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文昭关》百年资料集：1905年唱片~2019年录像

请点击上面蓝色文字，关注“京剧方舟”！

      京剧《文昭关》是一出家喻户晓的剧目，百多年来一直传唱，并且很多票友都能演出。现在舞台上基本都是“杨（宝森）派”风格，偶尔也有“言（菊朋）派”，而早期《文昭关》是“汪（桂芬）派”拿手戏，不仅宗“汪派”的王凤卿、郭仲衡等擅演，其他如周信芳（一直到1940年代仍然经常贴演全部《伍子胥》）、盖叫天（最初学老生，1906年左右灌有《文昭关》等6面唱片，可惜没有该唱片的录音）等演出此戏都是宗“汪派”风格。

周信芳《文昭关》剧照

王泊生《文昭关》剧照

      《文昭关》的老唱片很多，最早的有标注1903年“汪笑侬”的德商唱片，被认为是赝品，但总是老汪派的风格。据说汪桂芬本人并没有唱片，也有说有蜡筒，无从考证。这里呈现的唱片里最早的是小桂芬1905年物克多唱片。

       小桂芬于1905年至1915年间在物克多（英文“胜利”的中文音译）公司、克伦便（英文“哥伦比亚”的中文音译）公司等录制30面唱片，剧目很丰富，基本都是宗汪桂芬派。据说：小桂芬幼年嗓音甚高，惜无板眼。一日汪桂芬过其门，闻而异之，入晤乃父，力劝习戏，遂收为门下，指授各戏蹊径。十二岁即出台，命名小桂芬，声誉大噪，为童伶冠。

（一）

［二黄慢板］一轮明月照窗前，

愁人心中似箭穿。

实指望到吴国借兵回转，

又谁知昭关又有阻拦。

思来想去我的肝肠断，

今夜如何又转明天。

（二）

[原板]心中有事难合眼，

翻来覆去睡不安。

背地里只把皋公怨，

叫人难解巧机关。

你若是真心来救我，

为何几日不周全？

贪图富贵将我害，

你就该将我献与昭关。

哭一声爹娘不能够相见，难得见，爹娘啊！

要相逢除非是梦里团圆。

鸡鸣犬吠五更天，

越思越想不安然，

想当年在朝为官宦，

朝臣待漏五更寒，

今夜晚露宿荒村院，

我是冷冷清清向谁言。

我本当拔宝剑自寻短见，寻短见。爹娘啊！

父母冤仇化灰烟，

对天发下宏誓愿，

我不杀平王我的心怎甘。

小寿仙（克伦便）

［二黄慢板］，

。

（三）

［导板］适才朦胧将合眼，

［散板］耳旁听得有人言。

开开门来拔宝剑，

（东皋公接唱）一夜不见白了髯？

［散板］一见须白心好惨，

点点珠泪洒胸前。

冤仇未报容颜变，

一事未成两鬓斑。

［西皮流水］多蒙老丈行方便，

今日才知巧机关。

但愿过得昭关险，

满斗焚香谢苍天。

（皇甫讷唱）皋公有帖来相请，

不知相邀为何情？

［西皮二六］伍员在头上换儒巾，

乔装改扮往东行。

临潼会上曾举鼎，

在那万马营中显奇能。

时来双挂明辅印，

运去时衰在荒村。

提起来叫人心头恨，

这是俺伍员八字命生成。

回头来再对皋公论，

你是俺伍子胥救命的恩人。

但愿过得昭关境，

一重恩当报九重恩。

       孟朴斋是老谭派的的票友，1908年至1910年在物克多公司、克伦便公司及百代公司录制有20余面唱片。《文昭关》一剧灌录得还挺全的，包括了唱和念白，基本还是有汪派风格的。

