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变局激荡 拜登能兼顾好印太吗
作者
吾楼
美国总统拜登将于5月20日至24日访问日韩并在日本出席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对话”(QUAD)峰会。这将是拜登上任后的首次亚洲之旅。白宫说,拜登此行将推进美国对自由、开放印太地区以及同日本、韩国盟约关系“坚若磐石”的承诺。但是,在新冠疫情催动国际新变局、俄乌战争动摇既有国际秩序的背景下,拜登政府真的能够兼顾好其亚洲战略布局吗?
今年2月美国印太战略正式公布,但俄乌冲突打乱了拜登政府的节奏 - 其首次国情咨文也不得不聚焦俄罗斯。拜登现在转向印太,是基于对俄乌局势的一个阶段性研判,即美国完全可以通过向乌克兰提供数十亿美元的军事援助,开展和俄罗斯的代理人战争而无需出兵。从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和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米利访欧期间的表态可以看出,美国就是要通过这场代理人战争持续消耗和弱化俄罗斯的军事能力。
要打赢这场消耗战,美国就要依赖和利用好包括日韩在内的盟邦体系。美国在主张对华战略对抗的同时,近来一直将俄乌局势和中俄关系、台海局势“捆绑”,拜登访问日韩并出席QUAD会议,以及布林肯计划中的中国战略演讲,也是美国借俄乌议题助力印太战略的宣传。拜登政府的核心战略在于遏制中国,这也是拜登打破前三任总统惯例,在首次亚洲行避开中国的主要原因。
自奥巴马时代开始将资源和重心由中东转向亚洲以来,美国亚洲布局的工具箱内容并没有发生实质性改变,始终围绕三个支点展开:盟邦体系、价值观体系以及经济框架合作。在奥巴马、特朗普的基础上,拜登要想以类似的政策手法和理念,在印太布局方面有所成效也非易事,原因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第一,俄乌局势挑战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充满不确定性,美国始终要面对俄乌冲突进一步升级的风险及后果。美国重开乌克兰大使馆、美国外交官重返基辅,意味着美国明确“坐阵”乌克兰的代理人战争。美国希望俄乌冲突在不升级的前提下成为持久战,那么这场战争对各方的消耗也会持续,美西方目前即便暂时占据优势,同样也要承担成本。此次俄乌战争中对俄罗斯的制裁和孤立,美国也要保持政策韧性,不可有一丝松懈,否则也会前功尽弃。北约借俄乌局势继续吸纳芬兰和瑞典,势必会加大俄罗斯同美国的对抗,包括直接军事对抗的风险。尤其是后疫情背景下,俄乌冲突持续对全球产业链的叠加冲击和通胀影响、对俄经济制裁引发的全球能源安全问题,都很难让美国独善其身。
为了稳定油价,美国对委内瑞拉石油开绿灯,并有意和伊朗恢复和谈,这难免会牵系美国的中东政策和拉美政策,甚至也会搅动国内两党斗争。这都是俄乌战争衍生出来的不确定性。布林肯4月26日出席参议院外交委员会近3个小时的听证会,接受质询的内容大多都和俄乌局势有关,由此也可以看出美国国会对俄乌战事的关切。
第二,美国亚太或印太战略布局始终受到其他潜在地缘危机与变局的影响。奥巴马时期的亚太战略最终空壳化,是因为ISIS问题、叙利亚危机以及伊核协议谈判,让美国深陷中东,分身乏术。特朗普时期的印太战略虚名化,主要是因为特朗普右翼政府奉行的单边主义和孤立主义拉大了同盟的裂痕。拜登继承特朗普、延续奥巴马,推行价值观外交、推进贸易融合(即印太经济框架),依然要面对美国之前所经历过的决策困境。
拜登宣称美国不当世界警察,但要想巩固美国的霸权和领导力,就必须首先掌控好地区事务的主导权。在中东,巴以问题、伊朗核问题久拖未决,以色列、土耳其和阿联酋都有自己的地区野心,时不时也会拉拢域外大国挤压美国战略空间。从阿富汗撤军的美国也不希望彻底失去对中东的把控;东北亚的朝鲜核危机,也会迫使美国不得不和中国合作,缓解同中国的战略对抗;拉美左翼力量的持续崛起,包括今年巴西大选,时刻提醒美国需留意自己的后院;在欧洲民粹主义势头不减、法德推动战略自主化道路的背景下,美国也要想方设法通过英国和北约牢牢掌控在欧洲事务上的话语权。
第三,美国印太战略也注重“美国第一”,较难照顾好域内国家动态变化的多元利益。从特朗普到拜登,印太战略的提出到框架和内容的公布,都体现了包容和多元,名义上也不排斥中国。但它最大的特点仍然是“美国优先”,体现美国政治和经济的现实利益。奥巴马时期的“亚太再平衡”也是如此,只不过没有贴上 “美国第一”的标签。奥巴马时期注重东南亚地区,特朗普时期扩展到印度洋地区(尤其是南亚地区),拜登现在强调经济框架、军事合作和价值观,都是基于自身利益考虑。
根据拜登的外交战略,美国印太战略中的供应链粘结、清洁能源和基建规划,都直接对接美国国内工薪阶层利益,而非印太地区的经济发展趋势。尤其在南海、台海、缅甸、中印边境等议题上,美国印太战略的主张也不符合地区国家的经济利益。美国在没有参与近年来地区贸易协定和标准制定的情况下,强行推进印太经济框架,必然存在难以弥补的缺陷。相反,中国通过CPTPP和RCEP等机制,强化和地区国家的利益关系,满足了不同国家经济转型和发展诉求。
最后,美国国内一系列问题仍会掣肘美国外交战略的实施。特朗普的“让美国再伟大”和拜登以内政优先、中产阶级利益为导向的外交政策,都是希望能够通过“聚焦国内”强化美国的“优势地位”。拜登仓促从阿富汗撤兵、拒绝向俄乌战争派兵,均能体现这一“内向型”的外交视角。
拜登此次访亚,和奥巴马及特朗普首次访亚时间相比较晚,原因和疫情有关,但主要还是受国内议题(包括改善防疫政策,通过侧重基建、医疗和教育的经济纾困计划等)束缚所致。拜登执政一年后才公布印太战略,也是如此。目前,变种病毒和疫情的反复对美国经济发展依然存在不确定性。而种族歧视、非法移民以及极化党争等矛盾并未得到缓解,民众对政府的不信任也在增加。
据CNN/SSRS在4月28日至5月1日举行的民调,美国民众对国家经济的看法为10年来最糟。4月28日,CBS和《华盛顿邮报》公布的联合民调结果显示,52%的美国人不认可拜登的整体工作表现;68%的美国人不赞成拜登处理通货膨胀问题的方式;57%的美国人不认可拜登在处理经济方面问题的工作表现。
“攘外必先安内”,任何新的对外战略实施,都需要国内实力的支撑。奥巴马多次缺席亚洲系列峰会,也是由于内政束缚所致。如果拜登无法在内政上处理好中期选举带来的极化党争,他就无法有效推动印太战略的施行,同时中东和欧洲等多处地缘利益冲突也增加了兼顾的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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