那就要用Photoshop来调整。关键在于怎样调整,这跟我们黑白暗房是一样的,你需要挡光、需要提亮、需要压暗,这都是我们允许的动作。比如,床的部分太亮,我会把亮度压暗一些,整个场景就会显得幽深阴暗。


有人问我照片为什么要褪色,他们觉得褪色是做过了,不允许这样。那我要反问,如果你拍了一张彩色的反映真实的照片,把它褪成黑白的,是不是也算褪过了?现在很多人拍风光、建筑时,饱和度提高了10%~30%,照片会更明亮鲜艳,大家就认可呢。我的照片需要接近真实,不需要那么明亮,我减10%~30%,有什么不可以呢?


陈小波:很多题材你都是直奔着悲惨的东西去的,你在沿途中看到这个国家发展中比较健康的东西会不会拍?

卢广:拍,有些美好的东西是发表不了。因为报社记者已经拍得够多了,不需要我的照片。他们要的是记者拍不到的,才会跟社会上的摄影师要。。其实我也一直在记录好的东西,比如奥运改变中国、青藏铁路建设,当时很多媒体都发表了。其实我不只奔着黑暗的东西去,我的选材标准是中国发生的重大事件或是群众利益受到侵害的题材。拍一些不受限制的,我有条件可拍的题材,比如非典,这个题材也是积极向上的,表现医护人员如何救死扶伤、不怕辛苦和牺牲的精神。


陈小波:大家觉得你在国外拿大奖的这几次,都是中国不好的东西,迎合了国外对中国的看法。

卢广:这个没办法。你拿中国好的东西,比如拿国庆游行队伍的照片出去,肯定不能拿奖。包括有些人说我拍艾滋病,拿到国外就获奖了,很投机。其实不是,好的坏的我都在做,比如2008年我两组照片参加国家环保部举办的环境摄影比赛。一组是反映水污染问题,另一组是反映奥运北京环境改善的表扬照片。最后两组都入围,还是反映奥运北京环境改善的表扬照获得了大奖。这说明在中国参加比赛必须要反映好的才能获奖,在国外刚好相反。其实中国也是这样,也是国外不好的东西拿到中国才能拿大奖,这个道理是一样的。大家都清楚,只不过不愿意说出来。


陈小波:你经常去国外办展、拿奖。在国外面对别人批评中国时,你是什么立场?

卢广:跟我拍照一样,我把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放在第一位。在办展览过程中,有记者认为,中国不民主、压制记者,很多事件不能拍照。我说:你看看我的作品,很多都是批评报道。这些也能拍,也能发表,中国已经越来越开放,越来越民主。


《奥运改变中国》,奥运标志、奥运口号、奥运标语、奥运气氛


《奥运改变中国》,“鸟巢”场内紧张而有序的工作。


《奥运改变中国》,北京CBD中心,建外SOHO群楼。



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拿出来,因为我的调查得还不是很充分。

快门“咔嚓咔嚓”按几下,很快就完了,但调查需要很长的过程。


陈小波:你靠拍照能不能养活自己?

卢广:一开始不可以,现在可以了。头三年我基本都是投入,后来慢慢好了,现在每个月我都有几组照片发表。去年尤金•史密斯奖,他们给我3万美金,今年《美国国家地理》给我一个奖,也是3万美金。这些钱都是给我拍照用的,专款专用。


陈小波:你这么勤奋地摄影,除了对摄影的热爱,跟赚钱有关吗?

卢广:没有。我在家里会赚更多的钱,但我不想赚了。我感觉我赚的钱够花了就行了,有些人赚了几百万、几千万还不够,还拼命赚钱。如果我现在回去赚钱也太好赚了。但我出来就是拍照,不赚钱。我的年纪不小了,再干几年也干不动了。任何艺术都有生命的,所以我要抓紧时间拍照,我一年在外拍照大约二百七八十天。再过几年我就要坐下来整理我的照片,现在很多照片我都没有整理。


陈小波:据你了解,目前,中国像你一样关注环境的摄影记者多不多?

卢广:很多,不过他们没有我那么多时间可以全国各地跑。他们只是关注小范围的环境问题,自由摄影师王久良拍垃圾围城做得最好。


陈小波:你拍摄了江污染、珠江污染、淮河污染、松花江和海河污染。现在主要做的拍摄计划是中国的土地污染——工业烟尘、废水对土地的污染。能说一下你的短期计划和长期计划吗?

卢广:我要做的,包括资源问题、计划生育问题、森林砍伐问题。我有很多题材,同时一起做,每年都有一个侧重点。其实对我来说,我更多不是在拍照,而是在调查。快门“咔嚓咔嚓”按几下,很快就完了,但调查需要很长的过程。


采访时间:2010年8月

采访地点:北京



以上内容访谈部分节选自陈小波《他们为什么要摄影》一书,经陈小波授权发布,图片来源网络。如需转载请微信后台联系编辑。





  














编辑:Ninth



点击下图更多惊喜

新春系列活动

等你来玩!




长按二维码
下载快拍快拍APP哦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点击以下关键词 直接查看往期精彩内容

艺术摄影 …… 摄影干货 …… 构图 ……

王文澜 …… 中国摄影家 …… 玛丽·艾伦·马克

马丁·帕尔 …… 乔尔·迈耶罗维茨 …… 郎静山

吕厚民 …… 宝丽来 …… 好书推荐

寇德卡 …… 罗伯特·弗兰克 …… 优素福·卡什

胸部 …… 小姨子 …… 全家福


“快拍快拍”正在举行 #我的年度十大照片 #旅行快拍 #给拉黑一脚 # I love my city 等活动,奖励有各种惊喜,欢迎参加~


点击阅读原文,也可以下载APP哦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