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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克氏教诲践行者Sitanshu Kumar | 我从不怀疑克的教诲,因为当我去行动的时候,它就在起作用

涵予大朋友 Now 归心之旅 2020-09-15

本期嘉宾:Sitanshu Kumar

这是创意之旅第36位专访嘉宾

Sitanshu Kumar(图右二),美籍印裔。出生于古城贝纳拉斯,印度恒河沿岸的精神之都。五岁起进入附近的克里希那穆提学校学习了十年,后来在印度首都新德里学习电气工程。他毕业于加州洛杉矶的物理和电气工程专业,目前居住在加州硅谷。目前在工作之余,在线做关于克里希那穆提教诲的体会与分享。




Sitanshu Kumar:回到自己,从自己出发



采写:张涵予


Sitanshu Kumar,他应该是我见过的最“柔弱”的“克友”了(编注:“克友”,是阅读和学习克里希那穆提的书友简称)。之前我们一直在一个讨论克氏教诲的微信群里语音互动,他是主要分享人。后来根据他名字的发音,我们都叫他“大叔”了。


初听他的声音,感觉特别平缓,没什么高低起伏,自带催眠效果。直到今年五月,才第一次见到他本人。在首都机场接他,他的亲切超出我的预估。从洛杉矶到北京12个小时长途飞行,他脸上透出疲惫的神色,但笑起来眉眼弯成一轮月牙,笑容瞬间能融化你所有的局促与紧张。

 

我们几个朋友一起为他接风,结束后送他上楼休息。在电梯口,他和我们一一告别,真挚中又带着些许羞涩的表情,充满感谢地说goodbye。看着他的脸,我转身的一刻,眼睛刷地湿了。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既被他身上的那份柔弱感打动,又被一种十分安全、包容,没有任何强硬和攻击性的气息所感染,尽管是第一次见面,但你觉得眼前这个人和你之间没有距离。

 

Sitansu出生在印度恒河沿岸一座有着5000年历史的古城贝纳拉斯,他的父亲是甘地的追随者,和甘地在一起工作,他于是很小就被送到这座城市的克里希那穆提学校读书。当他第一次见到克氏,“看到他远远走来,感觉他是金色的,也感觉到学校方圆几十里仿佛都被保护了起来。”只是那时候他还年幼,并不知道克究竟是谁,意味着什么,只是感觉克十分特别。

 

因为住在恒河边,Sitanshu自小便见识了印度各式各样的葬礼。孩童时期便在心里种下一颗好奇的种子,“死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5岁那年他进入克氏学校,第一次翻阅克的书籍,也是从死亡的章节开始读起。这个特别的议题是引领他对内在世界深入探索的第一把钥匙。从死亡开始,到探索人心里的各种痛苦,一路走下来,甘地、克里希那穆提、佛陀、印度教义、吠檀多哲学… Sitanshu对生命的学习几十年来从未中断,一直在深入。


其间中断了几年,他“不再读克,也远离佛法”。有段时间身体出现了很严重的疾病,那是Sitanshu遭遇过的最大挑战,一度他甚至无法起床上班。他发现,是因为自己内心压抑了太多愤怒和委屈,从而造成了身体的病痛,这场疾病也提醒他原来情绪对人的身心影响如此深。从那时起,他开始每天都观察自己的念头和情绪,在每晚入睡前做情绪的清理。用这种方法,他逐渐恢复了健康,对克教诲的领悟也与日俱深。他也提醒身边的朋友,只要能抽出时间,应该阅读这些生命教诲,它们对人的生活是十分重要的。

 

