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作品国际研讨会】月月 |心灵之路 走向世界
(本文原刊于《阿来研究》第十辑)
(本文作者:月月[法])
阿来是藏族和回族的结合家庭里的长子,出生于1959年,在中国四川省的与西藏接壤藏汉跨文化地区的度过了苦难的童年和青少年。依靠本人的智慧和毅力,他完成了高等教育,成为一名师范学校的教师。在文学生涯的初期,他钟爱用诗歌表达他对家乡的热爱。走出家乡,摆脱苦难,探索苦难的原因和放眼世界成为他的理想。于是,满怀激情和渴望,最重要的是怀着充满了对自己的信心,在经过十多年的诗歌创作体验后,三十岁的他决定放弃诗歌形式,开始叙事文学的创作生涯,因为这种形式能够给他对生活苦难的思考和的灵感提供相对自由展示的空间的。三十八岁,人快到中年时,他离开了家乡,定居于演绎着纯汉族文化氛围里的,正在向现代化转型的都市成都,开始了他新的探索。小说创作成了他的新的生活的忠实伴侣。2000年,阿来的优秀长篇 “尘埃落定”获得了中国文学界的最高荣誉“茅盾文学奖”。从这一刻起,当代藏族文学在世界上开始引起关注和研究。这也是阿来对整个民族问题的更高层次的文学探索的开端。
扎维耶·卡勒在法国的布列塔尼大区是一个极为受到热爱和缅怀的大作家,在许多地方可以见到他的青铜塑像。因为他是他的家乡的一个代表和骄傲。扎维耶·卡勒1930年出生于法国布列塔尼的一个叫朗迪维兹优的小城市。作为十个孩子里的老九,因为母亲来自于一个世代为农的富裕的农场主家庭,他从小在这个大家庭里接受了母亲对土地和大自然的热爱和熏陶。卡勒的父亲是当地的连任了三届的市长,所以他从小获得的教育和知识即是多方面的,也是比较完整和系统的。在故乡完成了高中教育,他于1950年考入世界上最重要的巴黎记者学校。获得毕业证后,服了四年的义务兵役。在服兵役期间,他被发派到原法属殖民地的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服役期满后,最后回到巴黎继续从事记者职业。但是,他在异国所接触到的风土人貌的和殖民社会的独特性开启了他思索的第一扇大门,加之职业的敏感性和对生活观察的细腻性促使他走向文学创作。他於1964年和1972年发表的两部小说出乎意外地获得到了奖励。这两个以外的鼓励让他做出了彻底离开巴黎,放弃优越的工作条件返回布列塔尼家乡,过普通人的生活的决定,以便专心致意於文学创作。于是1973年,他举家回到了久违的家乡,从此再也没有离开。1981年12月11日去世。扎维耶·卡勒一生发表了30多部小说和诗歌集。法国新闻报道称扎维耶·卡勒的去世使布列塔尼地区成为“孤儿”,此地区从此失去了她的发言人。
为什么本文要对这两个身世背景,国家,语言和时代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作家进行对比呢? 因为,这两位作家的背景都具有跨文化型的特点以及世界性的内涵。他们的故乡都是双语性的。
藏语千年来是阿来家乡的地方传统语,有着记载了不可否认的丰富的文化和社会历史的内容。汉语是1950年代以后为了建设社会主义的大家庭才开始在那个地区广泛和大力推广和使用的。在布列塔尼地区,十九世纪末,布列塔尼语受到禁止而被法语所取代。尽管如此,在布列塔尼大区的许多省份和城市,尤其是扎维耶·卡勒的家乡所在地的法国陆地消失省,布列塔尼语还是在继续生活于海岸乡间。因为这种同样具有深刻内涵的语言一直还在继续被此种语言的捍卫者在日常生活中坚持运用和传授。但是,我们不能不承认,对布列塔尼语的取代和禁止不仅造成了对传统文化的放弃或贬低,也造成了仅仅使用这种语言者土生土长的当地居民的生存的困难。
目前有一种全球性的,非常令人担忧的现象就是到了21世纪的当代高端科技发达文明的时代,原住民族的语言却处于被置于被遗忘的角落甚至被抛弃的状态。一种语言的消失就是一种文化的灭亡。对于一个作者来说,选择用何种语言进行创作,即是作者本人的文化身份的确认过程,也是作者不得不思考的选择。不论是用汉语写作或者是用法语写作,也是如何获得更多的读者的一个重要的前提。我个人认为在当今的社会,也许选择了用主流语言写作这个途径才能使原住民的文学和文化遗产走向更多的读者,通过这种途径,可以让更多的读者了解不同民族的情感以及独特文化和生活方式,也许是一种比较有效的文化沟通和传播。但是应该时刻想到捍卫原民族语言。所以,在这种独特社会文化背景下,借用所生活的的社会的大众语言来抒发自己的情感和塑造他们的人物画廊也是一件值得思考和研究的问题。
