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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螺观影日记 | Day5/6：没想到会引起现场嘘声的主竞赛影片
在敲字的这个时候，本届戛纳电影节正式过半。就目前看到的片来说，虽然比去年好多了（很难比去年差吧），但也整体质量也没有预期那么好。目前为止最大的感受还是争议片很多，所以无论哪家场刊的评分都比较往中间靠，并不是大家都给“平庸”分，而是有高分有低分，平均下来就差不多2分多了。而异口同声称赞的也就只有《托尼·厄德曼》一部。所以我得收回之前说的“除了金棕榈其它奖项都可能”的话，因为就现在这样看来，还真只有这部最有可能登顶了。另一个感觉是今年特别累，昨天一整个下午都没有看片，仍然觉得很累，就像电影节快要结束了一样，看了下排片表才发现还有一整个星期。肯定是年龄大了，噗。
昨天因为约了人吃饭而没看成《好好侦探》，但还是试图在媒体中心门口看一眼瑞恩·高斯林。上一次看到高司令是2014年的戛纳电影节，他的导演处女作《迷河》当时入选了一种关注单元。一种关注单元影片没有发布会待遇，但是这次《好好侦探》入选的非竞赛展映单元就有发布会，而发布会大厅就在媒体中心隔壁，所以就可以近距离看到从媒体中心外经过时的明星。到了媒体中心，发现玻璃大门旁边已经挤满了美国妹纸，一个法国保安站在门前被一群少女逗得满面春光。当《好好侦探》主创走近时，妹子们一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高司令，瞬间集体拿出手机原地跳跃并尖叫道“Oh my god Ryan!!!!!” “He’s so gorgeous!!!!” ”“Ryan!!!!My Husband!!!!” “OH MY GOD I CAN’T BELIEVE THIS!!!!!” “RYAN!!!!!” 然后马特·波莫经过时她们又叫“Matt!!!!””OH MY GOD Matt!!!!!” 最后罗素·克劳叔经过时，一个少女说“Oh that’s Russell”，其余人说“Who? Where?”
这两天看片不多，有那么两三部主竞赛电影可以重点说说，其余就一笔带过吧。比如昨天早上放映的主竞赛影片《石之痛》，一个女人追求真爱的故事，完全为歌迪亚量身打造，可惜她的表演也并没有太出挑。这个电影可能会因为非常melodrama让我们联想到琼瑶剧，但好在拍得挺扎实。
一种关注单元看了一部半，分别是罗马尼亚的《群狗》和新加坡的《监狱学警》。《群狗》还不错，是挺惊喜的处女作，有点像锡兰拍《老无所依》，大量对话戏，节奏放得很慢，还有突发的暴力和犯罪元素，就是剧本还可以更好。《监狱学警》这次是大手笔宣传，1800多个记者收到了钥匙样式的USB，2G的容量装着影片的宣传物料。电影我只看了一半，因为临时有事就退场了，前半部分感觉挺一般，据说后半部分会好点。之后再补吧。
今天下午还去布努埃尔厅的经典单元看了三个小时长的纪录片《我的法国电影之旅》。贝特朗·塔韦尼耶上台讲话时还挺动人，他自己似乎也有些哽咽。这部纪录片和我们期待的有些不一样，它不是《马丁·斯科塞斯的美国电影之旅》《我的意大利之旅》那样普及影史式的纪录片，而是从很个人的角度，通过塔韦尼耶自己的回忆和经历来回顾30-60年代的法国电影。可能是我本来脑袋就是空的吧，三个小时下来信息量非常大，感觉如果要深究的话需要手上拿个笔记本至少看个两三遍。当然对于本身就对影史有所了解和研究的影迷，可能趣味会更多。
电影节过半后，感觉记者们的疲态都显现出来的，最明显的是大家似乎都脾气不太好，到处都在吵架，赶场时撞人不道歉的，帮朋友占位置被指责的，排队时和路过的朋友聊天被其它记者误以为插队因而吵起来的，就连借打火机不说谢谢都会吵起来...
