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公外婆【浙里是我家】百年大业百姓小家011

     “你爷爷啊，家里这么多孩子最喜欢的就是你啦。你两个月大他就一只手抱着你一直手开车，所以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晕过车……”同样的话，从小到大我听了无数遍，外婆也不厌其烦的每次都会提起。事实也是如此，我从外公外婆那里感受到了无限的宠爱，近乎溺爱，也从懂事起就一直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对他们好，长大后一定要孝顺他们。外公在我心中一直是高大挺拔，是我随时能够撒娇耍赖，能够保护我的依靠，可渐渐看到白发越来越多，时常腰疼膝盖疼，我越发意识到生命衰老的不可抗性，而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多的陪伴。

01少年

   上个世纪50年代初，新中国刚刚起步，温州也尚未成为沿海开放城市，外公就出生在在那隶属温州市的小县城的一户普普通通的人家里。那时候的经济条件还很差，家里孩子也很多，小小年纪就要帮家里干一些农活。因为那时家里很穷，对教育也没有那么重视，他连小学都没上完就辍学去放牛放羊了。这也成为后来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他不止一次对我说：“爷爷就是吃了文化的亏，走了好多弯路，你一定一定要好好读书啊。”相比外婆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下面还有六个弟弟妹妹，但也许是太婆婆认为知识的重要性，让外婆读书一直读到了高中。要知道那个年代，我们县城也只有一所初高中，能读到高中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17岁的时候，外公服了兵役，成为了一名海军通讯员，在军队里开始了长达两年的部队生活，那里的日子对他后来的经历也起了很大的作用。他说军队生活教会了他要有坚韧不拔的精神，要不怕困难苦难，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他也曾自豪的说自己也是开过枪的人呐。在那里也结识了很多好友战友，至今都时常往来。当过兵的原因，外公一直是精神挺拔的样子，小时候送我上学还有同学以为是我爸爸。我上大学那天一家人都送我去了学校，领了军训服之后，外公看着我头上的帽子笑着说他们以前的帽子和这个很像，拉着我穿好完整军训服和他合照。我看出了他眼里的怀念。

    外婆高中后就进入工厂工作，她说有时工作到太晚，回家看到桌上有太爷爷放凉等第二天当早饭的稀粥，会忍不住饿偷偷喝掉。为此也受了不少太爷爷的抱怨。外婆左手食指的指甲是没有的，只有一个在别人看来有些难看的伤疤。她说那是以前在工厂用机器的时候，一不留神把手指卷进去了。还好反应及时只削掉了半块肉，不然可能手指都不保。可是就是这样一双手，养育了两代人，在外公和爸爸都出差工作时，和妈妈一起撑起了我们的家。我到十来岁因为怕黑还是和外婆一起睡觉的，小时候有段时间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记得每天门口信箱里的热牛奶，记得幼儿园门口来接我的身影，也记得夕阳下一起坐在家门口吃的番茄饭。

02结婚

    退役后，外公回到了乐清，也被分配到了当地的工厂里工作。工作不久，就被人介绍和外婆认识，没过多久他们便结婚了。外婆说那个时候结婚哪有什么仪式啊，觉得这个人挺不错也靠谱，她带着几斤猪肉牛肉，几桶油，几斤米，就嫁过去了。刚结婚的时候家里还很穷，有时都差点揭不开锅，甚至要外婆回娘家讨一点米回来，才能吃上饭。可我还是在外婆的脸上看到了名为幸福的笑容，他们相识相伴四十余载，经历了那么多好的坏的事情，依然能够感受到爱情的力量。到现在，每次外公出差后，给我打电话，都会说的就是你一定要多陪陪外婆，不要让她太孤单了。

    外公结婚后就分了家，那个有些小的老房子就是妈妈和舅舅长大的地方。妈妈说小时候过年压岁钱每人15块钱就已经是很多可以高兴很久了，一块钱可以买很多很多东西。那时外公外婆一个月工资都只有30几块钱，维持着家里的生计。因为外公外婆工作太忙，妈妈和舅舅小时候也常常待在太婆的家里，因为太婆家人太多，妈妈有时不得不睡在姨婆的脚下。但她说那段时光也最最快乐，有石榴树、葡萄树、桔子树等等，院子里也养了一些小鸡，夏天门口下水道里还有从河里跳出来的小青蛙。

