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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摆的清晨 在上海能看到什么?| 国家美术·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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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03








▲ 严培明《上海清晨》 150×250×3.5 cm 布面油画 2022





人,创造了一切,也破坏所有一切。人是动物中最残酷的,但我们就是从这种残酷之中发展而来的。今天的世界已经瞬息万变。像今天的上海,已经与我那时的上海完全不是同一座城市了。我无法判断这种巨变是好还是坏,我只能画我看到的。

——严培明




乍看之下,画面上的这座城市被模糊不清的笔触所勾勒,像是被笼罩在了清晨的雾霭当中。艺术家选择了上海最具代表性的取景地,将东方明珠、环球金融中心与上海中心这三座地标建筑囊括其中。


但观看这幅画的我们,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与彷徨,这是为什么?

 

画面左端,厚重的雾霭笼罩着半边天空,几道不规则的笔画像是挣扎留下的痕迹,似乎在讲述着上海沉重不堪的过去;而东方正升起的太阳,则像是要驱散那股黑云般发出柔和的光,想让这座城市焕然一新。





▲ 严培明《上海清晨》(局部) 150×250×3.5 cm 布面油画 2022



与两者相对的是处于画面中央的浦东CBD,正徘徊在明与暗、黑与白之间,像是在阻挡着狂风,又像是在投下阴影——蓬勃发展的上海,免不了迷惘与抉择,尤其是在当下的疫情冲击之下。



▲ 严培明《上海清晨》(局部) 150×250×3.5 cm 布面油画 2022




我们无从得知艺术家创作这幅作品的契机,但我们仍然能够从中理解他对上海所抱持着的那份感情,那与我们心中的别无二致——那是对上海这座城市的重新审视。




▲ 严培明《上海的葬礼》布面油画 2019




▲ 严培明《国际风景 #5》布面油画 1998



▲ 严培明 《摩登时代》 布面油画



那么这位在沉默了整座城市的疫情中,依旧牵挂着自己的家乡的艺术家,究竟是谁呢?

 

他被认为是首个有生之年在卢浮宫举办个展的当代艺术家,展出作品被卢浮宫全数永久收藏。他也是继赵无极、陈箴之后,第三位被蓬皮杜艺术中心收藏作品的华裔艺术家。他还曾荣获包括法国荣誉骑士勋章在内的诸多殊荣。

 

他,就是上海籍艺术家严培明。




▲ 视频转载自bilibili




▲ 严培明《L’artiste à 58 ans, Yan Pei-Ming》布面油画 2019




▲ (左) 严培明《自画像,疲倦》布面油画 2020
    (右) 严培明《自画像,诱惑》布面油画 2020




——

黑白的纯粹


实际上,没有多余的色彩,没有特殊的笔触,严培明的画作更多的是表现为大幅的单色肖像画。因此,它们给人留下的印象是永远单调的色彩:黑白灰。



▲ (上) 严培明《李小龙》布面油画 2004
   (下) 严培明《母亲》布面油画 2019




▲ 严培明 《Kasper König, 29.11.93》 布面油画 1993-02




▲ 严培明 《标志》 布面油画 2013-02



正如他只愿意用一幅画来讲一个故事那般,“这样的方式会被人们记住多一点。”用最简单的语言讲述清楚,用最强烈的对比造成冲击,是严培明的作品最独特的表现力。






 严培明《继马奈之后草地上的午餐》布面油画 2017




当人们问起他为什么不画彩色肖像时,他是这样作答的:“处理颜色问题有一个困难,当你面对它时,所有大师的影子都会笼罩着你,你得很勇敢、很伟大。我是一个卑微的人,就逃避了,只画单色。”




▲ 严培明油画作品




▲ (上) 严培明 《国际支付 NO.3》 布面油画 2000-02
   (下) 严培明 《国际支付》 布面油画 2013-02




严培明说这是一种上海人的小聪明。但也正是因为他选择了抛弃彩色,使得他的画面表现更为纯粹,而被极度放大的尺寸则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冲击着观众的情绪防线。




▲ 严培明 《看不见的人 NO.1》 布面油画 2000-02




▲ 严培明 《骷髅自画像》布面油画 2006-02




▲ 严培明 《未履行的合同》 布面油画 2000




▲ 严培明《毛主席》石版画 2013




艺术语言一旦变得啰嗦,就会失去纯粹的力量。这跟讲故事一样,讲得太多,给观众想象的空间就少。我的艺术语言也是很简单的,比较纯粹,画肖像就是肖像。

——严培明




▲ 严培明《Prie-Dieu》布面油画 2015




▲ 严培明 《红与黑的自画像 1》 布面油画 2009




他还经常跟朋友开玩笑说,自己不画彩色肖像是因为买不起彩色颜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倒也是实话。