（物克多头段）

伍员（白）马来！[西皮散板]伍员马上怒气冲，

         逃出龙潭虎穴中。

　　（白）俺，伍员。逃出樊城以来，行至此地，四面俱是高山，不知哪条道路可通吴国？

东皋公（白）哽哼！

伍员（白）那旁有一老丈，待俺向前问来。啊，老丈请了！

东皋公（白）请了。啊，那旁来的敢是伍子胥？

伍员（白）哦！俺并非是伍子胥，老丈休得认差了！

东皋公（白）将军不必惊慌。老汉乃山中隐士，将军但讲无妨？

伍员（白）在下正是伍员，老丈何以知晓？

东皋公（白）那日闲游昭关，看画图上面，与将军相貌相同。故而冒叫一声，多有得罪。

伍员（白）岂敢。

东皋公（白）将军意欲何往？

伍员（白）请问老丈，不知哪条道路可通吴国？

东皋公（白）将军你来看，这四面俱是高山峻岭，要往吴国，非从昭关经过不可。

伍员（白）可有别路？

东皋公（白）并无别路。

伍员（白）哎呀！不好了！

（二段）

　　   [西皮散板]听说吴国路不通，

　　　　好似狼牙箭穿胸。

　　　　心猿意马终何用？爹娘啊！

　　　　父母冤仇落长空。

东皋公（白）将军不必悲泪，到老汉家中，暂住几日。慢慢寻计，救你出关就是。

伍员（白）萍水相逢，怎好打搅？

东皋公（白）四海之内皆是朋友，待老汉与你牵马。

伍员（白）这就不敢。

东皋公（白）请呐。

伍员（白）请。

东皋公（白）哈哈哈！[西皮流水]山在西来海在东，

　　　　山水相连处处通。

　　　　男儿四海皆朋友，

　　　　人到何处不相逢。

东皋公：（白）请坐。

伍　员：（白）有坐。请问老丈尊姓大名？

东皋公：（白）老汉东皋公。昔年曾拜扁鹊先生门下为徒。

伍　员：（白）原来是前辈老先生，失敬了。

东皋公：（白）岂敢。将军为何这等模样？

伍　员：（白）唉！一言难尽呐！

　　　　[西皮原板]恨平王无道乱楚宫！

（三段）

　　　　父纳子妻礼难容。

　　　　我的父谏奏反把命送，

　　　　满门家眷血染红。

东皋公（白）将军暂住后花园中隐藏几日，慢慢寻计，救你出关就是。

伍员（白）若得如此，感恩非浅。

东皋公（白）正是：忠臣孝子当维护，

伍员（白）愧煞男儿不丈夫！

东皋公（白）请。

伍员（白）请。唉！[西皮流水]过了一天又一天，

　　　心中好似滚油煎。

　　　腰间枉挂三尺剑，

　　　不能够报却父母冤。

　　　（白）多蒙东皋公将我隐藏后花园中，一连七日，并无动静。思想起来，好不烦闷人也！

（四段）

伍员（白）唉！爹娘啊！[二黄慢板]一轮明月照窗前，

　　　　愁人心中似箭穿。

　　　　实指望到吴国借兵回转，

　　　　又谁知昭关又有阻拦。

　　　　幸遇东皋公行方便，

　　　　他将我隐藏在了后花园。

　　　　思来想去我的肝肠断！

（克伦便）

伍员 [原板] 心中有事难合眼，

翻来覆去睡不安。

背地里只把皋公怨，

叫人难解巧机关。

你若真心来救我，

为何几日不周全？

贪图富贵将我害，

你就该将我献昭关。

哭一声爹娘难得见，难得见。爹娘啊！

要相逢除非是梦里团圆。

东皋公 [原板] 听他言来心好惨，

铁石人儿也泪涟。

王凤卿《文昭关》剧照

       王凤卿（1883~1956）是王瑶卿之弟，初习武生后改老生，投李顺亭、贾丽川门下。1897年演出于四喜班，汪桂芬赏识其艺，纳为弟子，传授拿手杰作。1908年被选入升平署，名盛一时。后长期与梅兰芳合作，被誉为珠联璧合。新中国成立后在中国戏校任教，杨宝森曾登门学习《文昭关》。

