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刊 | 《魁阁学刊（2022年第2辑/总第7辑）》

内容简介

《魁阁》是云南大学人类学与社会学系创办的学术集刊。本书是第7期，以“非虚构写作的社会学与人类学意涵”为主题，探讨了非虚构写作的社会意义、场景建构、操作方式，口述史访谈者的自我定位及访谈风格，口述史方法的主体间性，口述史作为一种研究方法对于学科公共性构建的价值等内容。

魁阁学刊

（2022年第2辑/总第7辑）

谢寿光 关凯 主编;

游天龙 执行主编

ISBN：978-7-5228-1346-2

2022年12月出版

往期回顾

主编简介

谢寿光，笔名谢曙光，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原社长，现任中国社会学会秘书长、云南大学特聘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教授、中国出版协会副理事长，担任国家社科基金社会学学科组评审专家。

关凯，中央民族大学人类学博士，云南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族群政治、民族区域自治、政治人类学、民族社会学。

游天龙，男，霍夫斯塔大学法学院法律博士，云南大学民族研究院社会学系副教授。兼任中国社会学会文化社会学专委会理事，美国社会学学会、世界华人华侨研究学会、国际华人社会学学会成员。

目录/contents

卷首语

游天龙

圆桌访谈：非虚构写作的社会意义

访谈人：游天龙

让研究变活：社会学非虚构叙事的场景建构

严飞

总体视野下的非虚构写作

——以联民村、义乌的写作为例

张乐天

对话网易“人间”工作室：非虚构写作平台的兴起与发展

访谈人：游天龙　张海静

浮生：新冠流行下的澜沧江-湄公河航运中国船员

陈肖旭

口述史访谈者的自我定位及访谈风格

刘柳

在实践中反思口述史方法的主体间性

锋竹沁

口述历史与社会科学的公共性

陆远

国家-社会关系中的主导性政治的变迁：以贵州三线地区“树村”为例

袁美娜

知识生产你还需要知道这些

访谈人：严飞　郦菁

结绳志的质地、方法和议程

结绳志

无心插柳柳成荫：对美国著名社会学家周敏教授的访谈

访谈人：游天龙　张海静

让学生和项飙聊天

访谈人：袁美　娜张海静　梁兆哲

内容摘要

卷首语

社会学、人类学如今在舆论中似乎越来越热门：田丰对三和大神的研究、严飞对悬浮时代的探讨、上野千鹤子对女性问题的关注……都引起社会热议。而早年凭借浙江村研究而闻名的项飙老师近年来更是出没于各大媒体，就内卷、附近、世界公民、日常生活等各类问题发表看法。有人说，过去出了什么事，媒体都是找经济学家；而现在出了什么事，媒体都是找社会学家、人类学家。我认为，上述这些学者的共同特点其实是他们会“讲故事”。而这，本应是社会科学的“传统艺能”。

讲故事，是将人类和地球上其他物种区分开来的重要特点。

许多学科的学者认为，当人类祖先从树上下来的时候，生存压力导致他们从独居变成群聚、从单干变成合作。这进一步影响了人类的思维方式，促进了智力的发展。在群体生活中，他们面临着新的社会问题：如何交流沟通、如何识别敌友、如何竞争权力……于是，他们培养出了一项独特的能力：讲故事。而正是讲故事所基于的想象力、理解力和记忆力，让人类在基因进化看似停滞的时候，依靠形形色色的“故事”——歌谣、壁画、史书、传奇、文学、绘画、舞蹈——建构了国家、货币、市场和民族。故事“以叙事的方式储存着人类生存、生产、发展、进步的秘密，以及内容复杂、内涵丰富的文化信息”，而这些不断积累的故事，通过人际、代际、群际、国际、洲际的传播，最终形成了具有不同特色的文化和源远流长的文明。

其实在社会学的萌芽期，讲故事也是社会学家们的基本功。托克维尔在他的《论美国的民主》、Memoir on Pauperism、Travail sur l’Algérie等著作中通过精细的笔触呈现了其游历美国、英国和阿尔及利亚的见闻，并以审视的眼光考察了美国的刑法和监狱制度、英国的济贫制度和法国在阿尔及利亚的殖民统治、奴隶制度和种族隔离。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一书中生动地描述了从1848年二月革命到1851年路易·波拿巴政变时期法国阶级斗争的局势、条件和经过，并对斗争经验做了深刻总结。而在讲故事这方面，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早期社会人类学家则更进一步，确立了将事实与叙事乃至虚构情节或诗歌结合起来的学科传统，他们认为这种结合不仅有助于用创新的方式交流经验和知识，而且能将对研究主题的理解提升到新的层次。

