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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织女工退休后,阿婆又当了27年律师

黄孝萍 吴雨琪 律媒智库 2023-08-25

1994年

她以工人的身份退休

一年后拿到了律师证

到如今又执业了27年

这个被律所年轻人唤做“阿婆”的律师已76岁

她的名字叫程晓玉

她为什么“半路起家”要做律师?

工作生涯给她带来了什么?

身穿律袍的程晓玉
干过挡车工
鼻子上一架大大的方框眼镜,雪白的头发,说话爽朗但又和蔼,衣着朴素的她,确实和邻家阿婆没有什么区别。一般人看到程晓玉时,很少会把她和律师这个职业联系在一起。案头上各种案卷和法律书籍,又让人感觉她的不一般。



程晓玉是无锡城里人,1946年出生,在一女中读完初中和高中,成绩非常优秀,妥妥的学霸一枚。“母亲在我6岁时就去世了”,程晓玉说,但幼年家境还过得去,她早年的梦想是中科大和清华这样的高校,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最终无缘大学。
1964年,她响应号召前往东台的弶港农场,后又被调到江苏生产建设兵团,经历了12年囤垦知青生涯的磨炼。大部分时间,她和大家一起都在种棉花。1972年回到无锡,“我又开始了8年的挡车工生活”,程晓玉说,她被分配到色织二厂。直到1983年,单位发现车间里还有一个高中生,就把她调到工会工作。
39岁的她,考虑到工会工作的需要,报名了电大的法律专业,脱产半天上课。三年的学习,她每一门课都顺利通过,其中的“逻辑思维”还考了满分,让班里比她小好多的年轻人都自叹不如。
接下来的几年,纺织行业进入了一轮重组期,分分合合中,在48岁那年,程晓玉选择提前退休。
重启的人生
一直忙碌惯了的她,似乎又闲不住了。在朋友的推荐下,她进了律所,先从法律工作者做起。真正要做律师,还是要考执业资格证, 她边干边考,真正闲下来准备考试的时间也就是一个月。

天道酬勤,那次考试她通过了。1995年,程晓玉拿到了律师执业资格证。但没有从业背景,也没有客源的她,起步艰辛。而且她这个年纪,也没人好意思当她老师,程晓玉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
“我接触的都是老百姓和小微企业”,程晓玉常说,自己没办过轰轰烈烈的大案,不少都是民事案件和劳动争议,比如继承纠纷、过户纠纷等。
早年一些房产不能买卖,但有人会私下签订合同,等合适的时候再去过户。她记得有个买房人年纪挺大,再加上离异,没有多少收入,而卖房人要求加价20万元才肯过户。程晓玉介入后,了解到卖房人也有自己的苦衷,妻子生重病急需要钱,但这对买房人又不公。她多方调停,一直陪同当事人完成了过户,圆满解决了此事。
她还遇到过老年人花20多万元去买了一堆所谓的收藏品,而市场价其实只值1万多元。为此,她在市场上多方比价,证明这些“高价藏品”并不值多少钱,最终获得了法官采纳,赢了官司。

一老如一宝
“所有一老,如有一宝”,江苏正太和律师事务所主任施国锋表示,程晓玉是所里最年长的律师。她接手的案子,有的成为最高院引用的判例,有的则是无锡的优秀案例。放眼无锡,像程晓玉这样经历的律师非常罕见,更别说如此“高龄”还在一线执业。为了调查证据,她独自一人前往异地偏远的煤矿了解真相;为了帮助当事人追讨执行款,会去小区蹲点守候

周末和晚上,经常能看到程晓玉依旧在办公室研判案卷的身影,她的敬业和努力,是全所人的楷模。办公室里都是一群小年轻,1997年出生的顾范欣是律所最年轻的新人,他说程晓玉比自己的奶奶还年长一岁,所以习惯性喊她“阿婆”。每当遇到不太清楚的问题时,他都喜欢去问程晓玉,对方总是尽自己所能来回答。


律所里最年长的程晓玉和最年轻的顾范欣在一起讨论
程晓玉说,自己对名利不那么上心,遇到的困难群体也比较多,别人来咨询,她一般都不收咨询费,能减免的也会减免。“有份工作,人的精神状态更好”,程晓玉说,这份工作让她与时俱进,办案上可能比年轻人更有经验,但在新技术运用上,周边的年轻人则给了她很多帮助。每次,无论是诉讼还是调解,帮当事双方理清了法理,回归平静的生活,或是获得应有的赔偿,她会有一种价值感。
程晓玉说,自己的年纪渐长,记忆有所下降,渐渐有了告别律师岗位的想法。“只要精力可以,我还愿意去做志愿者”,她目前正在准备规划自己下一阶段的人生。

END


原题:退休后当律师,这个阿婆不得了!

来源:江南晚报,受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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