由于生活和成长的时代,我们的这两位作家都是接受了主流语言的教育。所以阿来用藏语和汉语思考,用汉语写作。扎维耶·卡勒也用布列塔尼语思索,但也只能用法语创作。因为一直未能有学习布列塔尼语文字的条件和机会,扎维耶·卡勒一生最大的痛苦就是不能用布列塔尼语书写自己的情感。本文对两位作家作比较的第二个原因是这两位作家的作品都反映了一个民族性问题。一个不被多数人理解和认识的民族在大文化的社会背景里如何被理解和获得尊重的问题,是他们的文学探索从各人的情感到对一个民族利益的关怀的核心,以致涉及到全球多文化互动性的问题。
在两位所发表的众多的作品中,我们可以感到共同的思想情感,对家乡的挚爱,在抒情或者叙事中表达出对人生苦难的敏锐揭示和对自己的文化身份的确定。
阿来和扎维耶·卡勒都借用诗歌的体裁来表现对自己家乡的钟情。在表现对故乡的热爱时,阿来是如此构造诗句的:
寻找母亲浩荡的生命
路,编在痛苦与希望的交织中扭曲
坎坎坷坷的路啊,弯弯曲曲的路
母亲又切盼看到我歌手的形象
星星从道路两旁滑落,
曙色升起,
花香升起,路在马蹄下伸延播送花的歌曲
驱散你的狼群,
召唤所有的花朵都抬起灿烂号口歌唱
回应母亲的祈望与草原的祈望[1]
扎维耶·卡勒则是这样描写他的家乡的:
我家的老人路易斯的双眼里闪现着海岛的光芒
常年久月的海上捕鱼雕塑了手上的青茧
海浪击碎了脆弱的双桅帆船的梦想
我家的老人是造船工人的儿子
他们沉思的头骨里滚动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宝藏
被狂涛破碎的帆船
像路易斯一样闪耀的眼睛沉入黑暗
我家里的老人不期待生活会给他们带来奢侈了
他们放弃了岁月,鱼叉和船桨
吃了煎饼喝了家乡的苹果酒
在茫茫黑暗中的死亡随时可以带走他
......
我的家乡,我亲爱的古老的家乡
在机会到来的时候我将为你歌唱[2]
一个写草原,一个写大海,相隔万水千山,但是所表诉的对故乡的挚爱的感情中包含着对故乡苦难历史的描写是一致的。阿来用母亲的形象比喻家乡,告诉人们生命之路在痛苦与希望的交织中扭曲,坎坎坷坷,弯弯曲曲,希望在路的尽头。布列塔尼诗人心中的家乡则是一位饱尝苦难的老水手,经历了狂涛恶浪和死亡的威胁,透过他的眼神我们可以看到水手不屈不饶的心中依然闪耀着对生存追求的光芒。那就是对于汪洋大海来说的生命之维系岛屿的向往。尽管两人的诗语言和比喻的象征不同,但是两者都希望成为故乡的歌手代言家乡的情怀和生活的苦难。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加缪曾经介绍过他写作的起因,他认为是因为生活的苦难而造成他写作的渴望。苦难也是我们所关注的这两位作者的刻意探索的主题。他们所爱的家乡的父老乡亲遭受着苦难,这种现实是令他们伤感而且不安。因此,苦难和乡愁是他们对家乡的爱的内容的一部分,也是他们创作的基础情感。之所以基于这个基础,因为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明白造成苦难的根源所在,于是他们开始了对苦难的根源的探寻和对人类大世界的探寻。
有趣的是,这两位作者的追求轨迹却是相反的。阿来是从对家乡生活的内部和他的苦难童年的淋漓尽致的揭露开始的。在放弃了对抒情的诗歌创作后,他的笔触所寻找的是以对孩童时代日常生活的苦难的乡愁的叙述为基点而开始。首先要告诉人们他是在怎样的一个环境中度过了苦难的童年。如同一部自传,他的短篇小说《陈年的血迹》以不同的篇章非常细致地描写了一群他的家乡的故人和他的童年令他铭心刻骨的苦难。阿来从小目睹着辛劳的父亲为挣得养活家庭的可能权利,如何不负艰辛上山砍木柴,然后背着沉重的木柴如何一次次地穿过众人鄙视的眼光。他的父亲与小学教师的欲爱不能的苦恋,还有度过艰辛的一生最终也不明白为什么受苦的嘎洛大叔,以及对返乡的死者的守灵的一夜在他的心灵上刻上了难以泯灭的创伤。