后世的社会学家和人类学家很好地保留了讲故事的传统，他们对小说、非虚构故事叙事方式的借鉴屡屡见诸文字。查尔斯·赖特·米尔斯曾在给友人的信中提及“社会学诗歌”（sociological poetry）是一种“社会事实和这些事实背后的人类意义同时呈现的经验性与表述性文体”。格尔茨形容融合性写作是“描绘身处真实的时间、真实的地点的真实的人的一种极富想象力的文字”，并大力主张人类学家应探索其学术潜力。不久前离世的拉图尔则在Aramis，or the Love of Technology中推崇“科学性小说”（scientifiction）这一融合了小说、社会学评论和官方档案的独特体裁。而深受西方社会学、人类学传统影响的费孝通先生也是行家里手，其名篇《鸡足朝山记》就是在优美散文中暗藏了他对历史、神话、民族、宗教等各类知识的丰富洞见。

遗憾的是，社会科学发展到当代，社科学人们仿佛忘记了这些前辈的努力，用所谓的“客观中立”“抽离田野”“可验证性”“现实主义”“自我反思”等自我的、哲学的、方法的、意识形态的概念，来掩饰学者文字贫瘠、学界圈地自萌、学术乏人问津的窘境。正如格尔茨所警告的那样，这种“对如上帝般全知视角的模仿其实遮蔽了文字自身的战略说服力”，导致学术探索无法完整地捕捉和传达社会真实的复杂性。而恰恰是在客观现象中注入了一丝情绪和诗性，才让拉图尔能够在描绘科学世界的冲突和互塑的过程中更加逼近真实。社会科学政策影响力、学术吸引力乃至职场竞争力的全面衰退，某种程度上与大量的社科学人丧失了用“读者友好型”的文字来讲述复杂知识的能力密不可分。

秉承费老等老一辈魁阁学人治学理念的《魁阁学刊》则试图重振乃至复兴上述这一社会学、人类学传统，在这一社会科学为更多人所关注的转型时期，与一众有识学者探讨非虚构写作的社会学、人类学意涵，以及将科学性写作与文学性写作融合起来的具体方法。我们主张，这种融合式的写作，通过将情绪、感知、气味、动作与枯燥的档案、素材、文件、数据相结合，赋予了作品鲜活的生命力；通过对事件、行为、信息按照文学性的思路进行重新排列、组织、整合来构建叙事线索，赋予了作品完整的故事力；通过增强文字的对话性、文章的现实性、研究的公共性，赋予了作品强烈的感染力。而这种融合式写作，借助故事、隐喻等独特的表达手段，可以让作品与真实世界既紧密贴合又保持距离，不仅有利于学者进行反身性思考，也更契合某些时期知识生产的现实情境。

本辑《魁阁学刊》本身就是一个知识社会学探索的具象载体，我们以主题性的圆桌对话开始，然后分别呈现严飞、张乐天两位不同代际学者各自的非虚构写作的探索和体悟，接着又跳出学界与国内知名非虚构写作平台——网易“人间”的两位创始人和主理人沈燕妮、关军老师从商业、平台、互联网等视角来理解非虚构写作近年来的繁荣，并挑选了硕士毕业于云南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现在香港浸会大学地理学系读博的陈肖旭同学关于湄澜流域中国船员的非虚构作品。而后，我们又引入了另一个近年来非虚构写作大类——口述历史的四篇文章。其中前三篇都来自南京大学当代中国研究中心周晓虹团队的成员，锋竹沁、刘柳和陆远三位老师分别就口述史访谈的主体间性、自我定位、社会责任进行了深入剖析；最后一篇是云南大学社会学系硕士研究生袁美娜基于她在贵州三线地区口述史访谈素材写就的文章，讨论当地国家、市场、社会关系的历时性变迁。接下来两篇，我们则叩问更广泛意义上的知识生产，我们先是请严飞和郦菁二位给知识生产袪魁，再邀请近年来在学界颇受赞誉的人类学公众号的五位创始人讨论具有公共性的专业知识写作。最后，我们做了两个访谈，先相对正式地访谈了刚刚荣获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称号的周敏教授，再由云南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的学生们和他们的偶像项飙老师相对轻松地“聊了聊”。

相信通过这些有益的尝试，《魁阁学刊》能和各位学界同仁一道找回和社会科学相识那一刻的“初心”，忆起决心投身社会科学研究那一刻的“使命”，打破“唯论文”的桎梏，用更接地气的授课和研究讲好“中国故事”，为正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世界贡献真正有价值的作品。

游天龙

（节选自本书卷首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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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lzh

编辑：lzh

审校：myx

封面：photo by Debby Hudson on unsp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