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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miao 2018-05-20

Dee



DAY

09

深焦:可以请鸿其简单谈谈在戛纳看完《地球最后的夜晚》的感受吗?


李鸿其:就是比我预期中戏还要少(笑)。但我觉得把我们的戏份减少确实是对的。按照整个故事的逻辑,如果我的戏份或者小姑爹的戏份很多,有时会失去这个故事的想表达的某些关于记忆或者地方性的感受。看完我是很激动的,电影一结束我就跟毕赣说,真的是天才,他是八九年的,我非常期待他未来的片子。


深焦:您是怎么确定和毕赣这次的合作?


李鸿其:金马奖我和毕赣是同一届入围的,他是新导演,我是新演员。然后他在南特三大洲电影节。他告诉我,我是他第一个确定的演员,因为他觉得我身上有些气质很像他过去的一位同伴,就像他记忆中的一个人。于是他就找我演了野猫这个角色。


深焦:虽然戏份不多,但两位在片场待得久吗?


陈永忠:我没有在片场待很久,我的戏份也很少。李鸿其待得比较久,和剧组相处比较多,他来说吧。


李鸿其:我从北京飞到片场,之后差不多待了两个月,拍戏之外的大部分时间就跟小姑爹一起去游泳、吃东西、逛一逛古镇。


陈永忠:我带他体验一下凯里。这个片子还没有开拍的时候,他就已经到凯里很久了。所以在拍摄时,虽然他说话(贵州方言)不是特别地道,但已经练习得很好了。导演要求我带他去地方周围体验,去凯里那些比较有名,或者有社会性的地方。


李鸿其:小姑爹带我去逛了很多小巷道,还有一些比较接近我们的角色居住的地方。


陈永忠:对,去了比较接地气的地方。我们在戏里拍摄时穿的衣服,毕赣在开拍之前就准备好了,让我穿着剧中角色的衣服到街上去体验生活。我就带着鸿其去凯里有特色的地方。我觉得专业演员们对我的帮助挺大的,他们都特别敬业。这一部戏我从他们身上看到很多,也学到了很多。



深焦:那您觉得自己的表演方式和在拍《路边野餐》时发生什么变化吗?


陈永忠:发生了很大变化。拍《路边野餐》就是玩玩耍耍的,那时没有想太多。这次和这些大牌、专业演员们合作,我学到很多,自己有待提高。


深焦:拍摄前导演有没有提供人物小传,或者给了你们什么表演上的指示吗?


李鸿其:没有。


陈永忠:我的角色是有(人物小传)的。他给了我一个明确的点吧,这个角色是一个黑帮老大,头上还有个红色的斑秃,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有好多镜头被剪了,但我随时都拿着个帽子,这是人的一个缺陷,人不会喜欢把这个表露在其他人面前。毕赣在拍戏之前就把人物的调子给我定了,这就是用来感受角色的一个设置。我认为这次他给我的这个人物和以前的有点相像,那我只用把人物内心的东西表达出来就好了。


李鸿其:小姑爹每次游泳都要戴帽子。


陈永忠:因为人都不想把缺点暴露在别人面前。所以我一直拿帽子遮着斑秃。


深焦:吃苹果的那场戏拍了几次?怎么做表演上的准备和状态上的调整?因为从成片来看,野猫这个角色不好演,他有限的出场要发挥重要的作用,但没有太多的实拍场次培养对角色的理解?


李鸿其:那场戏大概拍了十个镜头吧。吃了十颗苹果,那时候我已经吃完饭了,但我也只能继续吃吧。我觉得前几段得去抓那个节奏,镜头后面有个女生,那是剧本上根本没写的,那是我在演出之中,导演忽然说那个谁出来,我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那是真实的,我们很享受那个当下。包括流眼泪这件事情本也不在其中,但你会慢慢了解导演可能要什么。我可能先演了一次,导演说能不能内在的状态再多一点点,但到底什么是内在的状态,要再多表现些什么?要不要把整个苹果吃完?慢慢一次次调整,最后就磨到了银幕上所呈现的这样。


深焦:当资金增加、拍摄准备更充分后,您觉得毕赣的拍片方式是否发生了变化?


