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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届丨苏兆瑞:我的海陆联运北上求学之路

2018-03-22 苏兆瑞 新三届


       

作者简介



苏兆瑞,南开大学1968年毕业,曽在大中学校和教育行政部门任教任职。现已退休。

      原题

一路欢欣上津

 


   1963年8月16日,我收到了南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全家人喜出望外。后来知道,在工作地度假的母亲,接到报喜电报不禁泪奔,还说从此才知道,人逢喜事是会喜极而泣的。


到9月初,准备好行装后,我便去火车站买票,没想到却碰了个钉子:去天津的车票停售!而且竟然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怎么回事?原来是天公不作美。这年夏秋之交,冀南、鲁北一带暴雨成灾,津浦铁路北段受淹,无法通行。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老通不了车,学校开学时间已过,我的心中不免纠结。


其实最焦急的不是我们普通旅客,而是国家的有关部门和铁路沿线地区。那时我国南北通行的铁路大动脉只有京广、津浦/宁沪这两条铁路线(1968年南京长江大桥建成通车后,从北京到上海的铁路连成一气,才有“京沪线”之称)。每天有无数的人员和货物要通过津浦线走向全国各地,实在是一分钟都不能中断的。现在这一堵,把华北、东北同华东的联系完全割断了,不知每天损失有多大,而且也使京广线的压力大增,更加拥挤不堪。


可以想见,那个时候铁路、交通部门,沿线各地区都在何等积极地组织力量排涝和检修,力争早日抢通。


我们很快获悉,北上的旅客可以从济南经由胶济、蓝烟铁路东行到烟台,那里有轮船接送大家去塘沽和大连。这种边抢修铁路、边另觅蹊径疏导客流货流的做法确实是高明之举。 


 当年旅客乘坐的只有这种绿皮车

                  

于是,我赶紧买好合肥到烟台的车票上路了。走时我随身只带一床小被子、几件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姐姐说,此刻你还是轻装上阵,铁路马上就会通的,火车一通,尽快把其它行李给你托运过去。


我登上火车,经三省(安徽、江苏、山东),在蚌埠、济南两次换乘,奔向烟台。从未到过北方的我,一路上觉得非常新鲜。


 蚌埠、徐州、兖州、泰安、济南、淄博、潍坊……一个又一个的大小城市在车窗外一闪而过,列车在蓝村一拐,径直向北扑向了渤海边的烟台,把我向往已久的青岛甩在了一边,这虽是行程的必然,我却仍不免感到一丝遗憾。


  烟台是一座美丽的宁静小城,火车站和轮船码头都挺像模像样,可就是有的街道太狭窄了,有些地方连人行道也没有,当公交车驶来时,行人几无可躲避之处。


 烟台港安排了一些货轮临时改作客运,专门运送从这里绕道去华北、东北的旅客。车站、码头上人满为患,候船的人大多是到塘沽、大连换乘的京津和东北各大学的新老学生。看着他们不少人胸前佩着大学校徽,我想,我也跻身为其中的一员了,不急不急,快了快了,我马上也要戴上名牌大学的校徽了,真是令人高兴啊。                    

  

列车在莱阳车站停留时,我品尝了著名的“莱阳梨”,到烟台后更感到这苹果之乡真是名不虚传,苹果只有5分钱一斤。于是花了1元钱买了一大袋背着,整整二十斤。那一天一夜都不吃饭了,饿了、渴了全吃它。       

        

到烟台港买好船票后,晚上我又回到火车站候车室,躺在长椅子上过夜,第二天趁着开船前的白天闲暇空隙,我乘兴游遍了这个滨海小城的大街小巷和“蓬莱阁”、“玉皇顶”等各个景点。游览这些景点自然是完全免费的,游人也不多,那时的景点还不知道,几十年后,他们是可以向游览者收取高额门票钱的。


玉皇顶是烟台的最高点,站在此处极目望去,整个烟台城尽收眼底:远处是波光粼粼的大海,脚下是棋盘状的大街小巷,眼前的空间是多么地辽阔,我的心胸也无比畅快。烟台啊烟台,在初秋的阳光下,你就像一位多情的青春少女静候在渤海边,笑迎我的光临。

         

在烟台候船时,我遇到一位吉林工业大学的新生,姓郭,从江苏镇江考上的。我同他相谈甚欢,可惜我去的是塘沽,他的学校在长春,坐船要去的是大连,我们只好恋恋不舍地分手了,匆忙之中竟忘了互留姓名地址,以致此后再也联系不上了。

        

下午,乘客排队登船,我们被引进到这艘货轮的舱底,那里铺着一床床草席,一席安排睡两人。

        

放下行李,我就赶忙到船舷去瞭望大海。轮船傍晚时分鸣笛起锚,缓缓驶离码头,在渤海里破浪前进。海天相连,无边无沿,我们的轮船就象一叶扁舟在海天之间飘浮。

         

天渐渐地暗下来了,我回到船舱里,周围已响起鼾声一片。天气尚暖,大家都是和衣而睡,不需铺盖。那晚我睡得很香。船行一夜,夜色渐渐退去,天刚发白,我已醒来,信步走出船舱登上了甲板,那里早已是人头济济。只见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刹那间跳出海面,发出万道金光,照耀着船上的千百学子,我的心情也不由得无比欢畅。


1960年代的天津火车站


船泊塘沽新港已近傍晚,下船后我拿着随携带身带的行李,走到塘沽车站再坐火车。车到天津站已是万家灯火时分,因过了规定的报到时间,出站口外已无校车迎接,在问过路人后,我就登上了开往八里台的8路公共汽车。在那个难忘的夜晚,我终于踏进了南开大学灯火辉煌的大门。       

        

第二天上午我到生物系报到,办好入学手续,领到了校徽和学生证,马上高高兴兴地把校徽别在前胸了。这一天是9月12日。


但是学校没有马上让我们新生上课,由于海河汛情紧急,威胁到天津的安全。学校将已报到的男生新生全部拉出去参加抗洪抢险。

        

天津位于五河下稍,北运河、南运河、大清河、子牙河、永定河等五条大河在这里汇合成海河,穿过市区注入渤海。各支流一旦暴涨,海河就够受的,历史上曽多次发生过水淹天津的事情。1939年的大水更使繁华的津城大街一时成为水乡泽国,和平路上的高楼外墙上,至今仍保留着记录当年最高水位的标志。


 独流减河大闸 


我们去抗洪的地方是独流减河。这独流减河是1953年开凿的一条人工河,是引导海河支流洪水直接入海的泄洪水道。此时站在大堤上一看,水位很高,水流湍急,几乎要决堤,情势确实十分吃紧。我们班十几个男生住宿的窝棚就搭建在河堤上,离水面不过是几步之遥。面对这么严重的汛情,大家都十分卖力,每天挖土、抬土、垫堤不止。    


十来天后学校派车接我们回校上课,这时津浦铁路早已恢复通车,我姐托运给我的行李也到了。我们的大学学习生活就此开始了。   

 

文图由作者提供本号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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