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在团体中对即时性的阻抗(下)| 文献
作者:Louis R.Ormont,Ph.D.
原文载于:
Louis R .Ormont ,Ph.D. (1995) Resoving Resistances to Immediacy in the Group Setting.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Group Psychotherapy,45(4) New York
文章翻译:杨家平
校对编辑:罗彬彬
摘要
本文展示了团体治疗中常见的三种形式的阻抗的干预方式。
1.成员倾向于谈论过去而不是现在。
2.成员关注未来。
3.团体被成员在团体外生活的议题所占据。
另外也包括一些所有团体治疗师都会遇到的对于互动的阻抗。与技术同样重要的是,治疗师认识到需要推动团体以一种更新的,更有效率的方式前进。
本文为分为三部分,此处为最后一部分。
活在团体以外
团体成员对于活在当下的,第三类的阻抗是,不停地谈论他们在团体以外的生活,而不是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
同样的,我们需要判断,成员们所说的内容,是否有关于成员在团体当中的经历。这些内容有助于理解,还是仅仅是阻抗而已?
有时候成员们谈到外面的事情,有助于他与其他成员建立联系。比如:
成员们谈到了这样的一个事实:团体中的某个成员,一直让其他组员感到受挫。他表现出其他组员一直在误解他。这让他们感觉到不足和内疚。当其他组员指出来这一点的时候,这个男性成员说“正是这样,我的妻子说我总是让人感到沮丧。”他详细描述了一个有意义的事件。在这个事件里,他引发了他的妻子发表了同样的言论。成员们比较了,他和他妻子之间的事情,以及他在团体当中的行为(平行关系)。他看到了两者之间的相似性。成员们第一次感觉到,他们真正的和这个男性成员联系在一起了。这个男性成员也感觉到真正被成员理解了。
但是,这样正面的例子是少数的。多数成员谈论团体外面的生活,大多都是为了对当下做阻抗。
成员持续地、长篇大论地讨论团体以外的生活,其实是在抗拒表达他在当下的团体关系当中的感受。这样的团体外面的事情将成员和团体隔离开来,让团体筋疲力尽。
我们有足够的原因让成员去谈论,他们对于彼此的想法和感受,以及他们为什么有这些想法和感受。我们相信成员会在我们面前重新演绎他们回应的方式和倾向。通过这些关系,特别是在此时此地的关系,我们会获得最大的治疗性力量。不管团体当中出现的关系是多么的扭曲。
对于我们来说,成员报告团体意外发生的事情给我们带来了各种各样的不利因素。他们报告团体以外事情的方式是带有偏见的。这些故事是被报告者“诽谤”的,他们被报道者的感觉所扭曲了,许多批评性的因素被忽略了等等。
此外,一个试图通过道听途说来工作的团体,肯定会不断地给出建议,团体的助益很快就会耗竭。在现实的困难当中能量几乎被耗尽的成员,会在团体当中遇到很多困难。其成员所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对表达同情、提供建议,提供智慧的洞察。往往人们也做不到。并且通常情况下,这些人虽然这样做了,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同情或者理解什么。
当这些事件发生在当下的团体中时,除了听成员对它们的描述,他们也许会发现,这些故事与它们曾被报告的方式有很大的差异。当团体真正处于当下时,尽管成员们对这些事情的印象尽管不同,但都是一致的,并且总是对这个成员更有用处。
通过邀请成员聚焦于他们彼此之间的体验,我们就不会遗失任何数据。因为成员无意间就会在团体里重演他们在团体之外的模式。如果我们当下正在上演所被报道的事件,我们就会收获此次此地的情感。在接下来的例子中,即使没有我的干预,即时性的好处也显而易见。
我的团体中有一个成员是个作家,他叫谢尔曼。他谈到他和他未婚妻之间,日渐严重的问题。他曾经说到他对他的未婚妻有很深的感情,但是现在他却慢慢地开始对她不满意。即便如此,他希望着在他们结婚之后,他的不舒服就会消失。从他对他们的争执的描述当中,成员们感觉到他的未婚妻是一个小气的、恶毒的,极度自我中心的女人。
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一件事情,导致两人的关系最后破裂了。在一个雨夜,谢尔曼给了未婚妻一些钱,让她出去买馅饼来招待他们的朋友。她反驳说如果她出去了,她正在准备的主菜将被烤焦。谢尔曼抗议说,他必须在明天之前完成一份新闻工作。他为晚餐付了更多的钱。她忍不住爆发了:“你一定要总是只顾着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被逼无奈,那个女人冲出了他的公寓和他的生活。他为此心烦意乱。
我附和了一些和其它女性的失败关系。三个星期以来,几名成员一直向他保证,他是一个敏感、有魅力、有同情心的人,很容易相处。另一些人则强调说,没有女人,他的生活更美好;他应该庆幸自己没有结婚。一些人指出,他将有更多的时间来写他的小说,并能向这个团体注入一些能量。而谢尔曼无法得到安慰。他攻击自己,因为他喜欢选择缺乏真正同理心的女人。
