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9.1 天才编剧为何如此“潦倒”?
The following article comes from 香港影展HKFF Author 高志森
《南海十三郎》实在算得上香港电影中的传世之作,香港顶级编剧杜国威代表作,不仅舞台剧本被香港电台推介为全港十大好书之一,电影拿下金马奖最佳剧本,戏骨谢君豪也凭此获得影帝奖座。十三郎的惊世才情和一生傲骨不该被埋没,这部荡气回肠的影片也应如此罢。
今晚的推送来自第七届香港影展《南海十三郎》(重庆和成都站)映后高志森导演的访谈实录,高导现场分享了影片的创作背景和改编心得,也把自己多年来的拍片体悟传授给现场观众。
两场映后谈篇幅较长,筛选精华合为一篇,内容很丰富。前半部分为导演自述,后半部分是现场观众提问。《南海十三郎》是一部值得留史的港片,这一份导演口述,也是我们了解影片和幕后的绝佳入口。也可配合之前的另一篇《高志森:拍电影就是你对生活的感应》一同收藏阅读。
创作背景
大家好,我是高志森,来自香港,感谢大家今天都来看我这个电影,这个电影放映的时候是97年,21年前的电影。我是这部影片的导演和监制,最大的掌声应该给编剧杜国威先生。
这个电影主要是因为《我和春天有个约会》非常成功,舞台剧和电影票房都非常成功,就在这一年嘉禾电影帮助我签了四部电影,包括《虎度门》《南海十三郎》,所以这个电影在那个时候可以制作费高一点点。
因为他们看到了《我和春天有个约会》的成功,几乎可以原汁原味地把舞台剧拍成电影,也用谢君豪做第一男主角,没有想到什么大咖。本来舞台剧演的时候,他还在香港话剧团,香港话剧团是百分百政府资助的,他是里面的一个团员,也只是一个话剧演员。我找他来主演《南海十三郎》,电影公司一点意见都没有,第二男主角潘灿良,也是香港话剧团的,今天他还是香港话剧团的。
另外我还可以跟大家说的就是,电影还有一位女主演是吴绮莉,那个时候还非常年轻,我特别叫她来演莉莉,那时候她差不多刚刚过20岁。为什么我找她呢?剧本里面要求的是这个女人要比十三郎高,比他差不多高一个头,我得找一个非常高的,就找了吴绮莉来演。
吴绮莉
当然后来她的新闻非常多,大家几乎忘了她曾经演过这个电影,只知道她有一个女儿是跟成龙生的,新闻都去了那边,都没有注意到她曾经演过这个电影。
征战金马
这个电影在拿金马奖的那天晚上,谢君豪他是拿的影帝,杜国威拿的最佳编剧,我也拿金马奖,但是我不是最佳电影,也不是最佳导演,我拿的是最佳剪辑。这部电影嘉禾电影公司给我非常大的自由度,我差不多对着电脑剪了半年,反反复复剪了六个月,才把它剪成,最后我的剪辑拿了金马奖。
谢君豪
从研究角色、投入角色这个角度来说,谢君豪花了三四年。他是香港话剧团的演员,知道杜国威要写这个剧本,他就跟杜国威讲非常希望能演这个角色,因为他知道大概这个戏会怎么样。
然后其实杜国威也根据谢君豪的气质来写,从剧本的第一稿,到演出,在香港话剧团已经演了两年,演了30多场,谢君豪已经从93、94年一直研究这个角色到95年拍,96年拍成,97年放,起码他研究这个角色有四年的时间,四年的时间琢磨一个角色,我觉得应该给他这个奖吧。
舞台剧如何改编电影
简单一点讲,舞台剧改编成电影有一个好处,就是我已经经历过舞台剧的过程,这个戏的故事、情节和分场,起码我知道观众的反应,有底,就是我有了一个参考。但是两个媒体基本是不一样的,舞台剧要发挥的最重要一点就是唱跳演,弹奏者、演唱者现场表演的能力,这是舞台剧要发挥的。
我在香港搞过很多舞台剧,到最后我觉得舞台剧跟电影有根本的不同,因为我们看舞台剧就是看现场,看现场演员的表演,所以舞台剧最大的掌声是给表演者,对不起,导演跟编剧很重要,但是他们的重要点就是要把表演者发挥出来,把他们的唱跳演弹奏的能力推得最高,让观众不断地鼓掌,那掌声是给表演者的。
电影是另外一个媒体,电影重要的是画面,而且是剪辑,电影的蒙太奇,简单一点讲组合产生意义,只有电影才有这种技巧。我拍一只狗在叫,我拍一个老板在骂人,把两组镜头交叉在一起,老板如狗,就有这种效果,这是电影才有的艺术,如果你只是用镜头把舞台记录下来,这是一个失败的改编拍摄。