克里希那穆提的教诲智性、清晰、完整、深远,寓哲思和美于一体,却又仿佛离尘世间的凡人很远。许多读克的朋友往往会聚焦在一些抽象的名词上争论不断,严肃、理性,但辩论的结果并不让人喜出望外。Sitanshu想把他在生活中实践克氏教诲的领悟分享出来,他对一些核心的概念,比如思想者,思想(thought),条件/局限(condition),时间(time),觉察(awareness)等等,都有自己的体会。我能感受到他对此的真挚和诚恳。我问他,讨论中遇到的各种挑战和质疑,是否会打消他分享的积极性,他毫不犹豫地说不会。他说,“当我们做讨论时,如果我们能够在提出问题的时候先真正地问自己,而不是把问题抛给别人,那样我们的讨论会更深入。”

 

如果说,看一个人的状态能够判断他学识的真伪,在我短暂的接触中,Sitanshu的谦逊、温和与柔软,陈述时的细腻与清晰,打动了我和身边很多人。有时候,我们忙着挑战和质疑,却疏忽了放下判断,单纯地聆听,贴着对方语言的路标,体察语言背后的那片原野。我们总是在听话语本身,却没能听到声音背后的来龙去脉、指向的月明之处。尽管我们在讨论“观察自我”,但很多时候讨论本身成了“自我”登场之地。人类的误解与困境,恰恰就在语言当中。

 

回到自己,从自己出发。每天要去行动,而不是沦于空谈。这是我从Sitanshu这里再次获得的重要提醒。在我们几次聊天时,他都和我提到,不要忘了观察,保持观察。读克久了,“观察”这个词听着有些厌倦了,但我意识到是我们复杂的头脑把简单的事搞得太玄乎,或许就是简简单单、云淡风轻地看就好。就像Sitanshu说的,他没有一个追求的目标,只是一种自发的探索热情,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正是这种简单的东西,能够引领一个人走得至深至远。但愿我们都不要因为执着于思索而失去了本有的单纯。

“大叔”在北京


关于克的讨论会一直进行下去。有人这样说,有人那样讲,七嘴八舌,争来辩去,偶尔有光照进来。生活是一本难懂的书。说它简单或复杂,似乎都不足以概括。有一天,我惊讶地意识到人越长大越痛苦,奇怪,怎么以前从没想到过。每个孩子小时候都扬着一张天真可爱的脸,可是今天,你站在街边随便看一看急匆匆走过的成年人,大都眉头紧锁,郁郁不欢。每天为了生计奔波,应对家里家外各种杂事,紧张、压力、焦虑、惶恐,每个人都被这些情绪挤压,连觉也睡不踏实。我开始严重怀疑我们现在的生活方式,这样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大家到底在干什么?我在干什么?我还没有答案。

 

人应该怎么样活着?是否有一种所谓“正确”的活法?不是符合或顺从任何人为的界定,而是活出内心的舒展、广阔、没有挂碍?或许这本身是一条没有终点的路。当你想去做,just do it。生活是一场实验,每个人都不知不觉选择了一条自己认同的生活方式和道路,在其中,我们做实验、得出结论,或推翻再来。不需要把一切看的太重。

 

最后,和我和Sitanshu关于情绪、觉察的聊天内容摘录一部分放在这里,希望他的分享会对各位有所启发。


对话



(一)关于情绪的觉察与化解


涵予:我在想,随着一个人长大,好像会感受和面对的痛苦也越来越多……

 

Sitanshu:是的,当一个人长大,他会面对很多痛苦。大多数痛苦都源于与他人的冲突,以及对生活感到失望、低落、孤独、不安,这些都会出现。那,有没有方法能够解决或者消除这些情绪问题以及它们因而引起的痛苦呢?


涵予:对你来说,你遭遇的最大的痛苦是什么?

 

Sitanshu:最大的痛苦是身体上的疾病,那段时间我甚至无法上班,我的疾病也给我的家人带去了很大的压力。此外,工作中也会存在某些痛苦,但那些痛苦并不是很深,我能够消除那些痛苦的记忆。


我们应该留意我们的意识里都发生了些什么。我们的任何情绪,比如愤怒、恐惧,不安全感、焦虑不应该留存太久,如果这些情绪一直在身体内,它们就会演变成某种疾病。当这些情绪升起的时候,找到解决方法是很有必要的。那段时间我并没有学习克和其它任何这一类的教诲。而那时愤怒的情绪留在身体里太久了,所以它引起了身体上的疾病。


涵予:你是如何化解这些情绪的呢?


