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妇:激情就是荷尔蒙一直在飞
激情就是荷尔蒙一直在飞
——电影《太阳照常升起》观后
作者 渔 妇
在姜文的电影里,可以跟着他听古典音乐。在《一步之遥》里,除了我们知道名字的贝多芬,其他的如理查•施特劳斯(德国浪漫派晚期最后的一位伟大的作曲家,同时又是交响诗及标题音乐领域中最大的作曲家)、格什温(美国著名作曲家,写过大量的流行歌曲和数十部歌舞表演、音乐剧,是百老汇舞台和好莱坞的名作曲家)、弗朗兹(弗朗兹-李斯特,匈牙利作曲家、钢琴家、指挥家和音乐活动家,浪漫主义音乐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还有格里格(爱德华-格里格,挪威作曲家,19世纪下半叶挪威民族乐派代表人物)等古典音乐大师,听都没听说过。所以,有人评论他的这部电影,除了配乐,一无是处。我也是刚才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在电影院看这部片子时热闹得夸张的感觉,具体情节已经记不得了。尽管这样,如果有姜文的片子,还是要去电影院表示支持。
从20年前的《芙蓉镇》起开始喜欢姜文。当时他好像23岁,就演得那么老道,将一个右派分子演绎得从容不迫。他和刘晓庆的绯闻也是当年的娱乐头版。还记得电影杂志上刊登的刘晓庆的一句话:“一个好女人就是一所男人的学校。刘晓庆就是姜文的学校。”至今记忆犹新。
好男人是女人调教出来的。第一个是妈妈,然后应该是一串名字。否则男人的火候不够,就像好刀没经过火加水的淬炼一样。
姜文的前妻是法国学者,现在的妻子是演员周韵。人如其名,很有韵致,是那种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型的。《太阳照常升起》中的女主角。
姜文导的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鬼子来了》、《太阳照常升起》、《让子弹飞》,镜头都是动感十足,充满雄性的张力;同时,背景包括音乐背景,都纯净而洗练,不杂不乱不脏,衬托得个个镜头力透纸背。还有结构,完美得令人咋舌,呼应巧妙绝不拖沓。总之,他的电影,呈现出山环水绕的阳刚的巍峨,因为有了细腻生动的柔美的衬托,更为让人难以挥去。
他电影的每个细节看上去似乎是自然而然,其实又都那么别有用心,意味深长。
在这些堪称完美的技术性的制作之上,是深邃的电影主题。凡是打动人心的艺术作品,无一不是触及了人类深层的意识的。姜文说过,一个导演拍片,就是把他心里的东西倒腾出来。姜文最了不起的地方是具有把特殊时代里的人特有的表现人性的方式深刻而准确地揭示出来的能力。
比如《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他以田园牧歌式的情怀来写文革中青春期的青少年,表现他们的压抑和躁动的方式:逃学,打架,撬锁,偷窥,泡妞。他们过着那个时代最时尚的生活(我经历过那个年代,这样的同学被周围人认为是“刷屎蛋”、“无赖”、“小流氓”),他们确实是与社会主流不吻合的一群人,但确是那个时代孩子成长得最接近健康、自由的生活方式。因此,那些“坏孩子”的举动,在影片中叶焕发了诗意的色彩,成了闪亮青春心灵成长的诗意独语。因为,在他们看似叛逆的行为之下,是单纯的、追求爱、美和自由的少男少女的心。心理动机的合情理与行为方式的相悖,折射出当时的社会环境给人们生活和思想带来的困扰和扭曲。
《鬼子来了》以其暗淡的色彩和摇曳的镜头表现出人物的昏聩和不安。鬼子的虚伪和残暴,“国军”的愚蠢,村民的善良和无知,给我们带来一种对抗战片全新的纠结体验。黑色幽默带给我们深沉的思考:悲剧如何发生的怎样才能避免?那需要全民族的进化和努力。
《太阳照常升起》是公认的难懂的片子,其实就是故事打破时空限制造成时空错乱的效果的叙述方式导致的。本片以三个不同又有所关联的故事构成(有点像法国著名的《蓝》、《白》、《红》的合成体)。这三个故事同时发生在1967年中国的南方和东部,三个故事的开始是在电影结尾补充的,独立又互相关联。我想谈的是个人的一些感受。
