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沉】我与近代化学厂18——《平民轶事：我走过的路•招工囧事（下）》

 1943年，著名实业家王光英先生在天津创办了近代化学厂。70多年后，80岁的近代化学厂老员工赵学宏先生写下了自传《平民轶事：我走过的路》。通过对往昔工作、生活的回忆，赵学宏先生用朴实的话语，反映了那个时代的一个侧面，展现了近代化学厂乃至天津化工企业发展的历史剪影，以小见大，发人深省。欢迎大家关注。

18  招工囧事（下）

我们后来的日子可不太好过了。自从进驻新河县的那天起，就没有吃上过一顿正式的饭，顿顿都是吃山芋，喝羊肉汤。吃第一顿的时候，还觉得不错，可是后来一天三顿都是这个“配方”，我们就有些吃不消了。后来上边要求各饭店，必须做到“吃山芋，不见山芋”。也就是说，将山芋和少许的面和在一起烙成大饼，但其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成分仍是山芋。当时我们真的有些纳闷，为什么这里粮食这么少？后来，再后来，我们就一点一点地明白了……

其实1958年是个大的丰产年，但没有丰收！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农村没有劳动力了。我们是第十七批去该县招收工人的，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很多壮劳力被抽调去修井陉水库、去大炼钢铁、到井阱矿上挖煤了。村里只剩下一些老人、小孩和妇女，哪有力量去下地收获。况且，当时正是要求组织性纪律性最严格的时期，谁敢自由活动。

我们去各公社催促招工事宜，都是骑自行车，有一天在路上遇见一辆装着皮棉的大马车，从车上掉下一些，我们捡起来给“车把势”送去，“车把势”用手指着周围一眼看不见边缘的棉花地，一片白花花，没有一个人在地里干活。这时我们就明白了赶车人的心情了。

记得有一天，听见隔壁屋里传出剥花生的声音，我问他们从哪里买的花生。他们说：“我们是从饭店南边那片花生地里捡的，那里多的很。”我们一听，干脆中午也不休息了，将各自的军用背包腾空带上就去了。没有一个多小时，我们的背包就满了。只好回去将花生倒到床上再回去，没有多久又满了，只好准备回饭店，因为时间还早，我们好奇地去场上看看他们的收成，场上有好几垛花生秧子，秧子上只有几个铃铛果（未成熟的花生），成熟饱满的花生都在地里埋着呐！

在大炼钢铁时期，家家户户的铁锅全砸了去“炼钢”，这还说得过去。可我在这里听说：居然有人将座钟的钟摆拿去“炼铁”。一个钟没有了钟摆，那还有什么用呢？！我记得当时最为流行的一句话就是：“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共产主义啦！”这让我想起了一段笑话：那次送89个人去王家井的途中，大家走得又累又渴，遇见一辆马车拉着一车红薯，有的人就去找车把势要点吃的，没想到车把势真大方：“反正我们马上就进入共产主义啦！你们随便吃，不行再带上点。”这一下车上的东西被拿走了不少。车把势满不在乎地扬长而去。可是50多年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还为“小康”而努力奋斗吗！

记得我曾经在报纸上看到一张照片，该照片上边是，闻名全国和世界的赵州桥，下边是与其等长的一块大山芋。说明中写道：此山芋生产于某某村，重达多少多少斤。那时我还和老孔同志讨论此事，这么大的山芋，怎么用锅去蒸；既便蒸熟了，人得钻进去吃。后来，我在《炎黄春秋》看到一段话：“领导只依据红薯秧就报喜说，一颗红薯能吃半年。”（待续）

        （赵学宏先生近照）

来源：《经营与管理》杂志

本期编辑：刘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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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我与近代化学厂——《平民轶事：我走过的路•调入人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