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源 | 我空軍的處女戰
編按 本文出自《中國空軍光榮史》（民族文化社，民國二十七年一月十五日初版）一書，據書中原文錄入時，依據通行正體字修正了原文中的少數俗體字與異體字，並修正了兩三處標點。行文詞句個別存疑之處，尊重原文不作改動。本文以一位普通市民的視角，帶我們感受當年8月14日我國空軍初戰之英姿，激勵民心士氣之情躍然紙上。
面對強敵來勢洶洶，我國空軍弟兄毫不畏懼。淞滬會戰第二天，我國空軍就主動出擊，轟炸日軍的指揮所、彈藥庫、碼頭等重要軍事目標。此舉令日軍大為惱火，急令駐臺北戰鬥機出動，空襲杭州筧橋機場，企圖摧毀我國空軍力量和機場設備。
我空軍的處女戰
作者：黃源
八月十四日，中國空軍在抗日的民族解放戰爭中第一次顯示了英勇的姿態，上海三百萬民眾懷著同樣的又驚又喜的心情，仰著頭，親眼看見了她的應用的戰鬥的姿態，這驚喜將立即隨著捷報擴大到全中國，慰撫著四萬萬顆跳躍不已的心！
那天一早，我從砲聲中驚醒過來，聽著轟然的大砲聲，同時看著錶，差不多是每隔一二分鐘一砲。這使我興奮起來，外面下著狂風大雨。我起身後，再也躭不住，披上雨衣上街去。這砲聲早已驚醒了上海每一個民眾，但我好象要把這消息特別帶去通知朋友似的。我在雨中跑，街上的人，東一堆西一堆在店門口看報。人們都露著興奮的臉，前幾天的疑慮的神色，早給砲聲轟走了。
人們都順著他的手指，仰著頭凝視著東方一大塊的沉重的雲。突然在灰白色的雲塊的間隙中發現了一架飛機在向南飛，接著是一大隊分散的向各處飛去，軋軋的聲音也聽見了。
跑了幾個地方，見了熟人，彼此都慰問似的說著：「打了啊！」
九點多鐘到四馬路，看到報上說「今日日本將出動飛機助戰，我方已有準備，」人們都憂慮著，因為憑著過去的經驗，我們知道日本飛機來，我們只能聽其轟炸屠殺。
這時砲聲仍然連續不斷的響著。
雨確停了點，風也小了，但天空中停滯著沉重的雲塊。我和幾個朋友登上了一座四層樓的屋頂，遙望響著砲聲的東北方，突然東邊起了一聲巨響，隨著騰起一陣黑煙，接著是連發的尖銳的砲聲。
「飛機！飛機！」前面屋頂上有人喊起來，手指著東方。
「這是中國飛機，那邊是黃浦江，炸東洋兵艦！」一個人喊著，他的喊聲中含著笑聲。
四周屋頂上的人，都隨著笑起來，喊著，拍著手。這喜悅是異常的。
「中國飛機第一次出動打東洋兵！」
「中國空軍萬歲！」馬路上的群眾都狂呼起來。
每一個人都好像要飛躍起來似的高興著。
「中國飛機轟炸東洋兵艦啊！」又有人在馬路上喊起來。
於是我們從屋頂下來趕到外灘去。外灘擠滿了人，大部分是從蘇州河北面在日本兵槍尖下逃過來的貧苦的民眾，他們背著包袱，肩著箱子，有的已坐在馬路邊或草地上，有的仍然在朝北跑。我們一路走，一路看見人們在敘述著他們從各處逃出來的情形。一個巡捕的周圍圍著許多人，他指手劃腳的說：
「先看見一隻飛機，後來又看見幾隻，飛得不高，繞著外白渡橋的那邊飛，我當是日本飛機，想不到的啦，『一二八』的時候，日本飛機不是時常飛來示威。突然日本兵艦上開砲了，一隻飛機斜飛到浦東那面，一下由東邊朝日本兵艦劈下來，擲了二顆炸彈，震天的響，日本兵艦拼命放砲，但已飛去了，可惜，差一點。不然那兵艦就毀了。」他說著又指指那停在日本領事館旁邊的出雲艦。
「你看了快樂麼？這兵艦是指揮日本兵艦打仗的，裡面坐著他們的司令官。」
「當然快樂啦！我也是中國人啊！」他裂開了嘴笑起來。
中國空軍的第一次出動。驚震了敵人的膽，慰撫了我們四萬萬五千萬顆跳躍不已的心！
八一四空戰中我國空軍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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