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以为共享经济将死,其实它在“筹备”再生
摘要
共享经济轰轰烈烈却又毁誉参半,究竟是新经济形态还是新瓶装旧酒的套路?道德情操与商业模式天然的悖论性,决定共享模式必将步入“死胡同”?
共享经济风来去
Uber开启了全球共享经济大风口,2016年度世界排名前四的“独角兽”公司,共享经济竟然独占三家。
西风东渐,中国迅速成为共享经济的肥田沃土,且有过之而无不及,滴滴打车、共享汽车、共享单车(甚至被外国人盛赞为中国“新四大发明”之一)、共享充电宝、共享雨伞、共享睡眠舱、共享书店等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共享经济成为资本竞相追捧的“花魁”。
国家信息中心数据显示,2016年中国共享经济市场交易额高达3.45万亿元,2017年我国共享经济市场交易额约为49205亿元,比上年增长47.2;艾媒咨询发布的《2017-2018中国共享经济行业全景调查报告》则显示,2017年中国共享经济市场规模达到57220亿元;另外,路透社预计,到2020年共享经济将占到中国GDP的1/10,2025年则占到1/5。
然而,2017年6月21日,以 Uber创始人、CEO特拉维斯·卡兰尼克黯然“被出局”为标志,共享经济风口突然转向。
国内诸多共享模式亦遭遇全面质疑,“真相”陆续浮出水面,如共享单车以“人民的名义”,打着解决“最后一公里”的旗号,其实做的是金融生意,看中的是每天沉淀在账户上数以亿元计的押金;共享雨伞巧打“苦情牌”,表面上3万把雨伞被“顺走”,实则经过精心策划,成本9.9元的雨伞,押金19元,顺便还能免费获得3万个用户数据,共享根本就是营销套路;因潜藏“黄”、“毒”及火灾等社会安全隐患被紧急叫停的共享睡眠舱,被网友惊呼为“不就是分时租赁的胶囊旅馆么”;而交99元押金就能把书店变成自家书柜的共享书店模式,则直接让图书馆“蒙圈”:“你们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
一时间,共享经济从节约、环保、均贫富、破解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根本矛盾的道德制高点,跌落至“2017年最大谎言”之低谷。到了2018年,资本逃离共享经济已成一股风向,而在资本狂欢过后,共享单车第一镇正经历从“满地是钱”到“不敢接单”,200多家商铺关门。
国内国际,共享企业倒下一大片,似乎也在印证,共享经济正走入“死胡同”。
扭曲变异
所谓共享经济,原意是对闲置资源(人力与物力)进行社会化配置,最终达到里夫金在《零边际成本社会》中所描述的边际成本为零的状态,从而根本上化解供需不相匹配而导致的过剩。
看起来非常有道理,但为何全面遭遇滑铁卢?比较普遍的观点认为,共享经济超越了现有的社会经济基础,过于超前。如接连破产的两家共享单车,悟空单车90%的车丢失、3Vbike投放1000辆车四个月后只找回了几十辆,“直到被偷光才停运”,“换锁、私藏、盗卖”成风,共享单车几成国民素质“照妖镜”,且还照到了英国,发达国家国民素质也不足以支撑单车共享。
事实上,共享经济的核心是所有权与使用权的分离,但面对尚未充分享受过所有权的基本国情,这种否定之否定步子迈得有点太大。
此外,共享经济之所以在中国扭曲异化得格外严重,源于被资本裹挟。
正如上文所述,目前“共享”作为互联网炒作概念,沦为新商业模式的试验田,已被资本极大透支,本质上是伪共享经济。
究其根本,中国共享经济被如此异化,仍在于物质极大过剩与手段过于简陋的矛盾。
连续30余年高达两位数的高速增长,中国已从全面绝对短缺走向全面相对过剩,导致一边是大量过剩闲置资源(产能),一边是现实生活中细小领域内的绝对刚需(如短距离出行、旅游短租房等)难以有效满足,而当微信、支付宝等互联网技术平台使得线下导流成为可能,共享商业模式与资本如天雷勾地火,瞬间点燃熊熊烈火。
以单车为例:进入门槛低、产能过剩(2016年中国生产自行车5300万辆,72%销往海外,而共享单车横空出世后,仅天津富士达便新增产能1000万辆,几乎每月有150万辆小黄车下线,飞鸽自行车也新增三条生产线满负荷运转,每月供应另外40万辆小黄车),决定了手段的简单粗暴,那就是拼资本。
只要有资本投入将厂家与消费者链接起来,同时佐以低成本高补贴尽可能侵占市场份额的互联网经济惯常“打法”,便足以驰骋沙场。但只顾跑马圈地,“去炫耀锄头而忘了种地”,不仅把初心弄丢了,还把工具当成了目的,本末倒置。
积蓄能量,寻找新的爆发点
目前,共享经济几乎成了众矢之的,指责“共享”不过是创意匮乏下的“挂靠”,是资本病急乱投医的结果,“非理性繁荣”造成资源极大浪费……
这些指责更多地执拗于内心的原则,执着于按字面意思理解“共享”,并将其归为道德情操范畴,而一旦把经济问题跟道德扯上关系,不仅无助于解决问题,反而很容易偏离问题本身。
事实上,当下共享经济异化所导致的种种乱象,是在向其本质回归。换言之,共享经济正以自我否定的方式在夯实底部。
从分享闲置资产到把它们作为服务出售,其中的改变是非常细微的,市场经济是重要催化剂,一旦发现可以从中获利,共享经济立马转变成展示待出租空闲资产、收取中介费的平台,继而召唤出新生产力,分享只剩下一层表衣。
显然,共享经济登上历史舞台,并非天下大同之后的自然结果,亦非出于倡导者优于常人的高尚情操,而是市场(资本)经济与共享经济彼此纠缠、相互推动的结果。
一方面,共享经济作为市场经济的颠覆者,一直被视作人类最高理想,因其遥不可及而常常被归为“乌托邦”;
另一方面,市场经济对降低交易成本的强烈欲望,又不断为共享经济成为现实开辟道路。
两者之间相互缠斗,是目前共享经济“走不下去”的根本原因。
共享经济仍“受制于”市场经济,但未来必将超越市场经济,它是超脱于市场经济的全新经济范式,某种意义上,最终更类似于“各取所需”的共产主义式资源配置。
共享经济所对应的共享社会是对资本主义终极意义上的消解,马恩早已从理论上充分论证。但就实际而言,依然是任重道远的漫长历程。
总之,共享经济高潮回落,既不意味着人类对共享经济探索的失败,更不代表对共享经济尝试的终结,相反,这只是共享经济初级阶段的开始。
对共享的追求不会停歇,只不过内容与模式不断版本升级。最早是信息共享,通过大数据、云计算等信息共享消除信息不对称,目前是服务共享,未来将是价值共享。
因此,不同阶段,共享经济的表现形式亦不同。就涉及领域而言,共享经济只是掀开了冰山一角,打破格局、搅皱一池春水是初级阶段的基本特征,未来将全面格式化各行各业。共享经济暂时的退潮,将为今后大行其道积攒爆发的能量。未来,共享经济还将继续攻城略地,并在新的领域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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