如果你能够把舞台剧尝试过的实验过的成功的那些剧情、人物跟观众有效果的东西重新用电影的方法,用画面和剪辑重新演绎出来,这才是成功的舞台剧改编成电影。
关键在于电影是用画面来表达,舞台剧基本只是对白跟动作。舞台剧因为只是一个舞台,它有局限,但是电影你可以透过电影感和蒙太奇来表达,其实电影剧本跟原来的舞台剧剧本大概只有30%的分别。
举个例子,十三郎的回忆,本来他在上海是一个迷,在舞台剧的剧本里边,在舞台剧的表现里边也是,究竟南海十三郎流落在上海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观众只能是猜想。
但是电影改编之后的剧本跟电影拍出来,因为我可以用画面来表达,就有了一段黑白的回忆,这段黑白的回忆就是用电影感,用电影蒙太奇的手法,把他在上海很神秘的过程具体拍出来表现出来,就等于是这个改动。
另外还有一个改动,就是里边有一段对白,这段对白也是原来剧本里没有的,是我拍电影的时候加的,其实那段戏坦白讲也是我写的,在杜国威同意之下加上去的。就是在舞台旁边,南海十三郎跟唐涤生的对话,讲的一段话是我要当一个编剧,因为再过一百年,什么政治,什么东西,都是过眼云烟,只有一个好的剧本永远让人家记得,这就是“文章有价”。
这一段是电影才开始有的,96年时候的电影,我这样拍之后,97年往后的一百多场的舞台剧也把这段戏加回舞台剧演出里面,这是电影改动的其中例子,其他的应该说70%都是原来舞台剧的剧本。
当然我们说从真实人物到改编,总有一点点不同,其实老实讲,南海十三郎的家人和后代,不满最后一个镜头交代十三郎是死在街头。但的确晚年大部分时间他是在香港的青山医院,而且骨灰是洒在香港的海港,不是死在街头。当然这也是一个戏剧加工,我们不是拍纪录片。
《南海十三郎》舞台剧下一次巡演是2020年。因为香港给了我四个月,5、6月会在中国内地巡演,巡演的费用非常高,一般巡演的价钱来讲,南海十三郎演员的舞台剧演员已经超过25人,整个团队要超过60人,所以巡演的费用非常高,不是1千多座位的剧院可以很简单承担下来的,所以我们应该说能巡演的城市有可能不是太多,我希望有机会来成都。
如何打动观众
其实这个电影为什么可以打动很多不同年代的观众?其实就是“怀才不遇”,可能有很多知识分子特别投入地去看南海十三郎,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南海十三郎就是这种,他所有的风光运气都在30岁用完了,30岁之后就一直没有运气。
我看这个故事,我跟杜国威讲,因为我拍电影是希望电影不要太悲观,我希望电影带给观众的是正能量。所以最后这个说书人离开警察局以后,在街上也碰到很多现代城市的疯人,每个疯人都有一个背后的故事,每一张脸庞背后都有一个好像南海十三郎这样的故事。
人世间走了一个十三郎,有可能有更多的十三郎,有更多有艺术细胞、有艺术能力的年轻人,所以说书人被吸引去。最后我还是想要告诉观众,千万不要用一种很悲观、很绝望的心态去看,电影工作者也不应该用灰色悲观的态度告诉观众,这是我的坚持。
而且十三郎对于编剧工作,也是把最好的精力付出了,这应该是我们每个做创作、做编剧的人应有的一种态度,也不会受其他人的价值观所影响,你起码应该对自己有一个高标准,把最好的自己写在剧本里。
我常常说做电影也好、艺术也好,基本上我们做创意工作的,也是一种对于生活的肯定。这个片也好,我其他的电影也好,我都告诉我自己,我对生活有什么感受,如果那个电影我非常希望跟观众分享,就是我一种生活的感受,透过那个去传递给观众。
生活感应一定要深,你要讲这个故事一定是有心有火去讲,就是这样一种观念。南海十三郎今天看了以后,我大概还会想到那个年头我们拍摄这个电影时候的艰难险阻。
现场观众提问
Q:片中十三郎的两只鞋,一只是被日本人偷了,一只是被英国人偷了,这是不是关于香港和台湾的隐喻?还有第二个问题,你说这个舞台剧从4个多小时剪到2个多小时,现在我们看法国的有些舞台剧动辄8-9个小时,你觉得中国有这样的观众基础吗,以后会不会尝试一下?