陈永忠:《路边野餐》剧组比较小,资金经费也比较紧张,不像这部电影。但这部后面资金超了很多,超额的过程中,各方面都在最努力缩减预算。


深焦:这部影片的拍摄和《路边野餐》有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陈永忠:怎么说呢,毕赣用的剧本是每天随时改的,我们也不知道他明天要拍什么。他今天拍了什么内容可能觉得不满意或不合适的地方,他会去改剧本。剧本和最后拍出来的东西完全不一样。我每天去片场看通告,只知道自已要演哪一段,因为没有完全按照以前剧本来拍摄,到片场之后很多都慢慢改掉了。


深焦:这次《地球最后的夜晚》的拍摄经历和以往的有些什么不同?


李鸿其:更相信“电影之神”这个东西了,会觉得这个剧组拍出的东西对路了。有时候感觉不对就不拍了,这个东西究竟如何做起我们不知道,但有时候到了现场我们相信、确定可以开拍的时候,那个感觉非常好。


电影开拍是在去年6月15日,但在前年就已经先告诉我,并给我一个大概的团队名单。最开始的时候他就给我一版剧本,到了确定要拍换了一个剧本,开拍前又给我一个剧本,之后进到剧组又换成另外一个剧本。


但是我们能理解,比如他写了一段文字,那未必是最好的表现方式。举例来说,那天我和小姑爹到的很早,我们表演的(和剧本写的)是另外一个故事 。有一场小姑爹把我贴着矿车推下去的戏,我看到小姑爹跟导演商量,这样是不是太多了?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很棒的事情,我看到的是真实的临场反应。


深焦:你们怎么看片中呈现的凯里和你们在现实中认识的凯里的区别?《路边野餐》的还原和这部的相比会更贴近现实一点吗?


陈永忠:会有区别。凯里这个地方,好多人不了解,就会觉得这个地方比较小,只是比村庄大一点的小乡镇。我觉得这部里的会更像凯里,因为现在社会发展很快,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好多公司的领导在没到过凯里之前,在他们印象中的凯里是个很偏僻的小镇,但到了之后会发现凯里蛮现代的。


深焦:《路边野餐》截取了凯里比较古老陈旧的那一面。


陈永忠:毕赣在《路边野餐》里找得都是一些城乡结合部,这部《地球最后的夜晚》会比较接近凯里在电影发生的那个年代的样子。


深焦:分享一下和剧组合作的感受?包括来凯里这个地方的体验。


李鸿其: 我在剧组待了将近两个月时间,包括苗族的文化,还有一些很神秘的东西,占卜呀、仪式呀,都没办法言语,只能用来感受。有句话是,“诗里画里梦里凯里”,报刊亭上写的,这就是他们地方的语言,这部电影也是符合它的。


电影不需要一比一把凯里呈现出来,毕赣有把它的精髓抓出来,他确实生长在这个故乡,他对写诗、镜头语言和对那个年代地方呈现的都说明了这一点。


深焦:和毕赣导演的合作和与其他导演的合作有什么不同?


李鸿其:我觉得毕赣在拍片时很有担当。他跟我算是同年的,他八九我九零,但他可以控制那么多专业的团队去做这么一件事情。


深焦:所以即使是第二部长片,但在片场就显得出他作为一个成熟的导演的能力。


李鸿其:第一部很好有时候真的可能是运气,这是不得不说的,我参与的是毕赣的第二部,我就在现场跟着观察,他的状态是,我不管我就是敢这样。我觉得他是很有导演天赋的。


陈永忠:那场厮杀戏,我们拍了五六条。


李鸿其:拍到天亮拍到累了。


陈永忠:我和他在车里,他拿刀来刺我。我们到最后全身没力气了,要虚脱了。


李鸿其:导演说你那个血要喷到玻璃呀,我说我怎么要怎么撞才能做到。我要和小姑爹合作,和导演配合。这是一个综合艺术,导演需要演员,演员需要摄影,所以经验对我来说都是宝贵的,这是一个成长的经验。


深焦:对自己未来的演员生涯有什么样的期许?


李鸿其:有人会说,你演了一个敏感的电影后又去演了一个商业电影或者艺术电影,这类评论不重要。我觉得重要的是片子能打动人。作为演员,既然我无法符合所有人的品味,我就尽量去尝试,轻松去玩耍。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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