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癌症敲门时 "固执"救了我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伊菲心语 Author 罗伊菲
【留美学子】第257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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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美学子】导语
当自己在身体上摸到硬块,而X光片显示一切正常时,一般人都不会再追问了。
而本文作者,就是因为一次再一次的执拗,契而不舍的打破沙锅问到底,就是这个韧劲,不完全相信医生话的她,挖出来没有被发现的癌症,或者说,是她拯救了她自己的生命。
1998年初自纽约飞回新加坡,心情除了每次离开双亲时的那份依依不舍,还增添了几许沉重。爸爸因为长期糖尿病而双腿疼痛无力,我第一次感受到一向乐观开朗的他变得愁肠满怀,郁郁寡欢。趁着圣诞节姐弟们都团聚一道,我们商量如何安排爸妈的晚年生活。住在辛辛那提的三妹海菲,虽然工作和家务两头忙,却答应把爸妈接到她的家养老。
妹婿清一当时刚获得一个回台湾创业的好机会,决定回台发展,投资方允诺他可以每三个月回美国一次。妈妈是千百个不愿意离开纽约,因为她极不习惯和子女同住。但爸爸对于到海菲家长住,充满美丽的幻想,海菲可是和他个性最相投的女儿啊!
我们只好劝服妈妈,一等过了春节就由二妹帮他们搬去辛辛那提。
长途飞行归来,一抵家门就轮到年度体检。在纽约时两度感觉左乳房有被猛刺一下的剧痛,转瞬即逝,而自检测觉得又摸到了硬块,我觉得有必要“打破砂锅查到底”。当乳房X光片显示一切正常时,我要求医生做进一步检测。
那年轻的医生看着我有点无奈地笑着:那就做个超音波吧,我找找看。做超音波检测,他仔细地找,却并没有看到任何异常。做完后护士叫我起身穿衣时,他又走进来,不甘地说:I am going to try one last time. (我来试最后一次),而就在这最后一次他看到了。
“嗯,找到了,你看看!”他把屏幕转过来給我看,一面说:透明的小圆点,应该是个良性瘤,你半年后再来查一次吧!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执拗,问他:是不是百分之百没事?他回答:任何检查都不可能百分之百,除非做活细胞穿刺检查(切片检查),那可是很痛的,你别找罪受了。没等他说完,我就说我不怕痛。
其实我当时正在为三月要办的两场音乐会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请了半天假来做体捡,我就想尽快解决掉心中的疑团。
穿刺检查果然挺折腾的。做完后,医生要我过完春节去看报告。临走还加上一句:放心好了,百分之九十九只是个良性瘤。
那一阵子为了“古情新吟”音乐会,我可是忙得充满成就感。这场集书法、朗诵、歌唱 , 乐队和钢琴伴奏的盛事,是去年底和协会艺术总监黎老师敲定的。最欢欣“得意”的是这计划得到新加坡国宝潘受老先生的大力赞许和支持。他不但领头邀约书法家为选定的古诗词呈献墨宝,而且本人就一口气写了四幅给我们*。
我将这些珍贵的条幅送裱,并投入大量时间精力,亲自编撰音乐会的特刊。另一方面也忙着做宣传,写了新闻稿给报馆和电视台。
1998年初赴国大医院体检前,看到印刷公司送来“古情新吟”音乐会特刊封面,很欣喜,特别欣赏设计者将潘老写的四个字印在封面和特刊内的每一页。
封面内页
潘老书法 – 李白的“夜思”
潘老书法 - 王维的“相思”
潘老书法 - 张继的“枫桥夜泊”
潘老书法 – 李白的“春夜洛城闻笛”
1998年2月4日发生的事,刻在生命的刀口上,至今仍栩栩如生。那天,一进办公室就接到几个电话,回应我两周前为“古情新吟”音乐会发给媒体的新闻稿。早报记者说希望安排艺术总监黎老师和参与演唱的女高音周明伦到潘受老先生府上接受专访;电视台说第八和第五波道都要我上电视介绍这场糅合古诗词的音乐会。
最令我惊喜的是,第八波道决定将音乐会整场录下,日后在该波道分期播放。听到这些好消息,一时间,真的飘飘然啊!我们竟吸引了那么多媒体的青睐?
沉醉在喜悦的浪花里,正想报告老师,忽记起当天要到国大医院看几周前作乳房切片检查的结果。遂请了半天假驾车到医院,心定神凝地等待结果。见到的仍然是位年轻的医生,他笑着说:好消息,你的检验报告是良性的。
但我眼睛真尖呀?!一瞥之下,看到医生面前的档案写着1997年,连忙指给他看,医生一迭声地道歉,一问护士才知我前两周的切片检查报告还没送来。
我耐心地坐在外面等待,脑里转来转去都是上次那位做切片检查医生的话:百分之九十九是良性的。等了近两个小时,听到护士叫我到某Professor 的诊疗室,我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我是那百分之一。
我真的是那百分之一!左边乳房的癌细胞已蓄势待发。听到不幸消息,第一个念头是:感谢上帝,我已五十八岁,而儿女都已成家立业。
第二个念头是:“古情新吟”音乐会怎么办?距离3月6日的第一场演出,只有一个月,而几乎所有行政事务都在我肩上呀!问这位将为我动手术的医生:可以等三个月后手术吗?**“没问题,等六个月都行。”
我松一口气,起身要走,突然感觉有个声音说,没有什么事比健康更重要。改变主意,问医生:如果我下周做手术,一星期内能上电视台接受访问吗?答案是肯定的。
订了2月9日住院,10日动大手术。快速做了决定签了字,发觉自己竟然那么冷静,因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无暇多想。为了怕影响正在紧锣密鼓排练的合唱团团员的情绪,除了家人外,我只把这消息告诉了黎老师和当时的秘书月珠及前团长HZ。
那天晚上合唱课,我告诉大家要请假两周去美国探望双亲。下课时,月珠抱着我说: 你一定要回来和我们唱歌。她眼中有泪,我忽然一惊:难道这是我最后一课?
挚友月珠那段时间为我分忧。照片左起:玉兰、月珠、伊菲
入院前一天,正逢华夏知音协会的新春联欢会,在松林俱乐部举行。我和老伴还表演了一首二重唱。找到当日旧照,我强颜欢笑,好像装得挺自然,老伴却忍不住拉着我的手,心情的忐忑溢于言表。
入医院动手术前正逢华夏知音协会举办新春联欢会,在当年的松林俱乐部会议厅举行。郭和我表演了一首“Because” ,这是我们在檀香山教堂结婚时由同学献唱的歌。
当时满脑子都在为“古情新吟”操心,浑忘即将到来的大手术。如今回眸一望,真感谢这场美丽难忘的文学音乐盛宴,奇妙的淡化了我患癌初期的忑忑心情。
*潘老自丛1994年于华夏知音协会成立大典上与我们结缘后,一直很关怀我们的音乐活动。他特别欣赏黎老师的歌声,也不时吩咐千玉,邀请我们到他的寓所“海外庐”小坐,陪他和他长子潘医生到邻近的“湘园”共进午餐。老人家和千玉特别投缘。
**医生当时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切除肿瘤后加上半年的化疗,另一是切除整个左边乳房,就不需要化疗。我立即选了后者。
医生诧异地说:“不用急着决定,难道不和家人商量一下?我笃定地回答:不用啊!我自己可以做决定。
那一刻突然感觉到,原来我的内心是挺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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