高志森:
十三郎被抓的时候是在香港,我们第一场戏就是写他被警察抓了,两只鞋被日本人、英国人偷了,等于是生活在香港殖民地的那种政治的一种讽刺。
还有你说4小时、8小时的问题,我觉得我们必须坚持,演12小时又如何,演上2天又如何?只是我们需不需要用那种状态表达,我们认为《南海十三郎》这个戏并不需要用4个半小时讲,有可能在3小时45分钟上下半场刚刚好。
这也牵涉到如果我们要普及话剧的话,有很多观众是不是受得了超过3个半小时的演出,有些也要赶车,有些第二天要上班,这是推广的问题,而不是艺术的问题。如果从艺术的角度,制作人应该用12个小时就12个小时,这没有艺术上的对错,只是艺术推广的过程是制作人要考虑的,就是这个意思。
Q:之前我们心里对你最大的认识是港产喜剧片,比如开心鬼系列、富贵逼人系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马戏之王》里面有一句台词是“给人带来欢笑是最高的艺术”,在你从事喜剧片、文艺片都有的经历来说,你觉得给人带来思考更重要,还是给人带来欢笑最重要?哪一种才是艺术之王?
高志森:
谢谢你的问题。我觉得电影可以先用娱乐观众,这是一个基础,拍喜剧片你拍的过程自己会很快乐,你们自己在那个片场里面,你一言我一语的,把那个爆笑点弄出来,这个过程我们也很享受,拍喜剧片观众得到了分享,这个过程我们也很享受,这也是我拍喜剧的原因。
但是你说思考性这个事情,这是高一个层次的事情,首先第一个基础是先感染观众,就是娱乐性。
我的成长过程中一开始学电影的时候,我们香港电影的喜剧有很多是在卓别林那里学的,他一辈子大部分拍的就是在30岁以前完成的,黑白默片,就只有动作、画面,就是讲故事,而且那个故事讲得非常动人,但娱乐性还是放在前位,他们的好几个电影,包括《城市之光》、《摩登时代》,这些电影都有值得思考的地方。
《城市之光》
所以我会觉得能够先拍一个娱乐片给观众,这已经非常不错了,让观众得到娱乐。但是如果得到娱乐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加一些思考性、哲理性就更好了。就包括你们刚才看的《南海十三郎》,我们不是用哲理性的方法去做这个电影。
我跟杜国威从《我和春天有个约会》到《南海十三郎》,我们之间有一个默契,用上了喜剧的手段,我要观众在前面2/3的部分,无论是节奏还是细节,都用喜剧的方法去做,当然这也不是故意激观众笑,而是我们用喜剧的方法去发展角色,让观众在笑的过程中投入这些人物。
比如我拍“雪山白凤凰”,本来那个小孩说我看到很多东西,我有看到鸟、有看到山、有看到石头,本来那个就完了,但是现场我觉得杜国威我们加一个笑脸,到最后有问题了,就是让那个白纸污染了。我还加了一个效果的声音,就是水管的声音,这些都是喜剧的概念。
我加了这样一些设计以后,观众在看戏的时候会投入里面的人物,在笑的过程中投入了,这是我用上了以前的技巧,但我不是发展喜剧,因为所有这些幕就是让观众在最后的20分钟掉眼泪。
所以喜剧在这个电影里变成了一个手段,是用来让观众投入人物,因为观众都已经很投入这些人物了,到最后比较让观众感动的剧情,他们会掉眼泪,就是用这样一个手法来表达内容。
Q:导演您好,我想问一下你的新电影《拾芳》好像已经拍完了,你为什么想拍这个电影?这个电影有什么让你感动的地方?这个电影会在大陆上映吗?