Sitanshu:以愤怒举例,首先,我们应该很深地去触碰(touch)愤怒的感觉。有一个练习可以做,那就是在一天的结束,你记录下这一天里你曾经发生的情绪,并且告诉自己,我正在把这些情绪扔出我的身体和意识,这样你就可以不带任何情绪而安然入睡。如果你每天都这样做,那能帮你忘却这些情绪,你也能原谅那些引发你情绪的人。我到现在一直都在做这个练习。

 

涵予:你提到过人的细胞都有记忆,这个方法也能够帮助我们清除细胞记忆吗?

 

Sitanshu:是的,我相信一旦心理上能够清空,那么细胞也会清除这些记忆。但是,如果你没有每天都这样去做,而你的情绪至少已经存在五到六个月那么长了,那么情绪会变成身体细胞的一部分。那你就需要身体上的治疗去清理这些情绪。

 

涵予:我记得你说过我们可以觉察到我们的念头,可以一个接一个地追踪我们的念头,这是日常生活中可以做的另一个练习?

 

Sitanshu:是的,这个练习我不能说时时刻刻都在做,但是大多数时候,我会去观察我的念头,所以我能注意到我意识中产生的情绪。觉察自己的情绪状态是非常必要的,如果我的意识是清醒的,那么我就可以很好地应对我的情绪。如果我的意识是沉睡的,那就会引发心理和身体的疾病。


涵予:意识是沉睡的?

 

Sitanshu:“意识是沉睡的”意味着,当我们有情绪产生的时候,我们无法很深地觉察到情绪自身;二是无法觉察到自我正在活跃,有一个自己(self)从情绪中脱离开,正在思考问题。

 

涵予:比如发生了一件事,我知道我此刻很生气,这是否意味着我觉察到了我的愤怒情绪?

 

Sitanshu:是的,但只是一部分。当你说你感到愤怒,是你部分地意识到了愤怒。如果你能完全地觉察到(aware)这份愤怒,那你将会发现“你”并不是独立于愤怒之外,“你”和愤怒是一个东西(one)。并没有一个分离于愤怒之外的“你”,没有一个自我(self)分离于愤怒之外。愤怒和自我(self)都是你。这取决于你能否非常深地觉知到愤怒,当愤怒升起的那一刻觉察到它,而不是愤怒已经在那里存在了一段时候以后。

 

所以,一般情况下,当我们生气的时候,我们说,哦,我很生气,但那已经是愤怒在那里一段时间以后了。但“深深地觉察”的意思是,当愤怒升起之时(因为愤怒的发生是很快的),你能马上意识到愤怒的到来。在那一刻,你会意识到,你并不是独立存在于愤怒之外的,你和愤怒是一样的。

 

涵予:如果我和愤怒是一体的,我又如何能够意识到或者知道这一点呢?

 

Sitanshu:假如你的意识中有觉察的念头,你有这个念头,“ok,我要觉察我的情绪”,如果这个念头非常频繁地产生,那么当愤怒产生的时候,与此同时,觉察这份愤怒情绪的念头也升起了。那么你就能够觉察到自己的情绪了。

 

比如你要去学校,你会想,哦,我要去背书包了。这是怎么发生的呢?你每天都去学校,你的念头准备好了去提醒你别忘了背书包。所以,深入地思考觉察这件事,那么你的意识将会提醒它自己去觉察。


这些都是小的方法。如果你能够持续深入地去探索“觉察情绪”这个课题,那么这个觉察就会自动自发地产生。不要想象它是什么,而是深入去探索。

“大叔”一家合影


涵予:那么,可以这样说吗?觉察是意识/心智(mind)的一种能力。

 

