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读书日｜读书有什么用

1995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4月23日设定为“世界读书日”。 “希望散居在全球各地的人们，无论你是年老还是年轻，无论你是贫穷还是富有，无论你是患病还是健康，都能享受阅读带来的乐趣，都能尊重和感谢为人类文明做出巨大贡献的文学、文化、科学思想大师们，都能保护知识产权。”

在世界上许多地方，人们在这一天买书时，能获得玫瑰相赠。

读书有什么用？

齐邦媛在《巨流河》中写过，在那么动荡的岁月里，抗战八年，军费那么高，但在教育上，战区的学生都有公费，不收学费。整个教育，无论中学、大学，都没有一点停止。“在那么困难的时代，政府的教育是弦歌不辍。弦歌不辍，是中国在那么困难的时候保存得最好的一件事。”

有一段我印象极深。齐邦媛跟着朱光潜先生学习英诗。读雪莱读济慈，那些诗句老师教导都需一字一字背下原文。每天早晨，齐邦媛与几个同学从宿舍出发，走下白塔街，经过湿漉漉的水西门，天寒地冻，手里捧着手抄的英诗课本，一边背一边走路，齐邦媛说，那种心情，就像背过的诗句，“没有内在的平静，没有外在的宁谧。”她说，困苦难堪的日子，她一个劲只知道埋头背诗，同学嘲笑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恍惚者”，她只记得父亲教导自己，“做任何事，都要沉下心。”

在这段完全慌乱的日子，我重读了齐邦媛先生的《巨流河》。在外婆被强行拖走去方舱的第二晚，得知她又被转运去环境更糟糕的医院，我半夜崩溃无法入睡，全身发抖，去书架上拿下这本齐先生的《巨流河》重读。灯下，我一字一字读她的文字，慢慢安定下来，不再颤抖。她的字句，如同石子儿一点点静静沉到心底。我看到她在书的扉页留给我的签名，“祝福你年轻的岁月和一生顺利。”

2012年我去台湾采访，第一个就想采访齐邦媛先生。从台湾回来后，我将与齐先生的合影打印成大幅照片，放在书房一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每当心下烦乱不堪，不知所措，就抬头看看老师的埋头写字的侧影。

这些年读的书，每一页每一本都留在心里。我想，是这些东西让我拥有勇气，没有成为软弱、不知所措、人云亦云的人，没有成为油腻、沉默、言不由衷的人，这是读书带来的，虽然没有办法换成现实里触手可及的东西，却可以支撑我们在最难的时候捱过去，在沉默中积聚能量，变得更坚定一点。

我们人生中可能会有几次（最好不要有）与真正的黑暗直面的时刻，这种绝望感是任何人无能为力的。书可以帮助你，你经受的这些，早有人一样经受过，还写下来，经过世代的沉淀抵达你的手里。你知道有人与你在一起，你并不是一个人。

这是挂在我书房的齐邦媛先生的照片

当时的采访见

我今天才查了世界读书日的由来。

很久以前，在加泰罗尼亚南部的蒙特布兰克小镇有一条恶龙，为了避免它的可怕攻击，人们每天都抽签选出一名少女献祭给恶龙。最后，牺牲的重任落到了公主的身上，她就被送去给那只恶龙。当她即将被吞噬时，勇敢的骑士圣乔治出现了，他与恶龙搏斗并将其击败，把他的宝剑钉在龙的心脏上，拯救了美丽的公主。从龙的心脏流出的鲜血中长出一朵红玫瑰，从此就有了向女性赠送红玫瑰，以及用书回礼的传统。

我们读书人，即便不能像真正的骑士那样斩断恶龙，但至少能成为向风车舞剑的唐吉坷德。写成这部杰作的塞万提斯也病逝于4月23日，他如此伟大，在400年前就预示了上海人会在今天经历的一切。

这首今日被刷屏的歌送给每一个读书人。读书没什么用，但是世界上最珍贵的馈赠。

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对峙过绝望

不肯哭一场

爱你破烂的衣裳

却敢堵命运的枪

爱你和我那么像

缺口都一样

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

战吗？战啊！以最卑微的梦

——《孤勇者》

四月我读过的书：

奥威尔《1984》（重读）

齐邦媛《巨流河》（重读）

奥威尔《动物庄园》（重读）

古斯塔夫·勒庞《乌合之众》（新读）

亚隆《直视骄阳》（新读）

第一本书在今天，读它，才是对它最好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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