就像福楼拜用解剖师的眼光分析病人死亡的根源,成熟的阿来用他的笔触对童年的苦难的描写以及反映了对他的家庭和周围的村民的苦难有着特别细腻的观察。这种对众多个人的苦难的认真观察的结果,以及渴望摆脱令人窒息的环境最终促使他走出生与斯长于斯的故乡,看看一看在故乡之外的地方,究竟是否也是有着同样的苦难和乡愁。去寻找苦难的根源和了解外部世界,是激励他成长的一种对人类生活意义的普遍关注的潜意识,并且促使他越走越远,思考的层度趋于深化。走过一个又一个村庄,遇见到了一个又有一个有着与他母亲相同的面孔和表情,他似乎意识到了他和他的家人及村民所遭受的饥饿和苦难不是孤立的,而是一种普遍的社会问题。在深夜中他静思询问生命的存在意义和消除苦难的文学途径。
由于家庭原因和法国社会的历史原因,扎维耶·卡勒没有经过像阿来那样苦难的童年,尽管如此,他的和睦温馨的家庭环境和大学受的教育陶冶了他的一颗敏感的心。从1954 年到1956年在非洲的法殖民地服兵役期间,作为地道的布列塔尼人,他遇到人生第一次的文化冲突。他完全未能想到接受教育者和未受教育者竟有几乎天壤之辨。那些被法国本土称为黒脚的移居在非洲法属殖民地的法国白人不断嘲笑他钟爱诗歌和喜听肖邦的音乐。同时也使他万分惊讶的是这些在殖民地发财的作为殖民者的文盲和艺盲竟然对拥有丰富的传统文化的当地的原著民所表现出的鄙视和奴役的愚蠢行为。
面对这样的现实,扎维耶·卡勒感到万分耻辱。在他的获奖小说悲伤的非洲Africa blues[1] 中,他描写到那些横行於市面街道上的趾高气扬的黒脚的法国白人即毫无文化修养却只能在原住民的面前专横跋扈的可悲行为。他以文学的方式提醒读者正是这些依靠当地人民的辛劳和丰富的自然资源而致富的人让法国在其本土之外完全丧失了尊严。他为自己的国家感到深深地悲哀,他觉得伟大的法国在对待殖民地的人民的态度上走着与法国文化和理想完全相反的道路。被殖民的生活在物质的贫困和精神被压抑的原著民民族也是人类的一个重要部分。在随后的时间里,他也多次发表文章呼吁法国和人民帮助法属领地提高生活水平。一个从小就养优处尊,从来没有遭受多生活苦难的扎维耶 卡勒在复杂的的现实面前却表现出一个人道主义者的清醒和对苦难的根源的理解。他意识到苦难实际是一个世界性的普遍问题. 尽管表现的形式不同,但是从自由和文化的特异性角度上看,人类的苦难还是由人的社会的劣性而造成的。事实上,也正是依靠不少如同扎维耶 卡勒一样的法国有知识的人道主义者的呼吁和支持,法属领土最终获得了的自主的权利。我们可以说扎维耶 卡勒的思想上的成长和对人类苦难的敏锐感是从作为殖民者的身份对被殖民的社会的接触而开始的。亨利贝尔圣在创造者的成长[2]一书中指出,成熟,为了成为一个意识清醒者,他的存在是为了在不断地成熟后创造出一个真正的无限的自我。这个真正的无限的自我正是人类整体意义上的自我。
阿来的短篇小说《生命》[3]的写作,是他试图对现实生活的一种解释。写出了对理想主义的追求而献身的人物的敬意,同时也给读者提供了思考的空间。
什么才是一个民族的生存意义呢?怎样才能不受生活苦难的折磨和煎熬呢? 个体人和社会人的幸福观,以及生命的基本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阿来的长篇小说 “尘埃落定”似乎要对这些人类社会的基本问题给予回答。我认为《尘埃落定》无论在小说语言的运用上的诗意描写,人物的塑造以及故事的叙述上都是可以在当代汉语文学史上被认为是一部非常重要的作品。要真正读懂这部小说,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社会的发展的大环境。因为小说家试图通过小说的中心人物,那个被家人和众人称作傻子而却又是一个明知者的故事的中心人物,一幕一幕地演示了人生和所处的环境的复杂关系,让读者感到权利和物欲是导致人类毁灭的根源。作者顺应了历史发展的大趋势,以傻子的死亡迎接了新的历史篇章。这是历史和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
