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
[守望新教育 守望真善美]
从“躺着”到“坐着”,再从“坐着”到“站着”,也恰似人类生命的进化史,在“读书姿势”的“进化”中,教师抑或读书人的精神人格也在悄然崛起。
“那些不应用哲学去思考问题的教育工作者必然是肤浅的。一个肤浅的教育工作者,可能是好的教育工作者,也可能是坏的教育工作者,他们好也好得有限,而坏则每况愈下。”
一味率性而读、“闲(读)不成体(系)”的教师终究难逃清浅甚至肤浅的境地,也不可能“做成”最优秀的教育工作者,创造最优异的工作绩效。在较大程度上,深度决定贡献度,一个更多地凭借感觉、经验和一般性教育体悟与理解从事教育实践的人,不大可能抵达理想的教育境界。
说“沾芝麻打油式”阅读为“坐着读”,意思显然不是不可以躺着读或站着读,我想强调的是,要有耐性和坐功,耐得住寂寞,安心披沙剖璞,静心寸积铢累,这或许还不是专业发展上显气象、攀高峰的行为,却是它的前奏和序曲。
“躺着读”所获往往是“点状”知识,“坐着读”所获则多为“线状”和“面状”知识,唯有“站着读”所获才是包罗万象、自有气象的“体状”知识,只有这样的知识才足以洞开教师专业发展的天地。我自知离这番天地相去不可以道里计,但至少比起我作为新手教师、作为略有智慧的成熟教师等的阶段要近一些。
最关键的是,“站着读”还使我在个人事业的仲秋季节(50岁应该是这样的季节)不至于“望峰息心”,甚至不时澎湃出青年人才有的理想和热情。 还有,从“躺着”到“坐着”,再从“坐着”到“站着”,也恰似人类生命的进化史,在“读书姿势”的“进化”中,教师抑或读书人的精神人格也在悄然崛起。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礼记》。日新之谓盛德。——《易传》。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大学》。惟进取也故日新。——梁启超。德贵日新。——康有为。常新,自新,全新。——陶行知。相信种子,相信岁月。埋下种子,以日以年;守望岁月,静待花开。新教育的彼岸是什么模样?我想,彼岸是一群又一群长大的孩子, 从他们身上能清晰地看到:政治是有理想的, 财富是有汗水的, 科学是有人性的, 享乐是有道德的。——朱永新新教育新在何处?对于我来说,当一些理念渐被遗忘,复又提起时候,它是新的;当一些理念只被人说,今被人做的时候,它是新的;当一些理念由模糊走向清晰,由贫乏走向丰富的时候,它就是新的;当一些理念由旧时的背景运用到现在的背景去续承,去发扬,去创新的时候,它就是新的。(《新教育——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守望新教育],守望真善美——
从“躺着”到“坐着”,再从“坐着”到“站着”,也恰似人类生命的进化史,在“读书姿势”的“进化”中,教师抑或读书人的精神人格也在悄然崛起。
这个题目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本以为是首创,但在百度输入“读书姿势”四个字,却搜得一些相关文章,以著名学者孙绍振教授的《读书的三种姿势》一文为最佳。他所说的“躺着读”“坐着读”和“站着读”与我所想的“三种姿势”不谋而合。但孙教授所说的“三种姿势”是“实指”,而我所谓的“姿势”都有一定的寓意,虚实兼有。应该提倡广大教师经常性地“随便翻翻”, 鼓励他们读些“闲书”,尊重他们的“阅读生活”。“随便翻翻”语出鲁迅笔下。“闲书”和“阅读生活”也有出处,温儒敏教授的《培养读书兴趣是语文教学的“牛鼻子”——从“吕叔湘之问”说起》谈到,应“容许学生读‘闲书’,尊重他们的‘语文生活’”。不是每一个教师都能成为名师乃至卓越教师的,普通教师完全可以更随性、适性一点儿,高兴读一点儿就读一点儿,不乐意时且把书扔在一边,不去管它。他们也有权利享受“什么都可以读,什么都可以不读,便觉是个自由的人”(仿朱自清《荷塘月色》中的句子)的闲情逸致。大多数教师日常事务繁杂,工作很累,没有必要总是“端着”。在勤勉工作之余或间隙,随意读点儿与专业、教书或有关或无涉的“闲书”,这就是一种生活常态,也是他们在紧张的日子中舒缓节奏、享受闲暇的一种姿态。这是在为后续工作做积存能量的准备,抑或他们还会将先前的享受体验“迁移”到师生相处的情境中、课堂教学的场域里,那么又何乐而不为?