Sitanshu:是的。是意识的一种能力(faculty)。人类可以觉察到自身,只是当今人们很少用到这个能力,但这个能力一直在那里。

 

涵予:但是克也说,人类的问题是源于他们的头脑和心智。

 

Sitanshu:是的,大多数问题都是因为意识不够清晰,人们觉察的能力因而无法被发展出来。因为或多或少我们的社会、文化并不了解这个能力,也就没有教孩子们如何带着觉察做事,所以他们缺乏觉察的能力,这是我尝试去做的事,尽可能多地让人们意识到觉察的能力一直在那里,每个人都有。

 

涵予:为什么人们没使用这个能力?

 

Sitanshu:很多人问过克这个问题。克说,可能很久以前,人类的意识走向了一个错误的方向,去向充满冲突的地方。因为所有的冲突、战争等等,都是基于自我(self)。但他没有说为什么这一切会这么发生。很多时候,一些事情发生了,你没法说为什么会这么发生。


 

(二)受伤感和意识中的形象

 

涵予:因为你的疾病,你意识到应该学习这些生命的教诲?


Sitanshu:是的,不要远离它们,保持活跃的觉知。我从不怀疑克的教诲,因为当我那样做的时候,它就在起作用,直到现在,我也还是那样做。每当我去行动的时候,它就在起作用。

 

涵予:行动?


Sitanshu:是的,去做(to do it)。举个例子,某个人伤害了我,我意识到了那个伤害,我意识到那个伤害就是我,我就是那个伤害,我继续去觉察这个伤害,一天后,我发现那个伤害离开了,我对此再也没有心理上的记忆。


通常人都会带着这些伤害的记忆。哪怕过了一两年,当你再次遇到那个人的时候,那份受伤感又回来了。如果我完全地忘却那件事,那我对那个人的反应就不会受到受伤感的影响。


无论何时当你看到那份受伤感的时候,有些能量就被释放了。同时你的觉察力也更强大了,而且下一次将不再那么容易受伤,不会那么脆弱。

 

涵予:记得有次讨论中,有人问如何消除痛苦,你说痛苦是因为我们头脑中(储存)的意识,每一个冲突其实都发生在意识内部。但就算我意识到冲突来自意识内部,并持续地观察,冲突并没有就此停止。


Sitanshu: 是的,没有停止。

 

涵予:那么接下来需要怎么做呢?


Sitanshu:冲突是非常复杂的议题,不是简单地看一下内在就可以马上解决。得多观察。首先,正如我之前举例说的伤害,你试图通过觉察去解决伤害,在这个觉察的过程中,你意识到,并不是你被伤害了,而是因为某个人对你说了什么,所以伤害被创造出来了。伤害是经过意识的处理而被创造的。通常人们都认为伤害来自于外部,领导冲我嚷嚷,我觉得被伤害了。而实际上,伤害是被我们自己的意识创造的。

 

伤害之所以会产生,是因为有一个东西在意识里,如果意识是空的,不论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被伤害。

 

涵予:那个东西是本来就已经在意识中的?

 

Sitanshu:对,它们已经在那儿了,但你没有觉察到。那个在意识中产生伤害的东西,就是意象(image)。

 

意象(image)是克教诲中的一个关键,很多人没有搞明白什么是意象。所谓意象,就是对自我和他人(也包括其它一切)观点的汇集。我们不是光有一个意象,而是有很多意象。这个意象是关于你自己的,那个意象是关于你丈夫、母亲、父亲的……每个人都有许多的意象,它们是在过去某个时候被创造出来的,但它们被创造出的时候你并没有觉察到。正因为这些意象存在于你的意识中,某天当某人对你说了句什么不好听的话时,伤害就产生了。

 

涵予:伤害类似于两个意象的互搏?

