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一部“小二黑”引发歌剧大繁荣 | 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
《小二黑结婚》首演，乔佩娟饰小芹（右）、于萍饰小荣（中）、李云饰喜兰（左）。
文 | 李澄
1951年，田川与杨兰春根据赵树理同名小说原作，深入农村生活搜集素材，创作出《小二黑结婚》的剧本，由马可、乔谷、贺飞、张佩蘅作曲，于1952年由中央戏剧学院歌剧系毕业班上演，很快就风靡全国。无论是在大城市演出，还是在农村、小镇演出，都受到人们的喜爱和热烈欢迎。
《小二黑结婚》的成功，引发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民族歌剧的大繁荣，涌现出一大批像《红霞》《红珊瑚》《江姐》《洪湖赤卫队》这样风格各异、个性鲜明的民族歌剧，成就了一个时代的中国民族歌剧辉煌。“《小二黑结婚》演出的盛况是当时谁都没有预料到的。这个剧一出来，全国文艺界为之震动。在中宣部的推动下，1953年1月开始，全国各地文艺院团就都陆续排演了这部剧。”作为《小二黑结婚》女主角小芹的第一任的饰演者，乔佩娟深刻地认识到，《小二黑结婚》是新中国中央戏剧学院在继承延安鲁艺《白毛女》创作道路的基础上，探索新歌剧如何进一步提高发展所获得的重大突破。60年前的光彩依然夺目，重新审视《小二黑结婚》，探讨它的创作之路，依然对今天的中国歌剧创作有着指导意义。
国家大剧院小剧场版《小二黑结婚》
《小二黑结婚》的音乐使用了大量的民间戏曲元素，乔佩娟说，“有一种说法认为《小二黑结婚》的音乐就是‘三梆一落’，三梆就是河南梆子、河北梆子、山西梆子，一落就是落子——评戏。一些人对歌剧里吸收中国民族戏曲的板式和腔体的做法不太理解，但这部剧老百姓特别喜欢，无论是在观众中还是业界都影响巨大。”
《小二黑结婚》的出现还引发了地方戏曲对这部剧的高度兴趣。首先被吸引的就是中国评剧院，马可立即用评剧曲调把《小二黑结婚》移植到评剧，大受欢迎。与此同时，田川和杨兰春二人又把这部剧移植到了河南梆子，同样大受欢迎，时至今日《小二黑结婚》依然是河南豫剧院三团的保留剧目。
豫剧《小二黑结婚》选段“清凌凌的水蓝莹莹的天”
乔佩娟介绍，在《田川文集》中有一篇张奇虹写的回忆文章，其中讲到：1953年，中国评剧院的《小二黑结婚》到石家庄演出，与豫剧三团的《小二黑结婚》不期而遇，原以为是两家打起了擂台，没想到两个团各演一周都是场场爆满，《小二黑结婚》评剧、豫剧大家都喜欢。当年《小二黑结婚》移植地方戏曲已成浪潮之势，虽然新凤霞的评剧、郭兰英的山西梆子还有河南豫剧三团的移植最具代表性，但《小二黑结婚》移植的剧种远远不止这三家，其盛况是今天无法想象的。可以说，《小二黑结婚》在艺术上的成功，也为戏曲编演现代戏、表现现代生活做出了示范。
探讨《小二黑结婚》成功的原因，乔佩娟认为，首先是它有一个适合歌剧体裁的高水准的成功剧本。“中国歌剧剧本中，《白毛女》和《小二黑结婚》堪称典范。《小二黑结婚》文本在文学性、艺术性和诗化的同时，又是接地气的、生活化的语言，不下功夫是做不到的。这既需要作者有文学水平、艺术修养，还要熟悉群众的语言，扎根于群众，如此才能凝练、升华出这样的剧诗。”
《小二黑结婚》首演剧照
另外，尽管《小二黑结婚》当年的演员全部是中央戏剧学院歌剧系1952年毕业班的学生，但他们大多是战争年代的部队文艺工作者，有着丰富的演剧经历和生活体验。他们熟悉老百姓的生活和语言，知道老百姓在想什么、做什么。所以，他们表现出来的戏剧故事、人物，都是真实、生动、鲜活的。“不论从文本还在音乐上，这部歌剧就像戏曲一样，群众一看就懂，一听就明白，一下就爱上了。”乔佩娟说。
2018年，《小二黑结婚》复排版在国家大剧院戏剧场上演，再次引起巨大轰动，担任艺术指导的乔佩娟与导演黄定山倾力让这部尘封60年的“新歌剧”保持当初的模样。“我一开始还在担心，当年这部戏是宣传《婚姻法》的，60多年后，会不会无法引起人们的共鸣了。但演出后发现，人们依然如此喜爱它，而且年轻观众也特别喜欢。我就想，《小二黑结婚》虽然是在宣传《婚姻法》，但其实是在讲述人的命运和如何改变命运。这样的故事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会引起人们内心的共鸣。”令乔佩娟倍感欣慰的是，在北京市2018年演出最受群众欢迎的剧目评选中，《小二黑结婚》以只差一票全票获得第一名，“全部是普通观众投的票，这说明他们是真的喜爱《小二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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