（大中华唱片）

［西皮散板］伍员马上怒气冲，

逃出龙潭虎穴中。

听说吴国路不通，

好似狼牙箭穿胸，

心猿意马终何用，爹娘啊！

血海冤仇落了空。

［原板］恨平王无道乱楚宫，

父纳子妻礼难容，

我的父谏奏反把命送，

满门家眷血染红。

［流水］过了一天又一天，

心中好似滚油煎，

腰中挽挂三尺剑，

不能够报却父母冤。

（蓓开唱片头段）

［二黄慢板］一轮明月照窗前，

愁人心中似箭穿，

实指望奔吴国借兵回转，

又谁知昭关又有阻拦，

幸遇东皋公行方便，

他将我隐藏在后花园，

一连几天我眉不展，

夜夜何曾得安眠，

俺伍员好一比丧家犬，

满腹含冤向谁言。

（二段）

我好比哀哀长空雁，

我好比龙游在浅沙滩，

我好比鱼儿脱了钩线，

我好比波浪中失舵的舟船，

思来想去我肝肠断，

今夜为何又盼明天。

［原板］心中有事难合眼，

翻来复去睡不安，

背地里只把东皋公怨，

叫人难解巧机关，

你若是真心来救我，

为何几日不周全，

贪图富贵来害我，

你就该将我献于昭关，

哭一声爹娘不能见面，不能见，爹娘啊，

要相逢除非是梦里团圆。

       “汪派”传人王凤卿、郭仲衡等都由唱片传世，“一轮明月”的“一”字唱法古朴大方。现今所流传的“十三一”唱法，即“一”字有13个小腔，据说是余三胜的创造，传至余叔岩乃到“余派”弟子，但并没有余叔岩本人以及王少楼、孟小冬、李少春等亲传弟子的录音。早年有一张小子云的唱片，可能是这种唱法最早的录音留存，后来大家都比较熟悉杜夫人姚玉兰在台北的演出录音。

（头段）

[二黄慢板]一轮明月照窗前，

愁人心中似箭穿。

实指望到吴国借兵回转，

又谁知昭关有阻拦。

（二段）

[原板]鸡鸣犬吠五更天，

越思越想好伤惨。

想起了在朝为官宦，

朝臣待漏五更寒。

到如今夜宿在荒村院，

我冷冷清清向谁言？

　　　　　我本当拔宝剑自寻短见，寻短见，爹娘啊！

父母的冤仇化灰烟。

对天发下宏誓愿，

我不杀平王心怎甘。

[导板]适才朦胧将合眼！

       1990年“余派”女老生张文涓在上海人民广播电台有一个录音就用了“十三一”的唱法，上海戏校教师王思及配唱东皋公，此唱法也传授给了当时戏校的尖子学生王珮瑜。

余派《文昭关》片段（十三一）

王珮瑜（在戏校时期的演出）

       近年来，上海京剧院宗法“余派”的王珮瑜、傅希如、蓝天等有时也都采用过“十三一”的唱法，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采用“大路”唱法。

       同样作为“余派”传人的陈大濩1957年在上海人民大舞台演出时也是“大路”唱法，下面是当时的全剧录音。

言菊朋《文昭关》剧照

      除了“汪派”“余派”，“言派”《文昭关》也享有盛名。早期言菊朋（1890.12.29~1942.6.20）灌有【二黄慢板】唱片，这位“老谭派领袖”也融入了“汪派”的韵味，可见当时“汪派”《文昭关》的影响力。

       上世纪60年代初，言少朋、张少楼在青岛市京剧团重振“言派”，恢复了不少“言派”剧目，其中就有《长亭会》《文昭关》，张少楼本人还进行了音配像，弥足珍贵。上海京剧院第四代“言派”传人陈圣杰近年来经常演出此剧，使得京剧舞台上《文昭关》的流派丰富了一些。