周国平先生也反对刻板的清教徒生活。他还在《孔子的洒脱》一文中写道,“即使是正经书,也不妨当闲书读”,推崇夫子“古之学者为己”——“从兴趣出发,不赞成为求知而求知的纯学术态度”。他甚至将夫子“君子不器”一说诠释为“人生在世,何必成个什么器,做个什么家呢,只要活得悠闲自在,岂非胜似一切?”更何况,闲书之中也一定有一些启智、冶情、益趣、励志的东西,它们亦会悄然化作一种知识营养乃至精神滋养润泽教师的心智,最终帮助其提升教育理解,优化教学行为,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善莫大焉的好事?对“闲书”,我觉得最理想、最舒适的姿势就是“躺着读”。躯体的“躺”如果还不至于影响视力、损害身体,固无不可。这里的“躺”主要是指其引申义或比喻义—— 一种非常放松、惬意而“洒脱”的心理、心态。毫无疑问,较为高深或艰涩的理论著作不宜这样读,读了可能也无益;而那些较为简单明了、不需要太过耗神的文字(譬如教育散文、随笔),则完全可以这样读。其实,只要是好的或者说不坏的东西,即便不曾让人“奋起”,也不至于使人沉沦,并且多少有些益处。“躺着读”,常常就是教师踏上专业成长之路的第一级台阶。我倡导“沾芝麻打油式”的阅读,认为这种阅读方式最能改变我们较为肤浅的心智状态,使自己成为一个“有深度的人”。唐弢在《琐忆》中写,鲁迅先生鼓励青年说:“一条小溪,明澈见底,即使浅吧,但是却浅得澄清……也许还是浅点好。”我们确乎常能看到一些并不高深、不免清浅的教师遵循教育常规,挚爱学生,认真教学,工作效果不错,成绩较好,他们也是学校事业发展的中坚力量。当然,正如美国教育哲学家乔治·泰勒所说:“那些不应用哲学去思考问题的教育工作者必然是肤浅的。一个肤浅的教育工作者,可能是好的教育工作者,也可能是坏的教育工作者,他们好也好得有限,而坏则每况愈下。”一味率性而读、“闲(读)不成体(系)”的教师终究难逃清浅甚至肤浅的境地,也不可能“做成”最优秀的教育工作者,创造最优异的工作绩效。在较大程度上,深度决定贡献度,一个更多地凭借感觉、经验和一般性教育体悟与理解从事教育实践的人,不大可能抵达理想的教育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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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教师读书的视角看,要使上述“不可能”成为可能,我们就要有一架“阅读(思维)钻探机”,要在自己平素的一些体悟、理解中择取既有意思也有意义的那些思维点,就此深掘。我把它通俗而形象地称为“沾芝麻打油式”的阅读。“芝麻”是散点呈现的,或者以灵感的方式“闪现”,但就此打出的“油”却是垂流成线抑或平铺成面的……通过即小见大、由浅入深的阅读,我们会发现,自己至少在某个小小的问题(域)上有了一点儿智慧,有了一点儿洞见,这些能使自我专业水平产生一些量的嬗变乃至质的蜕变。十几年前,我还是中学语文教师。我一贯酷爱作文教学,有一天静下心来,忽然想,这么多年我的作文教学较为成功的原因何在,脑子里于是迸出“对话”二字。是的,几乎每一个成功故事或失败案例的背后都藏着这两个字,或者与它有正向或反向的关系。我决计围绕“对话”“对话教学”和“作文对话教学”等语词进行深掘式专题阅读。当时相关书籍资料有限,互联网尚未普及,我如唐代韩愈所说,“爬罗剔抉,刮垢磨光”,把所能找到的与上述语词有关联的东西都一网打尽,再加以筛选、甄别。我由此知道,孔子、苏格拉底开创了中西方“对话教育”的先河;哲学家马丁·布伯著有《我与你》一书,“对话”的思想在其中有显著的位置;王尚文教授有语文对话教学方面的专著……有的我一路上溯,满目是落英缤纷之秀丽,如细读《论语》;有的我无法见其全貌,只能窥其大概,推想“美轮美奂”之壮美,如布伯的经典之作。