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真快!
文 | 张听雨
钢琴家王羽佳被乐迷亲切地称为“王姐”。暌违三年,她今年回国巡演的独奏音乐会风潮在音乐圈引起了铺天盖地的热议,巡演所到之地皆刮起一阵“王羽佳旋风”。“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王姐在好几方面确实够快。
王姐之快,首先是票卖得真快。各地的场次基本上开票几分钟就售罄,一票难求。一些剧院为了防止“黄牛”倒票,颁布了实名购票的制度,将购票者的身份证号印在门票上。尽管如此,闲鱼上还是有门票被加价超十倍售出。能与其火爆程度相提并论的,恐怕只有2014年的“朱晓玫现象”。
12月5日王羽佳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钢琴独奏音乐会,开票即秒空。为回应乐迷热情,东艺争取到一场加场(12月4日),上海乐迷再次迎来“拼手速”时刻——11月24日上午11点,加场正式开票,创下1900多张演出票2分钟内售罄的纪录。12月14日,国家大剧院也宣布于12月16日加演一场。12月17日11时,国家大剧院又发布声明:”观众可持本人身份证至大剧院西侧售票处实名购买17日场次站票(如有需要可提供临时座椅),每人限购1张,票价580元,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王姐之快,最重要的自然在于手速之快。12月16日国家大剧院第一场演出,她上半场身穿白裙,下半场换上小绿裙。有网友发出“五星评论”感慨:“多巴胺的演出服,恨天高的小红底,都不及王姐超高的演奏技巧。”
音乐会正曲的每一首曲目她基本都以飞快的速度向观众呈现,这种炫技美学及其追求爆发力、张力,堪称“女版库伦齐斯”。她的手速实在太快了,钢琴仿佛要被她弹出火星子,梅西安变得妖魅十足,斯克里亚宾也弹得放荡不羁爱自由,就连下半场的肖邦、贝多芬也难逃这种狂野的处理。现场观众无不为这种超技赞叹,一位钢琴教授表示:“太炫技了,梅西安、斯克里亚宾那么多复杂绕手的地方她竟然弹得举重若轻,如砍瓜切菜般容易。”
但从音乐层面,也有许多人发出不同声音,乐评人马孔多认为:“和小十岁的指挥家恋爱不是事,穿再短的裙子也不是事,对我来说,重要的是音乐。王羽佳的技巧卓著毋庸置疑,但她的音乐处理过于廉价、快餐化。我无法容忍她的梅西安丝毫不顾及音乐的神圣感;她弹贝多芬《第三十二钢琴奏鸣曲》竟然连小结构的反复都不演奏,这是对贝多芬作品结构的破坏,甚至是对作曲家的亵渎。正曲惟一令我满意的是德彪西的《欢乐岛》,她弹得倒是挺欢乐。另外,背谱与否不能完全作为衡量她演奏水准的标志,但她弹梅西安作品时确实由于翻谱不畅少弹了一些。”
一位音乐学院的学生表示:“我前一阵子在韦尔比耶音乐节听了她的音乐会,不是这样的,可能她巡演舟车劳顿太辛苦了。”另外,一位王羽佳旧日的同学猜测:“近乡情更怯,也可能羽佳回到故乡北京,有些紧张。”
快的还有曲目。国家大剧院演出的中场休息只有10分钟,正曲基本到20:55分就结束了,这短暂的正曲时长也引人争论。王羽佳在曲目中间基本都是欠欠身,甚至无暇做出她那标志性的90度大鞠躬。同样,她的返场也引起热议。在北京,第一天她返场十首,这十首多是炫技的改编曲,如小约翰·施特劳斯《蓝色多瑙河圆舞曲》、法因伯格改编的柴科夫斯基《第六交响曲》第三乐章等。当然,也有一些小品体现了她个人的音乐品味,例如亨德尔《小步舞曲》和贺绿汀《牧童短笛》都弹得清新不俗。王羽佳用近50分钟的加演贡献了自己满满的诚意,将整晚演出再度推向高潮,弹到台下甚至有观众大呼想听的曲目——“卡门”“土耳其进行曲”!她还真从里面挑选了维罗多斯根据霍洛维茨版本改编的《卡门变奏曲》。今年是拉赫玛尼诺夫诞辰150周年,王羽佳今年2月在美国的“拉赫马拉松”引人瞩目,她此次也返场了拉赫玛尼诺夫改编的门德尔松《仲夏夜之梦-谐谑曲》。还有人喊出“羽佳我爱你”之类的口号,火热的观众显然也点燃了王姐的激情。12月17日北京的第二场,也是巡演的收官之日。王羽佳返场12首,而且曲目基本没有和前一日重复。近乎“即兴”的返场,除了体现了她曲目库惊人之外,实际上也是一种上承19世纪和20世纪“黄金时代”的传统。
变得快的,或许还有王姐的心情。她在深圳的演出因观众秩序不佳,现场噪声频出十分不悦,只返场一首。国家大剧院此次演出前特意对观众百般提醒,并且罕见地在音乐厅入口放了口罩、润喉糖任观众自取,甚至还在场内设置了羽绒服存放车,避免一切有可能的噪声。在万众一心的努力下,场内秩序较之平日良好了很多。12月16日的演出只有贝多芬奏鸣曲倒数五小节处有较明显的手机铃声响起。乐迷老西甚至在听完17日的音乐会后表示:“作为观众我挺紧张的,跟考试前的感受相似。上半场结束钢琴家下台后,为了避免发出噪音,观众们似乎拘谨而默契地没有鼓掌。”
一位乐评人认为:“‘王羽佳现象’的原因,有她多年来的成就,有她今年拉赫玛尼诺夫马拉松全集的轰动效益,更有短视频平台这三年的高曝光率与大家对轶事的神话。王羽佳需要掌声的喂养,但这似乎也注定她的音乐与‘深刻’二字无缘。”
一些钢琴家表达了对王羽佳的忧心忡忡。有人担心她在炫技的路上沉迷过深,也有人好心地为她的身体担忧,担心她会遇到郎朗那样的伤病问题。“王姐”这个名字,一定程度上也意味着人们看待她的目光变了,不再是琴童时代凌远老师教学录像带里扎着两个辫子示范的小女孩儿,也不是那个嬉笑怒骂的北京大妞。某种程度上,人们期待她成为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大师,希望她在音乐上能更快取得更深的造诣。但至于她理不理睬这些目光,那就由她自己决定了。有时是势比人强,有时是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最清楚。
很多乐迷为没有抢到票表示遗憾,盼望她能尽快“卷土重来”。据悉,明年她将和多支国际知名乐团访华演出,让我们拭目以待。
牛小北/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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