说到抽烟，在媒体中心外的木桥上抽烟时看到了楼下的阿涅斯·瓦尔达，从上往下看老奶奶的辨识度更高了。
很喜欢昨晚放映的贾木许入选主竞赛的新作《帕特森》，而且是越回味越喜欢。亚当司机在《帕特森》中饰演一个叫帕特森的司机（这个梗已经被戛纳记者们玩坏了）。影片讲了帕特森一周内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他却能在无聊孤独与平凡中找到对生活的热爱，并通过作诗表现出来。很有趣的是贾木许用诗歌的形式来拍，影片一共七个章节，每个章节都是一天平淡无奇的生活，每天的生活都有“韵脚”，比如路边听到一个小女孩写了一首关于瀑布的诗，晚上回家就发现女友在墙上挂了一副瀑布画。这种平凡生活中的奇妙小巧合在影片中总是不经意的出现，为影片增添了一丝超现实的趣味。当司机作诗时，贾木许用镜头叠加以及配乐与其它段落区分开来，感觉主角的生活一瞬间丰富多彩了起来；而司机的家里，却又被女友装潢成了黑白色。包括饰演其女友的伊朗女演员格什菲·法拉哈尼也用一种夸张虚假的方式表演，更加凸显出了诗人司机内心的孤独。其实司机这个角色非常难演，因为他需要把所有情绪都完全收住，全片到最后也没有给他任何宣泄甚至流露的机会，全靠亚当司机一脸憋屈的模样来表现这个角色的内心，很不错。外媒的评价从一般到优秀，以好评为主，例如The Film Stage就给出了A的满分，Cineuropa的记者称之为“简单不平凡的大师之作”，Indiewire的主编Eric Kohn也是毫不吝啬赞美之词给出了满分A。
另外值得一说的是，近年来戛纳电影节都会评选“棕榈狗”，会为入选影片中表现最好的狗狗颁奖。本届的棕榈狗完全没悬念了，就是《帕特森》中的这只各种抢戏的头牛犬。可惜据说影片拍摄结束后不久就去世了 :(
今天早上杰夫·尼克尔斯的新作《爱恋》也很不错，但可能很多朋友都会对种族题材无感。其实影片英文原名“Loving”是双关，指的是男主的姓氏，也指的是影片主题，跟尼克尔斯之前《污泥》的“Mud”一样。《爱恋》故事很简单，就是50年代弗吉尼亚州一个白人娶了一个黑人，两人因此被当地法院驱逐出州，夫妻俩最终在多年后通过最高法院赢回了自己的权利。尼克尔斯现在做的事挺有趣，一直用自己的风格来挑战不同的类型不同的题材，从悬疑惊悚《存身》到冒险青春《污泥》再到今年初的科幻巨制《午夜逃亡》，这一次的《爱恋》其实是很学院派很主流的题材，要是交给冲奥导演来拍，肯定各种虐各种煽情，最后再来一段燃爆的演讲杀进奥斯卡。但显然尼克尔斯不会这么做，整部片都很收敛，“歧视”部分点到即止，更多的是表现两个主角受到威胁的恐惧，“维权”部分也是避重就轻，将重点放在两人之间的感情上面。但终究因为很主流的题材，使得影片还是收获了不少中评，一些法国媒体记者就说“平淡无趣”，而英语国家记者则好评为多，不少都看得泪流满面，感觉和格雷的情况反过来了。比较值得一提的是两个主角的表演很出彩，也都是往里面收的表演方式，这样传达出来的情绪力量也更大。反正在《午夜逃亡》《爱恋》后我是喜欢上乔尔·埃哲顿了。
下午还在跟桃姐说，接下来后半程最火爆的电影肯定是阿萨亚斯的《私人采购员》和多兰的《只是世界尽头》。其中《私人采购员》很多影迷都很期待，毕竟是在《锡尔斯玛利亚》之后阿萨亚斯和克里斯汀·斯图尔特的再一次合作，大家都抱有很高的期待。但是谁都没想到，今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媒体场嘘声最大的影片会是这部。其实可能是落差导致，因为《私人采购员》讲了一个悬疑惊悚鬼故事，女主是个私人采购员，又能通灵，尝试“联系上”去世不久的哥哥，然而一桩罪案的发生使其陷入恐惧的绝境。首先让现场众人大吃一惊的是阿萨亚斯会把鬼魂用特效具象化，就是西方电影里面种白色透明飘来飘去的；其次是这个故事的类型混搭，比如奇幻元素，出现了不少鬼魂和通灵之类的戏码，比如悬疑惊悚元素，神秘人对女主的骚扰和罪案有什么关系。除此之外还有阿萨亚斯对女性角色的一贯刻画，比如身份认同问题，以及如何放下过去继续生活之类的。
所以第一感觉会是“很杂”，以及很“商业”，并没有《锡尔斯玛利亚》那样的厚度，估计票房和版权会买的很好。但有趣的是整个观影过程会被完全吸引住，这些元素的混搭虽然杂但没有乱，反而营造出很特别的观影感受。影片有大量发短信和看手机视频的段落，手机屏幕估计占了全片至少15分钟，记得之前阿萨亚斯接受采访说过这片会很“当代”，估计指的就是这种表现方法吧。我现在特别希望阿萨亚斯去拍一部真正的恐怖片，因为片中几场惊悚戏都很不错，气氛非常足。虽然现场被嘘了，但是外媒反响还不错，虽然有大叫“WTF”的，但也有比如Indiewire的主编Eric Kohn给了B+的高分，感觉Eric Kohn这次来戛纳心情不错，手还挺松；《卫报》的Peter Bradshaw更是给了五星满分；《综艺》也称影片虽然有些“破碎”但是非常有趣；中国记者们都开玩笑说这片中文名该叫《什么鬼》。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称赞了克里斯汀·斯图尔特，因为她在片中的确太美了，造型打扮穿着什么的，都很好看，表演也没有什么问题。总的来说《私人采购员》还是跟本届主竞赛其它几部一样，又是一部争议之作。
然后我就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黑泽清法语新作《底片上的女人》会被踢出本届戛纳电影节，因为剧本简直跟《私人采购员》撞车撞得一塌糊涂，都是一个特殊职业的主角，一栋古宅，逝去亲人的鬼魂，犯罪元素，以及哀悼的主题。估计是在二选一的权衡中选择了阿萨亚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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