周韵的故事承担着主要内容和全片线索的作用,影片开头由她梦中赤足奔驰在花道上开始,最后也是由她飞奔在铺花的铁轨上找到婴儿,登高大声喊叫来照应开头和点题,同时又揭示出前文她疯掉时爬山树时高喊的谜底。她的赤足耐人寻味。她从火车上生下孩子后,就一直没穿鞋。足,绣花鞋都是性意象。同时有个词叫“失足”,在看电影的瞬间在头脑中浮现出来的。她的经历就是一个传统意义上“伤风败俗”的故事:被身穿军装的花花公子所骗(让我们想起俄罗斯文学中放荡无忌的贵族军官),带着一个私生子精神不正常地生活了二十年,最后自杀。拍得诗意荡漾。人物的心路历程的纠结,在疯言疯语中,层次揭示得很分明。如房祖名问周韵:“我爸爸长得啥样?”周韵比量着:“你爸爸开始这么长,后来这么长。”房问:“我爸爸?”周说:“你爸爸的枪。”“枪”对于性的隐喻也是众所周知的,这里又可以理解为“爸爸”的形象在她心目中的变化:一开始是“最可爱的人”,他死后才知道他是个对爱情不忠的浪荡子。片中比比皆是的隐喻、双关的意象和对话,赋予影片丰富内蕴,挑逗着观众的好奇心和探究的愿望。
她的儿子房祖名傻傻地被姜文枪杀。这是另外一个故事。
姜文和孔维在片中是一对。姜文以死相迫,感动了孔维从南洋来和姜文结婚。那个巨手刻着的“尽头”的牌子后面,走出扛枪的年轻的姜文,他搂住了骑骆驼千里迢迢来找他的孔维,朝空中鸣枪,清脆、震响了金色的沙漠。枪无意是男性的性意象。为什么是沙漠?沙漠是无情的代名词。巨手是坟墓的标志(在《让子弹飞》中重现),“尽头”是他们爱情的预言和定论。姜文用这些华美的意象阐释了这句话:“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果然,在二十年后,姜文与陈冲在学院私通,被黄秋生看穿;单纯、儒雅的黄秋生在被卷入“摸屁股”事件之后,在和姜文、陈冲宿舍欢唱之后,尸体吊在校园大门上方。姜文和孔维则被下放到农村,接他们的就是房祖名。而此时,周韵正好似乎在河中消失。
后来,孔维和房祖名相会被姜文得知,姜文的枪声响起,房祖名消失。
这三(或四)个故事是四种爱情或欲望的类型:“失足型”——周韵和见物不见人的解放军,留给周韵无尽头的生的苦难;“坟墓型”——姜文和孔维,轰轰烈烈的爱情以结婚告终,以两人的出轨继续下去;“通奸型”——姜文和陈冲,情欲催生出了人性卑劣的一面,欺骗甚至杀害;“偷情型”——孔维和房祖名,清纯遇上寂寞,结局是陪送了一条无辜的年轻的生命。其实这个故事也可以独立出来,只是片中表现得似乎是顺带的插曲一样。按照姜文的风格,这应该不是“顺带”的故事,有人演绎出全片的乱伦情结,似乎也有些道理。
另外,片中其他人物和意象也颇有趣。比如周韵口中那个已死去的警察,是疯人对已故情人的投射还是这个警察会与她也有某些瓜葛呢?为什么他会在那个白鹅卵石圆屋边出现?疯子砌成白鹅卵石的石洞又象征着什么?是女人的世界?抑或是子宫的隐喻?还想不出。
偏执、疯狂、不可理喻是那个时代的特点,但是脱离了那个时代,这些故事和其中流露出的人性深处的善与恶,人在命运和欲望面前的反抗或顺从,具有超越时代的意义。
《圣经》:“一代人来,一代人走,大地永存;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太阳照常升起。”无论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所以,作者在讲述了爱的无望的同时,又告诉我们这也是一个关于希望的故事。人类的悲哀和伟大皆源于此。
《让子弹飞》大家正在看。他在运用了大量娱乐性的暧昧的隐喻让电影搞笑和好看的同时,政治上的隐喻还是相当明显的。姜文愈老愈辣。我喜欢。《一步之遥》是个例外。
作者简介:渔妇,语文教师,教育硕士,国家级心理咨询师。青岛市首届教育读书人物,求真吟诵社团指导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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