 

Sitanshu:是的,那个关于自己的意象/形象,想维护它自己,它有它的生命,它想让自己活下去。而当你说了什么的时候,自我的意象被挑战。比如我有一个自己很聪明的意象,而你却说我是个傻瓜,这个关于自己聪明的意象因为傻瓜这个词的出现受到威胁,然后就是被伤害的感觉,觉得很痛苦。


我们的意识里面存在这种结构,因为这种结构,所以有被伤害的感觉。当你觉察到这个意象的形成时,这个意象形成的机制就停止了,意象不再产生。

 

涵予:这是在意象形成前,如果脑子里的意象已经形成了呢?

 

Sitanshu:如果意象已经形成了,你也要问自己:我和那个意象是不同的吗?当你这样问自己时,你会发现,提问本身就使你的意识开放。只要你和那个意象之间还是分离的,你就无法解脱。但是当你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意识会马上有些许松动,在这种松动中,解决方案会自然呈现。然后你就不会再被伤害。


涵予:我知道我们都有很多的意象,那么有没有关于对错的基本原则呢?


Sitanshu:当你说,杀人是错的,那不是意象;但如果有人说,杀人是对的,这个说法是意象。又比如小孩摔倒了,你去扶他,有人说这是意象,但它不是。因为你是想都没想就瞬间行动的,是自然的行动,是人类出自本性的行动。对于狮子来说,杀死其他动物是本性。这种出自自然本性的捕杀,虽然人们不喜欢动物为了生存的这种捕杀,但它和人类思想所理解的屠杀是不同的。

 

涵予:怎么区分意象下的行动和本能的行动呢?


Sitanshu:比如说嫉妒,人们说这是自然的/本性的,但其实不是。它是基于意象产生的,它是和某些东西相关联的。只有不受意识干扰的直接的行动,那才是自然的行动。比如你看见孩子摔倒,你会立即冲过去扶,这个行动是不经过大脑的。克说,这种类型的行动来自于内在的能量。

 

涵予:所以,爱里面没有意象?

 

Sitanshu:没有意象。我们总是基于意象而产生反应,但当你觉察到这个过程,就会产生没有意象的行动。比如在美国,黑人有很多关于白人的意象,而白人也有很多黑人的意象,当他们交往的时候,他们对对方的行动都受限于各自的意象,那么这种意象下的行动就是不对的;如果行动不是基于意象的话,就是对的。

 

涵予:意象的存在是因为自我能量的限制,但这些意象已经存在意识中了,而意象就是我,那么我又如何消除意象呢?

 

Sitanshu:当你看到这个机制,那些意象就消除了。不是去看到自我的种种意象,而是我们去感受到意象就是自我。我们只去觉察意象即可。当你处于觉察意象的状态的时候,就是全然的智慧。正因为处于这种全然的智慧状态下,这时的能量就成为无限能量的一部分,正因为这种无限能量,意象这种幻象就破灭了。



(三)关于克的教诲和克


涵予:为什么大家觉得克的教诲这么复杂,这么难懂?

 

Sitanshu:我想可能在大家读克的时候,他们的意识已经变得很复杂了。我想我们需要每天去看自己的日常生活,看自己在做些什么,去想想自己每天的生活状态,而不是尝试去做出任何行动。


同时,我想分享一个看法:每当我们开始做一个讨论,比如当我问出一个问题的时候,我首先应该真正地问自己这个问题,而不是把问题抛给别人。如果我们都有这样的想法,那就很难吵起来了。当我们在讨论过程中说自己对别人错的时候,应该首先问自己,我真的是对吗?对方真的是错的吗?如果我们有这样一个态度的话,那我们就可以把讨论进行的更深入。

 

涵予:你在实践克教诲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终极目标?

