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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宽 | 我们还拥有“悲伤”的权力和能力吗?我们是如何失去它们的?

2017-10-20 孙宽 宽余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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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还拥有“悲伤”的权力和能力吗?我们是如何失去它们的?







1


 “悲伤”是一种权力吗?我们真正拥有它吗?我们是如何失去它的?


每当听到人讲这个要“适度”,那个要“适度“时,我都不敢说其实我不甚理解怎样才算适度。


多少是多,多少就是少了呢?毕竟每个人都不一样,一切都是相对的,今天的我们和昨天的已经不同。


哪有绝对的标准?而且为什么非要有个标准呢?


然而,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若以别人的标准去衡量我们自己,可能永远都“不对“或“不适度”的。


比如悲伤,太深太久,心会碎得再也拾掇不起来;太浅太淡,又好像没有好好地安抚它;太迅速地拒绝它,可能暂时被掩盖和埋葬了......


但它却成了永不消逝的电波,它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甚至任何角落里等待我们。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几何时已成为奢望,我们还拥有这样的权力吗?我们是否还拥有这种能力?



2


很多年前,一位朋友的丈夫突然病世,打击来得太突然,当时她悲伤难过得哭不出来。而事情过后她又不愿意在人前流露自己的悲伤,时间长了悲伤就掩藏了下来。


一次她约我喝茶,她除了一腔无法排遣的悲伤,还有无法言表的郁闷。因为她的同事们议论纷纷,说她丈夫死了没有多久,她竟然就都恢复正常,而且还有说有笑的了。


这个说法不禁让我想起冯梦龙版的《寡妇扇坟》或《庄子试妻》。我看着她,我说:


“你不哭有人会说你薄情寡义,但你若天天哭也一样会有人说的。他们会说,看她就知道哭,天生的寡妇脸丧门星,怪不得老公死得早呢?都是让她丧气咒死的!你无论怎样都会有人说三道四,你想哭就哭,能笑就笑,毕竟生命短暂......”


 现实生活就是这样,我们喜欢假设,总要去评判他人,必须打上仁义道德的标签,并以考验人性为乐。



3


几周前,一个同学告诉我,我们共同的好友珍的母亲突然去世了,珍不愿意告诉我,她知道我身体不好,而且她知道她在我这儿,可能会情绪崩溃。


当我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另一端从泣不成声到嚎啕大哭,我感受着她的悲伤,也情不自禁地站在街上哭泣。


作为朋友,我也许应该劝她节哀,但我没有。那一刻我只恨自己不在她身旁,不能给她一副肩膀,可以让她依靠,让她哭泣,让她把所有的悲伤都放心地释放出来。


这几周来,我们电话交流得比较多。她说上班时还可以熬得过,但一个人的时候,处处都是回忆,班车天天经过母亲住的小区,她坐在车上就会不由自主地哭泣。她身边的每个人都劝她,说母亲去得安详,既没有任何遗憾,也没受什么罪,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我为什么还这样悲伤呢 ?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劝她什么,我就静静地陪着她,她想说的时候,我听着;她一个人在家的晚上,我就陪她说说东,道道西;她难过要哭的时候,我就说你哭出来吧!不要忍着悲伤。




4


前天,马克接到电话,我听出来是他的干妈苏去世了,那篇《生命的意义》(生命的意义)中可敬可爱的老人苏走了。我们虽然都有准备,但这位在他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人离去,仍让人心碎不已,我知道他内心在强忍悲伤。


待他放下电话,我走过去抱住他,我说你想哭就哭吧!他哽咽着说,你知道我早有准备的......


马克最终还是把眼泪咽回去了。


当晚,他说他自己要睡客房,我想他需要一个让自己的悲伤能自然安放、或消化排遣的时间和空间。第二天早上,他没去运动,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叫醒他。


失去至亲的悲伤到底有多可怕?人们需要多少时间去疗伤?


因人而异。



5


一位亲戚36岁心脏病猝死,她哥哥因悲伤过度曾经一度非常抑郁,情绪崩溃不堪,很久都不能从悲伤里走出来。


我母亲曾经很不理解,说她母亲失去女儿,白发送黑发都没有他那么难过,怎么会这样呢?


