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八千里路云和月，最终你要具备选择的能力丨阳光
关注 城市流动的方向
倾听 城市心跳的声音
给女儿的一封信：
管他八千里路云和月，最终你要具备选择的能力
说实话，我偷偷看过你的QQ空间，知道你最近感慨：学习压力大，生活节奏快。你才十岁，但似乎直到现在我才突然醒悟，有这么大的女儿了。
平时你乖乖憨憨，与同龄人相比你的年龄更小点。爸爸在这样一个关于女孩女人的特殊日子里给你写一封信，我相信你能看懂我的话。
一
关于自我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一个节日，好像跟你有关哎。但想想你今天没放半天假，过的应该还是儿童节吧。
女孩和男孩还是很有区别的，相信你也知道。上次，我轻柔的抚摸着你头发时，你回过头，很傲娇的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
我当场瞠目结舌。
你现在开始看小说，大段大段的，把童年的手绘本束之高阁；在文具店挑挑拣拣自己喜欢的款式，颜色、外形，你嘀嘀咕咕，翻来覆去选择；上次去北京，我带着你逛店，你会自己挑衣服了，并且很不屑我给你挑选的——你觉得那件不够靓，不符合你的“品味”。
冬天时，我给你带了一条围巾，你收到礼物然后叹了口气，表示我不了解你，所以才买了这种款式。
总之，我觉得你比以前要难带多了。过去，你只是一团有手有脚、走路摇摇晃晃的软肉，现在却有了自己的情绪和思想，有了自己的喜欢和……“品味”，我说的话不再具权威感，我给你买的东西，也经常被你认为一般般，审美低俗。
家里的Kindle、Ipad和Macbook，你用得比谁都溜，甚至懂得用百度和Siri来搜索你想知道的这个世界，好奇感，很重要。其实我欣慰的是你毕竟没搜索作业问题答案，这说明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喜欢看小说，上次还看到你在翻胡塞尼《追风筝的人》和奥威尔的《动物庄园》，整本整本的看，我不是很反对，但略微担心的是这种书很耗神，在你这个年龄段，正是大脑容量最活跃最聪明的时候，但人的关注其实是有限的，就像一个很大的房间，摆放的意识与内容，放那些东西多，放这些东西就少。何况，这些隐喻性较强的小说，你现在看完也不能领会此间深意。
所以，家里书架上的书，也不是什么都适合你看。但传统经典的书，在周末和假期时，尽可以去看。在你一生中，最终奠定你气质与内涵的，不是三角形的内角之和等于一百八十度，也不是机械的主义，而是散发人性光辉的作品，包括书、音乐、绘画与雕塑，其中蕴含的艺术趣味与人生体验，是一个人与生俱来——不对，是后天习成的精神高度。
你的审美、你的品味、你的气质，尤其是你对他人与这个世界的认知，这是你头脑里最宝贵的东西，这是你的自我“核心价值观”。好好珍惜，不因为我和以后其他任何人而轻易改变，改变的前提只能是三个原则，你听好：
一、有利于自身的成长与丰富；
二、有利于自我价值实现；
三、遵从现实原则。
你可能不理解第三条，其实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在你的环境中，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某种偏执的境遇，还自以为是正确，他们用整齐划一的方式去推崇某种特定的观点、行为，你要内心警惕，但不放在嘴里。你可以从行为上做妥协，随大流，但决不可像他们一样愚蠢，更不能像他们一样犯错。