高志森:
这个电影是我刚刚完成的,国语版还没有完成,这个电影是梅艳芳的歌迷组织,他们邀请我拍的,因为今年是梅艳芳离开的15周年,应该在今年的12月30日,我们会在香港放映,有可能会在大陆上映,广东话的已经做好了。
这个电影主要是梅艳芳的歌迷的故事,我们不是拍梅艳芳为主,一开始就是一大堆歌迷跑到垃圾堆里面,把从梅艳芳家里丢出来的遗物收回来,因为梅艳芳原来有一个习惯,她把所有歌迷送给她的那些有纪念性的东西,那些卡、纪念品、书等都会留一个房间存起来。
但因为他人过世十几年了,房子要拍卖,家里面有用的东西就拿去拍卖了,没用的东西拿去丢了,就到了垃圾堆。当她的歌迷知道就跑到垃圾房把那些东西捡回来,知道那些遗物是谁送给梅艳芳的,一件一件还给歌迷,在还的过程里有五个歌迷的故事,非常感人,每一个都是真人真事。
我觉得这个真人真事的故事很打动我,先打动我,我才有动力拍摄出来打动观众,有点好像我当年拍《南海十三郎》,也是这个舞台剧太打动我了,于是我要把这个感觉拍出来,我也希望能把这个故事告诉观众,非常低成本,因为是歌迷组织。整个电影大概拍了接近600万港币,出来的效果应该还不错,否则在电影节也不会入围,我希望10月30号在洛杉矶可以拿个奖回来。
Q:我记得这部片子里有一句台词,就是他师父问他为什么要做编剧,他想的是50年、100年之后好的剧还可以给到大家,有价值的流传下去。我想说,这是不是导演想告诉大家自己坚持拍电影的一个初衷?
高志森:
这段对话在原来的舞台剧是没有的,这也是我对所谓“文章有价”的体会。的确,所有的其他都是当下,只有艺术是相对永恒,你说400年前英国最有钱的大地主是谁你讲不出来,但是今天我们在舞台上,我们还可以看到莎士比亚的戏,400年了,你可以记不住那时的皇帝是谁,但现在还在演莎士比亚。
比如唐涤生今天在香港最多演出的还是1958年他走之前写下的几个重要剧本,今天香港的粤剧,每个班几乎都要演他的戏,半个世纪过去了。所以这也是我非常大的一种感受。
我曾经跟我的两个女儿讲,如果有一天我走了没有很多财富留给你,但是起码我导过40部电影,我的目标是50部电影,有可能这50部电影中有两、三部十年之后还有人看,我最希望再过二三十年还有人看我的电影,在不同的媒体,这也是一个做人的追求。
做人有些时候你的需求就是你走了以后还有得做,而这个作品应该还是不错的、蛮好的,让观众可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还可以放你的电影。《南海十三郎》我有一点希望,我希望我人走了以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还有人看《南海十三郎》。
Q: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片尾的时候有很多人都在问他是真的疯了还是假的疯了,还是一会儿疯、一会儿不疯,我想说,是不是片中导演已经告诉我们答案,就是他那个眼镜,他想看清楚的时候就用这一边,不想看清楚的时候就用那一边,片头的时候那个女生问他你是不是疯了,他说我不是疯了,我是痴。
是不是告诉我们,他其实对这个世界很多阴暗的东西是比较不接受的,就像《红楼梦》里面一样,看似疯癫,其实内心是很明白、很清澈的。
高志森:
其实这个问题应该留给观众自己去想,我作为导演倒没有一个结论。我想的是有可能就是那个有时疯、有时装疯,有些时候是真的记不住,有些时候我们不用我的脑记,我就不记了,大概是这个状态。
开放式结尾让观众去想更好,虽然他的精神状态不正常,但他是真疯还是装疯,是要看什么时候,有些时候是他看懂了事情,你看他看报纸是反过来,你可以说他是疯,但他说我这样看报纸才厉害。
这是真实事件,是茶楼的人讲出来的,因为他在那个茶楼吃东西,每年都有人去算帐。到现在那个茶楼还是有这样的传统,是因为南海十三郎兴起的,你们去香港中环陆羽茶楼就知道。这个在我看来是一个开放式的,每个人看的时候都有不同的感受。
Q:我自己当年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就觉得《南海十三郎》其实是很像宝玉,整个故事也很像《红楼梦》那种,最后白茫茫一片的感觉,我不晓得在编写的时候,杜老师是否有在这方面吸收营养?