▲ 严培明 《起重机》布面油画 2005




▲ 严培明《狐狸洞》布面油画 2020



1960年,严培明出生于上海一个底层工人家庭,家里四个孩子里他排老二。父母微薄的收入,显然不足以支撑一家六口人的生计,因此严培明的童年几乎就是在穷困潦倒中度过的。



▲ 严培明《妈妈的牌·跪着的我》布面油画 2014




▲ 严培明 《乌鸦 9 》 布面油画 2013



在充斥着大字报和革命标语的那个狂热年代里,他在宣传课上第一次接触到了绘画,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但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因为严重口吃,他被上海工艺美校拒之门外。


“在中国我命中注定没戏,因为我是底层工人的儿子。无论我努力,获得成功的机会都很渺茫。我没有立足之地。而在法国,底层阶级出生的艺术家,也可以有自己的未来。”




▲ 严培明《自画像》素描 1978



1981年,严培明鼓足勇气,办了留学签证前往法国进学,这一学就是十几年。在法国第戎国立美术学院、巴黎造型艺术高级研究院、意大利罗马法兰西学院进修时,他白天画画,晚上打工,这是当年许多艺术留学生的缩影。




▲ 严培明油画作品




▲ 严培明在第戎的诶菲尔工作室




——

沉默的力量


这段早年艰苦的求学经历,深深刻进了他此后的创作语言当中。得益于丰富的人生阅历,使得严培明的肖像画涉猎甚广,从亲友、明星、领袖到乞丐,几乎没有他没画过的。






▲ 严培明肖像画




出生在上海“下只角”的他,选择了用最粗犷的笔触去描绘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物,哪怕给人画面单调的第一印象,他也坚持认为这样的画作才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能够打动人心。




▲ 严培明《耶稣受难》布面油画 2015





严培明是这个时代最坚定和最不妥协的画家之一,看他强有力的作品,让人充分感受到紧张和冲突的力量,并意识到艺术与人生的密不可分。

——侯瀚如




▲ 严培明《狮子和秃鹫》布面油画 2015




无论是在《蒙娜丽莎的葬礼》里所展现的生死博弈,又或是在《上海的孩子们》里描绘出的城市感性,严培明关注的是最贴近人们生活的那些话题:从终极形而上的生与死问题,一路下降到底层民工子弟的生活百态。




▲ 严培明《蒙娜丽莎的葬礼》布面油画 2009




不可否认的是,单色调的画面虽然沉默无言,却总是让人感觉到画面之下的暗流涌动——那是抛去一切精致的颜色所独独剩下的生命力量。严培明用他的画笔肆意挥洒,颜料飞溅,试图用黑与白照出他笔下的人们那种“赤裸的人性”。




▲ 严培明《上海儿童》(双面画) 180×126 cm×21 铜板丙烯 2010





▲ 严培明《上海儿童》局部



与这种纯粹质朴的作画风格相呼应的,是严培明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他始终保持着规律的、甚至相对隔绝的生活,每天十几小时泡在第戎的工作室里,甚少参加社交活动。




▲ 严培明在工作室 摄影:贾睿




“我不停地工作,就像机器开在那里。中国艺术家可以吃老本,一张画成名可以吃一辈子,在西方,艺术家越成功越努力。”这是严培明的生活语言,也是他之所以能够在如此焦躁的当下始终保持沉默和冷静的缘由。




——

人,让生活更美好


那么,对于被封闭在家的我们来说,严培明的创作语言、生活方式又意味着什么?





▲ (上) 严培明《夜行犬》布面油画 2015
   (下) 严培明《Colonne Vendôme》布面油画 2011




曾经,上海世博会的主题是“城市,让生活更美好”。

 

但严培明却说,是“人,让生活更美好”,“人,创造了一切,也破坏所有一切。人是动物中最残酷的,但我们就是从这种残酷之中发展而来的。”






▲ (上) 严培明《野性到来:鳄鱼之路》200×300 cm 布面油画 2011

   (下) 严培明《野性到来:老虎之路》220×250 cm 布面油画 2011




艺术永远面对着人。

——严培明




在当下的时代,我们面临着很多现实的问题,是种族、女权和疫情,也是996、买房和生子。所有这些都是我们必须要去面对与回应的难题,无法以现代性的宏大叙事掩盖过去。既然如此,只有当我们意识到作为人的生命本身该被得到尊重时,我们才能克服这些人类社会的生存困境。




▲ (左) 严培明《装置、教皇的椅子和头骨》布面油画 2020

   (右) 严培明《弗朗西斯科教皇》布面油画 2014




毕竟,绘画的对象最终还是人,观看绘画的也是人。




▲ 严培明 《最温柔的人(艺术家的父亲)》布面油画 1996




▲ 严培明《妓女艾米丽》布面油画 1998




▲ 严培明在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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