如果这样的环境，哪怕短时间，让你觉得不舒服，以至于一刻都待不下去。那么，你就知道，你想做你想做的，你不想做你不想做的，这就是自由，前提是：你要具备摆脱环境、拥有选择自由的能力。
亲爱的，一个人具备选择的能力，这是多么幸福的事！
记住，是能力而不是权利，后者是环境的被动恩赐，而前者是属于你自己的，没人能剥夺你头脑里的智慧与拥有的能力。
二
关于能力
小时候带你去玩单杠，你够不着，我要抱着你，你才能压紧小小的肌肉，在上面攀爬着玩，老实说你很会爬，我都担心你有猴子的基因。
爬，这是一种能力。在森林里，猴子敏捷灵巧，会爬，会蹦，在枝杈间飞来飞去，从而避免了陆地上的猛兽袭击，更为安全。
这是猴子的优势之一。
你知道吗，人眼为什么更善于从绿色中发现阴影？
这是因为早期人类生活在森林和丛林里，绿色是主体颜色，只有善于发现绿色阴影背后的捕猎者的人类才能生存下来，而那些不善于发现此不敏感的人类都被环境淘汰了，这也是环境的自然选择。
那么，数百万年沉淀下来，这种特质得到强化。现代科学也表明，人眼对绿光最敏感。
是的，这也是一种能力。
上次爸爸和一位朋友聊天，我说你很温顺乖巧，很善良，虽然是狮子座，但很替别人着想。因为有次和同学课间玩耍，被对方不小心用指甲把脸划破，出了不少血，回家后我看到了心疼得要命，你却安慰我说没关系，同学也不是有意的。
但朋友却说，社会就是好强斗勇，太“善良”也未必是好事。我不知道他的话对不对，但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上要想生活得好，除了善良，你的确要具备——能力。
那么，学习就是具备这种能力的一个方式，也仅仅是方式之一。
为什么要学数学？语文？英语？计算机？这些都是人类祖宗几十代传下来的能力精髓，又不可能生产一种药丸，一吃就具备了过去的经验、教训与智慧。
对吧？
蛇生小蛇，刚出来，小蛇就能自己游动和猎物，它依靠的是遗传本能；蚯蚓什么的小东西，也是。这些都是低等生物，而哺乳动物，比如老虎狮子等，生出来也有本能，但这样的本能不足以让它们直接就生存，还得从父母那边习得如何潜伏、捕猎的各种技巧，这个时间也许是一两年。越高级的动物，这个“学习”的时间越长，越复杂。
人类不是生下来就具备能力，也不是哺乳动物学个几年就能独立生存，人类是进化最高等级的动物，这个学习时间会很漫长。
所以啊，只能一步步去学。知道你学习辛苦，但这就是“必须”。你要想具备能力，像猴子一样在森林里“朝避猛虎,夕避长蛇”，就得学习知识，这还仅仅是第一步，然后得在自己的脑子里成型，变成自己的领悟与认知，这才是“知识-能力”的转化。
有点复杂，没关系，现在的你可能有些懵懂，但慢慢你会知道。
三
关于学习
好吧，在聪明的你看来，我之前的絮絮叨叨，最后还是试图绕回到学习上，先谈你独立的气质和思想很重要，再谈对于一个人，具备选择的能力很重要。最后呢，要想具备能力，当然学习很重要。
我知道你会这么想，但，就这么想把。
其实，知道你最近因为学习很烦，但不要怪爸爸。你曾说要滑冰，那么我找了一个溜冰场教练，希望通过相对专业化的训练能短时间纠正姿势，让你更专业。当然，学溜冰，你是高兴的——但学英语、数学和语文，你却满脸愁容，一如我当年那样，只不过我那会儿在农村，对学习和作业的态度是学完做完然后就很安心的拉倒不管。
而你不一样，你生活在这个时代，在所谓的省城南京，现在的社会图景、内在的逻辑与我当年不一样。我也深刻了解此间的区别，看过很多书，和专家也探讨过教育，甚至自己还写写教育的相关文章。但对于你，我始终手足无措。
在于，骨子里我并不相信什么奥数。
我在小地方长大，上三年级时，也只是偶然被数学老师看重，觉得算题挺快，于是每天放学之后被留下来开个小灶，教一下奥数，在我们那个地方，绝大多数老师、学生和家长对“奥数”是闻所未闻。由此参加各种数学竞赛，从小镇、县城到南通市甚至省城，获得过一些奖项，也仅仅如此罢了。