我想问的是,这部电影里面有一个讨论编剧的问题,十三郎对唐涤生说,我觉得你的眼光应该放在更高远一点,你的剧本要写给更远一点的人看,而不只是写给现在的人看。同时提到编剧一定程度上是要讨好观众的,高老师觉得编剧是比较坚持自己的判断还是怎样?
另外一个,其实因为现在各种各样艺术形式是比较多样的,可能编剧的作用就没有那么重要,比如说他可能通过一些别的手法剪辑,甚至于技术是可以补足人们的体验,那编剧还应该承担什么样的作用?
高志森:
谢谢你的问题。这次香港影展放了《我和春天有个约会》和《南海十三郎》,我觉得这两个电影最应该给掌声的还是我们的编剧杜国威先生,我反复认为,我们现在中国电影也好、香港电影也好,对于剧本投放的资源也好、心思也好不够,太低。其实一剧之本就是剧本,不单单是让你的制作更顺利,你打动观众最重要的还是剧本。
以我来讲,因为我一开始在新艺城学电影到现在,我们的观点就是以观众的接受点为立足点,你不能说观众水平太低、对牛弹琴,这样的话不对。最好是观众接受点在这里,我们往前一点点,对观众有一个带领和引领。也回到刚才娱乐性跟思考性的问题,现在的观众基本上看电影就是一种娱乐,然后我们就在这里带领观众很好地去娱乐。
但是,前一点点有可能就是思考性的东西放进去,但是思考性的东西如果太多、太高,太哲理化,有可能观众根本看不懂,那就有问题。这是我对电影标准的理解,我希望能够回答你的问题。
Q:导演您好,刚刚您说到已经导了大约40部的电影,每部电影的题材、内容都是不一样的,我想知道你是平常是怎么找这些故事的素材和主题去拍成电影的呢?
高志森:
黄霑先生我不知道大家是否认识,他是香港非常有名的多媒体传媒人,他填词、也作曲,也是导演和电影演员,刚才的警察就是他,他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他是岭南创意大师,他已经离开我们十几年了,他给了我一句话非常重要,他说什么叫创意?在他的理解和说法里只有一句话,创意就是元素的重新组合,元素重新组合就是创意。作为电影工作者,我的元素在哪里呢?可以是每天发生的大事,我亲朋戚友的故事,这些都是创作的元素。
我们作为电影工作者,作为一个创意人,元素重新组合是创意,那么哪些元素应该是我们去考量的?起码应该先打动我。我作为一个电影工作者,大概也是这样一种心态,先找一些能打动我自己的题材,有可能是看一个话剧,有可能是看一个报纸上的新闻,有可能是看别人的做法,有可能是发生在亲朋好友中间的故事,是我自己生活体验的故事,先打动我自己,我才能有心有火的给观众分享这个故事,这大概就应该是创作的态度。
我也希望年轻的朋友,如果你们喜欢做创意工作,首先不要起一个很高的桥,首先应该有一个包容吸收的心态,把很多元素都吸收,然后在里面找一个重新组合的方法,去做相应的创意,拥有包容的心态,你越包容,你的元素就越丰富,你下一个创作也就可以做得越好。
杨洋:
谢谢高导的分享,最后可以借用一下片子的最后一个镜头献给全港编剧共勉,今天这部《南海十三郎》以及映后座谈会,可以说献给所有文艺工作者,或者想做创意工作全中国的这些年轻人们共勉,谢谢高志森先生。
高先生刚刚也提到了黄霑先生,我们这次的影展也专门有一个单元是“致敬黄霑”,选择了他创作的主題曲《黄飞鸿之男儿当自强》和《倩女幽魂》,欢迎大家来看。
“岁月留声 港影港乐”第七届香港主题电影展排片信息可点击“阅读原文”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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