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读竺可桢日记（11）·1941年 4月22日

竺可桢日记（1941年4月22日）

【原文摘录】

4月22日星期二 遵 阴。晨67°。晚67°，693 mm，27.95”。

晨六点起。八点士楷偕王伊曾来，决派士楷为监核兼顾问工程师,月薪320元。以冉蔚若为事务主任，代马宗裕。

刚复来谈预算事,偕[至]大井坎晤张荩谋,嘱其弗辞教务长。并谈及四年级借读生赵梦环、余昌震、孟寰雄三人均以平均不及七十分，应令退学。但以此为行政会议所定，且当时不免过严，故余决意准余昌震等三人注册选课。又土木系学生孙祺荃情性暴劣，近与王师羲因争分数口角，记大过一次。

晚阅《哈佛大学毕业同学会会录》，内有FelixFrankfurter在Amherst大学演讲，谓美国之生活ourwayoflife我们的生活方式 ，最要者《独立宣言》Declare of Independence中之自由、生命与各安其业pursuit of happiness，与林肯所谓民有、民治、民享政府。虽羊之自由与狼之自由不同，谁是谁非可以争论，但以一民族而奴视他民族,决非得为之自由。每个人民应有自主之权。美国人权保障一条Bill of Rights,保障思想自由、言论自由、集会自由与宗教自由云云。

【读后感】

4月22日，竺老在日记里谈及了浙大校务、学生管理等事务和读书随感。彼时的浙大要求较现在更严，70分才能谓之及格。在竺老看来，唯有严格自律才能追求卓越，因而他以更高的标准要求浙大学子。但同时，他又体谅学生，自知标准不免太严格，因此尽管学生未达到要求，仍准许学生继续在浙大学习，可谓“宽严相济”。

晚上是竺老的阅读时间。“虽羊之自由与狼之自由不同，谁是谁非可以争论，单一以民族而奴视他民族，绝非得为之自由。每个人民应有自主之权。”这段话是竺老读过美国人关于美国自由得一篇演讲之后的评价与态度，显然竺老并不认同这篇演讲的观点。羊是弱者的象征，狼是强者的代表，二者的辩证关系自然是难以讨论清楚。然而以自然事物比喻人类社会难免有失偏驳，在各民族人民的生命与自由面前更是如此。虽然弱小的民族如羊，强大民族如狼，但是两种民族却都是人类大家庭的一份子，而非狼羊的捕食与被捕食关系。在真正的自由之下，世界各民族应享有平等的权力，而美国虽大肆宣扬林肯“所谓民有、民治、民享政府”，却难辩奴视有色人种之实。无论是竺老写下此事的1941年，还是21世纪的今天，即便林肯废除奴隶制已逾百年，美国的种族歧视却依旧存在，所谓的“自由”，实在难以使人信服。

真正的自由民主，当是“每个人民应有自主之权”。对此，想必1941年的浙大学生们必对这个词语有自己的诠释。竺老并未用条条框框完全包裹住使青年心驰神往的自由，而是为之划出一道底线，民族间的奴役是自由不可逾越的铁闸。因自由而迸射出的拳拳热情为民族的起身所需，却不能逾度而沦为奴役的帮凶。19、20世纪，在世界范围内数不清的青年为自由而奋斗终生，竺老的想法的重要性正在于既不伤害追求自由的激情，又春风化雨地避免了自由因其无穷潜能而引诱青年堕落。

面临抗战，这样的想法因而同时具备了时代强音的属性，激励中国战士在侵略者面前满怀自尊，这是因为他们正与沉溺于奴役而丧失自由的侵略者对抗。

 —— 化学（强基计划）2101 王太宝

工程力学（强基计划）2101 马天松

纪念竺可桢校长系列

鸣谢 | 浙江大学档案馆 张淑锵

排版｜朱锦添

责任编辑｜尤释卫

审核 | 卢佳颖 许一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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