之后我再回过头去看,竟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一段挺远的距离。至少在“作文对话教学”方面,我有了一点儿稍具深度的体系性建构与思考,随后发表《“对话”,为我赢得了成功》一文。在新一轮课改之前,普通教师初步建立起“对话教学”的理论与实践框架,此类情形极少,这应归功于“沾芝麻打油式”的阅读过程和阅读历练。说“沾芝麻打油式”阅读为“坐着读”,意思显然不是不可以躺着读或站着读,我想强调的是,要有耐性和坐功,耐得住寂寞,安心披沙剖璞,静心寸积铢累,这或许还不是专业发展上显气象、攀高峰的行为,却是它的前奏和序曲。最理想的阅读方式(之一)是“先篮后菜式”阅读,它能把我们所获的知识结构化,实现内在联结,最终化为我们的“思想”。“篮”再怎么先,毕竟还是在后的,因为没有菜的存在,就没有篮存在的必要。我说“先篮后菜”,指我们在拥有了一些“菜”(一定的知识与涵养)的基础上,渐渐形成一个较大的思想框架,再在这一框架之下,有意识、有方向、有秩序地选择和组织新的知识及思想素材“厚植”其中。古人批评一些食而不化的读书人为“两脚书橱”。“先篮后菜”者绝不会成为这样的角色,因为他们在“读得多”之外还“读得巧”。他们通过有机的组织、吸收与改造,使原有的“客观知识”化为自己的“主观思想”,进而成为有思想的实践者,或者付诸行动的“思想者”。不难发现,我所谓的“站着读”,实则强调一种较高的视点,一种俯瞰的视角,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气度。毫无疑问,这些非一般教师所能拥有的,专业上比较成熟乃至纯熟的人才可能拥有,“有境界则自成高格”(王国维语)。我们可以把前面说的“沾芝麻打油”进一步形象化地比喻为“瓶式学习”。很显然,“篮式学习”的格局更大、收益更多,“瓶”不过是“篮”中之物。既如此,我们还真的非“站着读”不可。《可见的学习:对 800多项关于学业成就的元分析的综合报告》一书中这样写道:“适当的心智框架与恰当的行为组合在一起会带来积极的学习效应。”我有一种“阅读自信”:我的脑子里有着许多大小不一、嵌套式的格子,我把广涉而后优选的知识次第放到合宜的区间里;它们不断“完形”我的心智框架,而这框架又和我越来越具有专业品质的课堂观察、研究与指导行为融合在一起,我的“学习效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好。“阅读自信”之中其实蕴藏着一些理论与行动自信,而它们也只能为“站着读”“昂首走”的人所拥有。
“躺着读”所获往往是“点状”知识,“坐着读”所获则多为“线状”和“面状”知识,唯有“站着读”所获才是包罗万象、自有气象的“体状”知识,只有这样的知识才足以洞开教师专业发展的天地。我自知离这番天地相去不可以道里计,但至少比起我作为新手教师、作为略有智慧的成熟教师等的阶段要近一些。最关键的是,“站着读”还使我在个人事业的仲秋季节(50岁应该是这样的季节)不至于“望峰息心”,甚至不时澎湃出青年人才有的理想和热情。还有,从“躺着”到“坐着”,再从“坐着”到“站着”,也恰似人类生命的进化史,在“读书姿势”的“进化”中,教师抑或读书人的精神人格也在悄然崛起。文章来源 | 源创图书《今天怎样做教科研:写给中小学教师》(第三版),冯卫东著,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9年11月出版。转自丨源创图书。
“许多年后,假如有人问我,当年你为社会做过的贡献是什么?我会说:我传播了很多充满人性、良知、散发着正义光芒的文字,我拒绝了与邪恶同污合流。”这句话,据说是柴静说的,无从考证,但说得好。——陈东强(《让教育沐浴人性的光辉》《当代教育家的知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