在第四次会议快结束时,一名妇女报告了一个梦,谢尔曼和她在一辆拥挤的公共汽车上,她正在尝试引起谢尔曼的注意,但是并没有用。在梦里,谢尔曼一直在看报纸,却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团体转向谢尔曼,以得到他对这个梦的反应。谢尔曼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度过了一个糟糕的夜晚,仅此而已。”
成员对这样的回应感到很惊讶。没有人能相信他真的做了这样的盖棺定论。那个女人问:“对于我的梦能说的就只有这些吗?”谢尔曼回击。“看,我有一些我们必须在这里完成的事情。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不能花最后几分钟去猜测一个梦。”这位女士回答说,她再也不会向谢尔曼透露任何其他的感情了。
成员们没有去考虑谢尔曼迫切关心的问题——是否要给这前女友打电话,而是回忆起那个女孩提出的指控——他只想到了自己。谢尔曼发脾气了。他必须做出决定。这是他之前从未表现出来的人格的一个侧面。那一刻,他威胁成员说,如果不去讨论,他认为更重要的内容,他就要气冲冲地离开团体。团体成员发现,他们正在与一个从来没有认识过的谢尔曼作斗争。
如果谢尔曼没有在成员面前重演他的模式,成员们可能就会继续接收他谈论的团体外面的事情,并且相信他的有利于自己的解释。即使有成员怀疑,谢尔曼的不幸有着更多原因,他们也不能确定自己的怀疑。
现在很明显,他只是看起来与其他组员合作。他没有直接投入地和其他组员建立链接。至少是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他仅仅是以一种社会可以接受的,甚至是无害的方式来对待他们。
谢尔曼揭露了他此前隐藏的傲慢的态度的残暴性,这是很有价值的。其他组员们没有同情他的困境,而是对他被女朋友们欺骗的故事怀疑起来。他们聚焦关注他是如何对待那些女孩的。他们可以用敏锐的观察来面质谢尔曼。如果他们只知道他生活中发生的事情,他们就不会注意到这些。
后来,谢尔曼在团体中的行为和他在亲密关系中的行为之间的差异被理清了。谢尔曼受过严格的训练,不管他在自己的家庭里是如何被纵容,他都会在公众场合表现得像一个社会人。对于谢尔曼来说,在团体中是公共场合,在亲密关系中他更像是在自家里。
这个例子利用个人事件——当下的一种即时性体验——让个人或者团体充分理解它的意义。成员被报告出来的行为模式,无论如何生动,都比不过直接表现在团体当中的模式。
莎士比亚的夏洛克发现他被他的女儿出卖了,并抢走了他的珠宝,脱口而出:“诅咒从来没有降临到我们的民族身上,直到现在。”——他立即纠正道:“直到此刻我才感觉到它。”这一点很好地说明了,没有什么可以替代生动的体验。
我们如何积极地将成员所报告的经历带到团体当中,使它们展现在我们面前?
正如前面所提到一种方法是询问成员,团体当中是否正在发生着他所报告的过去的事情。那些在他或她的生命中报告事件的人。让我们更详细地讨论这个方法。
一个女人抱怨,男人们想要引诱他,但是并没有认真的对待她。我们可能会问这个女性,是否团体中有任何男性成员正在这样对待他?如果这个女性成员说,团体当中并没有人这样做,我们会继续进行干预。这看起来仅仅是一个理论的方法,但是事实上根本不是。
“如果团体当中有人将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对待你,那会是谁呢?这个人会怎么样做呢?”这个问题看起来可能很让人惊讶,但是有些成员可能不能做出确定的回答,却可以通过这个问题想象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好吧,在团体当中,最可能变成那个诱惑性和无情的人是约翰。”然后我们会问约翰,“你对她有什么感觉?”。约翰可能会说他确实有这样的感觉,或者他会指责,是这个女性成员尝试去引诱他。这样的反转是常见的。不管是哪一种方式,我们都在抱怨中注入了生命。
她的哭诉是当下的、实质性的。而成员能够对应地给予一些理解性的回应。
第二种对于这个女性成员报告的男性对她的挑逗内容的处理方式,把它带向整个团体。我们可能会问所有成员:“有人看到有男性成员尝试去引诱这个女性成员吗?”成员们可能会说出有某些人这样做了。如果没有的话,有可能团体中的其他人,可能是个男性,会告诉我们他对于这个女人的反应。他可能会告诉我们,他对这个女人有性唤起的感觉,但是他并不真正的喜欢她的风格。我们会得到什么样的材料?是无法预测的,更重要的是这些材料都是当下的,这些材料是团体可以去探索的。团体中的每个人都可能是探索团体当中所发生的事件的专家。
当成员仅仅告诉我们一些传闻中的故事时,我们基本上是在黑暗当中,尝试做一些智力上的解释。就像文学评论员被迫用从已故的作家那里获得的碎片化信息进行推测。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干预,能为团体和成员注入活力,于是他们可以继续前进。他们不是在报告里是,他们是在创造历史。
总 结
任何团体成功或失败都取决于成员有意义地互动的程度。正是通过这种结合,他们揭露了他们最为困扰的模式,并最后超越这些模式。由此,团体治疗师应该把基于情感的人际互动放在最优先的位置。我们这样做,不是要通过劝告去激励成员,而是去释放已经在他们身上积压的力量。只要有可能,我们就把他们内在的言语转化成人际间的言语。简而言之,我们使成员的内在生活具化,使得他们能够彼此帮助,参与到当下的、有情感的互动当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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