（头段）

［二黄慢板］一轮明月照窗前，

愁人心中似箭穿，

实指望到吴国借兵回转，

又谁知昭关又遇阻拦。

（二段）

幸遇皋公他行方便，

他把我隐藏在后花园，

一连七日我得眉难展，

夜夜何曾得安眠，

俺伍员好一比丧家之犬，

满腹的含冤我向谁言，

我好比哀哀长空雁，

我好比波浪中小小渔船，

我好比鱼儿吞了钩线，

我好比浅水龙困在浅沙滩，

思来想去我肝肠断，

今夜晚怎能够等到明天。

《长亭会 文昭关》

张少楼、邓沐玮、李元真   主演

（其中部分为张少楼1960年录音）

言派《文昭关》片段

陈圣杰   主演

      当然，《文昭关》最有名的那绝对就是“杨派”了。杨宝森先生（1909.10.9~1958.2.10）对于这出戏是下了大功夫的，也可以认为是“杨派”代表剧目中排首位的。

       杨宝森的打炮戏一般就是《伍子胥》《失空斩》《杨家将》，在不同时期留有多种版本的《文昭关》录音或唱片。

      下面呈现的是四种版本的唱段录音，其一是1950年在香港的演出实况，汪正华配演东皋公，被誉为“两个杨宝森”在唱。其二是1954年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全剧录音，其三是1957年莅沪演出的实况录音，都是哈宝山配演东皋公。这三种都是很经典的“杨派”唱法，基本风格一致，但也有细微变化。

       其四是1958年1月28日在中国唱片厂灌制的唱段，由刘盛通配唱东皋公，杭子和司鼓，黄金陆操琴。这是杨宝森生前最后一次录音，唱法与之前的完全不同，而是更多借鉴了“汪派”的韵味，为此还登门求教王凤卿。可见前辈艺术家的精益求精、自我革新精神是值得好好学习的。但唱片再版的时候，印刷有误，竟然标注1959年录音（杨宝森1958年2月10日逝世）。

       除了以上四种版本外，还有1956年天津演出实况，已经做了音配像。通过这些不同版本的研究，对于学习“杨派”是大有帮助的。尽管总体上“杨派”的演唱、伴奏风格相当一致，但也不是没有变化，也不能用一种唱法就定义为“标准唱法”。

杨宝森《文昭关》剧照

《文昭关》音配像

杨宝森 1956年实况录音    杨乃彭  配像

电影《文昭关》（1976年）

马长礼、刘盛通   主演

      在学习“杨派”的传人中，汪正华（1929~2012）1950年在香港与杨宝森同台时就几近“乱真”，虽然当时拜马连良为师，但此后却一直钻研“杨派”，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成为传承“杨派”的佼佼者。

       杨宝森的其他传人还有程正泰、马长礼、梁庆云、武正豪、朱云鹏等。

      在“杨派”传人中，《文昭关》自然是必修剧目，也因此成就了很多青年演员。记得1987年首届全国青年演员电视大赛“老生组”的前五名即：言兴朋《卧龙吊孝》、于魁智《文昭关》、关怀《乾隆下江南》、齐宝玉《伐东吴》、杜镇杰《文昭关》。也就是说五个里面有2个《文昭关》，可见此剧的价值。

      《文昭关》的录像很多，目前京剧舞台上也一直在演出。限于篇幅（每篇微信最多只能十个视频和十个录音），不能一一呈现，只能组合一下。

《文昭关》清唱版

汪正华、杨乃彭   演唱

李阳鸣、王珮瑜、杨少彭、张克   演唱

《文昭关》集锦版

凌珂、杜镇杰、李鸣盛、杨淼  演唱

《文昭关》晚会版

李军、张克、于魁智、蓝天  演唱

《文昭关》反串版

孟广禄（反串老生）演唱

李军（客串）操琴  沈红、王俊、傅玉 演唱

【京剧百年资料集】

“京剧方舟”微信平台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