03经商

    80年代，经商的热潮开始兴起，外公也决定试一试。他去过江苏也去过上海，做电器，所幸也干出了一点名堂来。妈妈说那时候我们家是全村里最早买电话和电视的人，一到傍晚下课了，就呼朋唤友叫自己的小伙伴带着小板凳，到自家的院子里来看电视，这对妈妈来说是特别自豪的事情。

    后来外公和朋友在乐清合作的公司步入了正轨，为了发展业务，开始了频繁的出差状态，同时也积攒了一些财力，在1996年用了20万在市区里盖了一幢五层楼的房子。这幢房子一直住到了现在，有我童年所有的回忆。妈妈在北京读完书回来在银行做了会计，后来在外公公司里遇到了年轻白净的爸爸，就结了婚，有了我，后来还有了弟弟。因为时常会去上海出差谈合作，外公便在上海也买了小房子，这样也方便。也没有想到，后来我出生后，因为从小体弱，常常生病，到处看病，总是在上海杭州奔波，上海的房子倒也常常派上了用场，我还记得在那里养过很多只可爱的小鸡。待我长大了点，不再常常生病，外公公司的业务也不再留在上海，就把房子卖掉了。

                                          外公外婆和我

   再后来，机缘巧合下，外公和爸爸找了人去湖南合开了矿业公司，于是爸爸便常驻在了湖南，隔几个月才会回来看看，每次待不了几天就又要走。因此，我和弟弟从小就是与妈妈和外婆长大的。而外公继续待在乐清处理这边的事情，到了要退休的年龄，便从公司里退了休。但外公想啊，还有我还有弟弟妹妹，等我们长大需要很多东西，他还得再拼命几年。不顾家人的劝阻这一拼，就去了遥远的新疆。那么远的地方，我们谁也没去过，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状况，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一去就是近十年，远离亲友，不再是青壮年的年纪，却还在为了项目与合作方喝酒应酬，就为了我们的将来。很久才回来一次，偶尔外婆也坐飞机去那边照顾他。我既心疼又无他法，只能努力长大，快点长大，希望自己能够独当一面，也能够保护我的家人。04晚年

    好在现在，他终于放掉了新疆那边的事情，回到了家乡，开始了晚年的生活。他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动不动就去杭州，湖州去探望老朋友。带着外婆去好多有山有水的地方小小的旅游一下。疫情四个多月，他们俩在家最大的活动就是打麻将，两个人打四个人的麻将，可以打一整天。即使外婆总是抱怨外公输了就耍赖，可还是依然乐此不疲的陪他继续玩下去。看着晚饭后躺在沙发上的两人，外公偶尔会摸摸外婆的小卷发，我也体会到了平凡的幸福就是这样的。

    外公休息了下来，而爸爸还湖南继续为了我们的生活奋斗着，现在市场艰难也还不放弃。爸爸说想着老了以后回乐清开个小店，和妈妈过上安安稳稳的老年生活。

    “阿婆都快要七十岁啦，也不知道还能陪你们多久的时间，算算也就十几年了吧……”外婆前几天晚上突然对我说到，我心里一紧，但也没有表现出来。谁都会面对这样的事情，只是希望晚一点再晚一点，每次想到都会觉得喉咙哽住。我也只能每天多陪陪她一点，一起散散步，一起看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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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情是树，每个人都是它的一条根，让它吸收营养永葆青春;亲情是河，每个人都是它的一条支流，让它永不干涸澎湃向前;亲情是火，每个人都是它的一根木柴，让它永不熄灭温暖四方。外公因为爱才为了我们奔赴远方这么大年纪还继续拼搏，爸爸因为爱选择留在他乡为我们努力，妈妈外婆因为爱事无巨细的抚养我们长大。感谢有他们，才有了我们现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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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字|郑含潞

                                                   图片|郑含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