某种意义上，奥数是一种技巧性较高、但如今已略变味的刷题式系统。它有两个意义：
一、锻炼思维，但只适合部分孩子；
二、成为下一个学习阶段好学校的敲门砖。
我对奥数没有偏见甚至带着感激的情绪，毕竟它在二十多年前给我带来穷人孩子仅有的一点点荣光与自豪。奥数是现代畸形教育的替死鬼，从“适合少部分人”到演变为“全民训练”，很痛心。但，没有办法。
没有奥数，一定会有奥其他，没有书人，也会有其他培训机构替代。所谓，倒下去一个学而思，千百个学而思站起来。我对这些培训机构也没有偏见，相反，我很尊重，这是一种市场化的较为公平合理的方式。
根子其实还是教育，它天然是因人施教的范畴，通俗的说，就是分层。是的，分层，这个词很残酷，我很多次去学校，有时看到你和小朋友们一起在操场上大声呼叫、一起玩耍，蛮感慨的，但你们注定最终是分层的。
那么，奥数或其他，就是“分层”的一种途径与方式，把人按某种考试结果分成一二三甲乙丙ABC。而书人、学而思不过是家长们用金钱购买的“加速”方式，试图让自家孩子在某个“敲门砖”式跑道上起步更早、跑得更快罢了。
因为分层，家长们都焦虑，越大的城市越焦虑。
关键是，很早我就意识到这种分层焦虑，我试图绕开它，比如上小学之前，为了尽力保护你的童真、童趣与想象力，我没有让你过早学习字母、字符和人类的系统符号，其实欧美日台湾都如此，提前教这些反而是违法，但在中国目前的环境里，我这样做倒显得异类，因为其他人都是早早学、越来越早学，爸爸一个朋友的孩子在七八年前是三年级才课外培训，现在，你的同学，我所知道的，很多在幼儿园就开始全面的培训。
时代的进程在加快，这些焦虑与加快的节奏都打在你身上，因为你没有学，所以你“落后”，有时在学校自信心受挫——而这，我很想骂社会，我们并没有犯错，为什么要承担其他人“犯错”的后果？
我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但在中国，大多数人觉得对的，才是更合理的一种“对”。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这点，但我希望你保持你的童心与想象力。直到高年级，才让你学习一点数学和英语，也仅此而已。
如果说，你承担了现在突然加速的学习压力，那么我更承担了内心的自我指责，有时也会觉得是否耽误你，比如一年级就让你和其他孩子一样，全套英语、全套作文、全套书人学而思或单独家教。于心不忍，思虑再三。
有时觉得，不让你提前学这些，似乎是“犯罪”。愧对你，愧对社会。到底是我错了，还是社会错了——有时我明白，冷笑着不屑，有时我也糊涂。
是的，你的爸爸很笨。他会犯错，但其他错误都可以弥补，但唯有对你，你的成长与教育是不可逆的，他很惶恐，而且越来越惶恐。
现在，你有了一些课外的培训课，你也开始烦起来，尽管比起其他小朋友，这已经是轻微的基础的一些课程。但看到你眉头紧皱，看到夜里还在算题，我内心涌起的依然是愧疚与惶恐，不知道对错，似乎是一个叵测的未知道路，我只能在一定程度上跟随大流。
所以，这段日子，你辛苦了。
如果有一天，你责怪我没有早点让你参加疯狂的课外培训，或你责怪我让你现在参加了这些“没用”的课外培训，我都接受。
日本的伊坂幸太郎说过: “一想到为人父母居然不用经过考试,就觉得真是太可怕了。”是的，我也在不断学习如何让你更好的成长，请你相信爸爸。
加“南京城记”主编阳光（inger2017）
交流我们的房产、城市与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