我感觉他的悲伤里有许多自责,虽然他最终走了出来,但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很多,我看到一个鲜活的人,就那样枯萎了很久,仿佛生命的光环一下子暗淡了,而且暗淡了很多年。


再后来,他不敢再流露这样的悲伤,生怕遭到非议,反而一下子得了抑郁症。这是一种慢慢由灵魂枯竭导致最终自杀的疾病,也许就是从无法悲伤、也无法快乐开始的。


他先是失去了悲伤的权力,随后又失去了悲伤的能力。


悲伤也许会对身心造成暂时的伤害,但是不能悲伤所造成的伤害则是无法估量的。


情绪上的骤然崩溃也许非常可怕,但不能悲伤可能更糟,这或许成为一颗埋藏下来的定时炸弹,任何时候或随时引爆。


我小时被规定不许哭,任何时候都不许哭。小女孩很怕疼又很害羞,但打针不能哭,挨打也不能哭,就连父亲去世,在整个送葬过程中,我母亲都不允许我们哭,当然我们也没看到她哭。


有一天我看到她自己一个人哭泣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不会哭了。


我对我父亲短暂的记忆,就这样与父亲和悲伤一起都被埋葬了。



6


我记得庾澄庆有一首歌《想哭就到我怀里哭》,我非常羡慕和渴望那样的友情或爱情,可以有一个怀抱能让我哭泣或任性地悲伤。


也许并不是没有这样的怀抱,是我从未允许自己悲伤,我似乎没有这个能力。我只能偶尔在音乐里黯然流泪,却无法真正释怀。幸亏那些触动心灵的音乐,还能让我在音乐中默默地流泪。


不过,在爱人龙去世那阵子里,我的情感脆弱到了极点,任何伤感的音乐,我都要崩溃,好像每一首歌的旋律都在述说同一个情感故事,每一句歌词都能勾起我对他的回忆,所有的歌都“不忍粹听”。


我已经快要被这样懦弱无助的悲情溺死,而无法自拔。因此我不再听华文歌曲,也不允许自己的悲伤受到感染,而被宣泄得一发不可收拾。


不听歌了,就连眼泪我也不给它机会流,久而久之我流泪的能力也几乎丧失殆尽。无论多么悲伤,我都哭不出来,有时感觉泪水好像就要破堤而涌,却又被我习惯性地克制住了。


我以为我坚强了,就能快乐;而且任何伤情的东西,我都避讳着,摒弃着,埋葬着......


这是毒品,但确实有短暂的奇妙效果。我看起来快乐了,也曾达到极乐的狂欢状态。


表面上,我确实是“快乐”的,我有灿烂的笑容,我擅长搞笑,我以逗周围的人开心为荣。我自然而然成了家人朋友们都可以依靠的铜墙铁壁,一个随时可以渲染快乐情绪的开心果。


慢慢地,我在人前的形象已经形成一个定式,从假象到真实,从真实到假象,我被“快乐”的,甚至“魅力”的光环挟持了。


我不能流露出除此以外的正常情绪,我被我自己剥夺了悲伤的权力,渐渐地我也失去了这种能力。



7


一个人一旦失去悲伤的“权力”,就像被剥夺快乐的“权力”一样可怕。一个没有能力悲伤的人,也一样没有能力快乐。


任何人发自内心的喜乐和欢笑,都必须来自于自然的情绪和情感。


没有了真实的世界,去哪里表达真实的情感?慢慢地,悲伤和快乐一样变得异常稀有和珍贵。


多数时候我们被迫制造假象,我们也不自知地逼迫别人制作假象,慢慢地我们爱上了这个充满假象的世界:我们在人前欢笑可能是个假象,而且悲伤也可能是个假象,比如一些场合必须铺天盖地地哭丧。


我们在假象中娱乐自己,也娱乐他人。


我们永远不必担心被揭穿,这个假象的世界是如此安全,因为人人如此,概莫能外,我们已经和假象的世界完美地融为一体。


直到有一天长期被欺骗和压抑的情绪,开始无情地反抗和攻击我们,惩罚和制裁我们的健康为止。


其实,所有真实的一切就好像这些被“埋葬”已久的悲伤,它们从未离去,就好像永不消逝的电波,或一颗定时炸弹,它们会不断地重现在我们的生命里,任何时候,任何地方,猝不及防。


这个世界除了悲伤的人,谁不曾掩藏和隐瞒悲伤?


请给悲伤的人一个怀抱吧!


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完全接纳包容的怀抱,一个没有鄙视和评判的怀抱,一个能让悲伤的人,可以放心哭泣的怀抱。


因为,“这个世界除了悲伤的人,谁都能承受悲伤”。


 


 

请珍惜原创,尊重作者的劳动,保护原创作者的权益

法律顾问 | 北京市康达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唐新波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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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孙宽:原名孙宽余,南京大学文学硕士。曾做过播音主持,经商从教;曾在香港、新西兰、美国、新加坡等地工作和学习;现旅行和自由写作,定居新加坡。2016新年前创办微信公号《宽余时光》,目前已发文280余篇,部分作品曾发表于新加坡《联合早报》和国内报刊杂志。


孙宽的私人微信号kuanyushig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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