 

Sitanshu:没有。我从没有过什么目标,比如我要明白什么,我要解脱,我要改变状态等等,从没有。我唯一有的就是不断探寻。有一种发自内在的感觉: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不是想成为一个什么大人物,获得什么名声,或者做别人的导师。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克曾经说过,就是要去感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多人可能会有那种欲望:“哦,也许我可以做导师”;“我知道了,我取得进展了,我解决自己的问题了”。生活是不断变化的,下一刻如果我不能全然觉察,有人呵斥我的话,我就会很生气。问题又会出现,所以你根本不能说你已经解决自己的问题了。


涵予:昨晚有人问你,是否存在真相。你毫不犹豫地说:存在。你是根据什么这么回答的呢?


Sitansh:我曾经生活在克身边,我可以看到某种真相,感觉到某种真相。

 

涵予:你是说克发现了真相?


Sitanshu:不是他发现了真相,而是,他就是真相!

Krishinamuti在田地步行


涵予:他就是真相。是什么意思?

 

Sitanshu:真相是某种与你看到无关的东西。你看到这个世界,所有东西都时刻在变:地球在转动,人们有情绪……真相在某种意义上与这些无关却又包含所有这一切:你的情绪、你的感觉、各种人、形状、声音……这些都包含在真相中。这就是印度关于真相的含义。

 

你有一个关于人的想法:什么样的就被称作人。但是当你走近克的时候,你关于“什么是人”的那个概念彻底改变了。此时你会有完全不同的感觉。

 

涵予:你曾说克身上笼罩着金色的光晕,还有其他的吗?


Sitanshu:其他的感觉就很难描述了,我无法找到合适的词。我只是觉得被他保护着,我们坐在他周围,被他保护,你觉得你被他的气场包裹进去了。克的出现,就是为了提供一种帮助。不光是我,你可以去问和克接触过的其他人,他们都从中受益。有人第一次见到克的时候会说,我觉得我不会死,因为有他在。


我把这叫做部分的真相。


我梦到过克三次。一次是在梦中,我问他,我病了,我应该怎样做,他说,你应该去到大自然中。另外两次我忘了。我一般不怎么做梦。


(为什么很少做梦?)


很少做梦可能是因为我在白天生活中能够觉察到很多东西了,如果你能在白天里觉察到很多东西,那它们就不会来到梦中了。比如你觉察到你的情绪,那它们就不会在梦中出现了。

 

涵予:最后一个问题,你快乐吗?


Sitanshu:快乐是来自于自己。有时候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我觉得特别特别快乐。有时候,我只是观察,看着。我不会想我现在不快乐,我应该去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不追求快乐,有时候我去工作,我会想,我在这里做什么。这个念头出来时,我就觉察这个念头。


不要过于追求快乐,因为这个追求会造成不快乐。任何你追求的东西,都会造成不快乐。所以我建议那个经常做地震的噩梦的女孩(编注:在一次讨论中,一位经常梦到地震了但自己一动不动的女孩问Sitanshu她该怎么做),不要太纠结于你做的梦。如果又做这梦了,ok,让这个梦来就好,否则你就又陷在这个梦里去了。

 

(完)


【注】诚挚感谢张华、@宝宝,对此文亦有重要贡献。




Sitanshu Kumar

出生于古城贝纳拉斯,印度恒河沿岸的精神之都。五岁起进入附近的克里希那穆提学校学习了十年,后来在印度首都新德里学习电气工程。他毕业于加州洛杉矶的物理和电气工程专业,目前居住在加州硅谷。


他从十岁起就对寻求真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自1976年开始学习克氏的教义,1979年开始学习佛陀的教义。他愿意和任何人在任何时候探讨生活,他相信可以洞察真理,而不存储任何结论。Sitanshu第一次见到克是在他5岁的时候,从远处看,他觉得克是金色的。此后,每年当克访问Rajghat(圣雄甘地墓)时,他都会见到克。




本文作者:张涵予,“生命是一场创意之旅”创办人,独立采访人,探访和倾听生命探索者们的声音,分享给你听。是为《声音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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