虽然定居于远离家乡,尽管生活在大都市,睿智的阿来始终关注着家乡和他的同胞的生活和情感,没有停止他的探索。尝试过了科幻世界的奥秘后,他的足迹几乎踏遍了全世界。值得注意的是,日日夜夜中最最牵扯着他内心深处感情的还是他的家乡及那里的人。那些生活在傻子时代的后人的生活状态及命运依然是阿来关心的主题。那些虽然生活在大山深处远离喧嚣的大都市,但是从人类生活的总体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人类的一部分,代表着人类文化的不可忽略的生存价值。由他陆续发表的作品,如《随风飘散随》《天火》《达瑟与达戈》《荒芜》《轻雷》和《空山》所组成的“机村史诗”是阿来思索的空间和对所关注他的人的命运的一次综合演绎。在当年的诗人时代,阿来曾经写过关于风暴的一首诗,大风呼啸着穿过整个房子,留下了空洞洞。当社会进入到二十一世纪时,中国发生了天翻复地的变化,现代化又深深地冲击了中国社会的各个阶层和角落,冲击了每个成员的生活价值观和文化意识,无论他们的年龄和社会地位以及生活的地区和所依靠生存的职业。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也包括人与自然的关系。阿来的担忧是在如此巨大的变革中,人类社会文化的精髓是否还能经得起物欲的横流的荡涤,以及各种文化的是否能够并存与互补问题。我认为阿来的“机村史诗”是他从一个藏族作者的身份转变为一个层次更高的人类文化学者。因为,这六部作品所涉及的问题是有着很强的世界性。作者笔下的人物,可以生活在世界的任何一个传统文化与当代文明发生冲突的地方。这也许是当代高科技文明和物欲观念所带来的可悲的一面。所以,所以对于一个关怀人类命运的作家,阿来对格萨尔史诗的再创作也许就是对他自己的疑问的一个回答。
尽管扎维耶·卡勒在他的故乡一直生活到高中毕业,但是他实际上对自己的故乡文化并不了解。远离家乡的生活唤醒了他对故土的再认识和寻根的渴望。回到故乡,对他来说并不意味着在美好的大自然中的修身养性。自从重新植根于故土,家乡的风土人情和大自然的魅力似乎使扎维耶 卡勒接受了一次新的洗礼,激发了他诗歌创作的激情。诗歌成为他对社会思考的一个最自然的表达形式。
在接触到家乡的从事不同职业的人后,了解到他们的生活状态,在捍卫家乡的文化和大自然的同时,扎维耶 卡勒用诗歌表示对他们的敬意,并借助点广播的媒介告诉众人,布列塔尼不仅有辛勤劳耕作的农民,也有敢于海涛做搏斗的渔民。从此以后,对个人的生活意义的思考转为对他的故乡文化的深层探寻和思考。他写道:
我的灵魂,你还记得在派能奥勒农场里的传统古老的家具
和那里呼啸的海风吗
我的灵魂,你还记得那些在古老的城堡里有过的欢乐节日吗
在这个世界里有着巨大的爱的力量
整个宇宙在大自然的怀抱中
大树的汁乳滋润着新芽
潺潺的小溪积蓄着倾盆大雨
为了这美好的大自然
我的灵魂诞生出强烈的爱
我知道如何感谢阳光和生存
所有的爱都为了这一切
如同阿来一样,诗人一次又一次地走遍了故乡,他欣喜地观察到比起被水泥和钢筋充斥的巴黎和其他城市来,他的故乡还保持着大自然的原生状态。他自豪地用诗的语言赞叹他的家乡依然是诗歌和幻想的故土。布列塔尼地区濒临大西洋彼岸,除了农业生产,渔业也是本地区的主要经济。但是当时的法国社会对布列塔尼的当地文化和经济的发展缺乏关注和偏见,出于知识分子的正直和勇气,扎维耶·卡勒不仅写了很多有关这个问题的实地考察报考,甚至到法国国家电视台发言,直接与持偏见者展开了的辩论,以便达到让全法国对渔民和他们时代相传的蒱渔业有更多的理解和支持的目的,他同时也提及到对海洋及环境和土地管理问题。尊重不仅如此,尽管他的知名度很高,备受人尊重,可是在日常生活中,他却是一个非常谦虚和蔼,容易接近的人。聆听渔民的水手歌,是滋养他的诗歌创作的源泉的一种方式,青少年时期所听到所有的神话和传奇重新赋予他新的灵感。他为自己的故乡和那里的人民及文化感到自傲。
在对你的称呼的呼唤的同时,布列塔尼
我们赋予你新的面容,因为我们就是你的一部分。
我来自水手的家乡
梦想在海浪的顶峰
是一群年轻的划桨勇士
他们寻找着幸福之岛
我来自于音乐的故乡
抛弃所有的苦恼和愤怒
带来欣悦的清风
疾走在港口的琴键上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为海洋油轮的污染所造成大群的海鸟的死亡,和暴风骤雨对土地和居民造成的损失感到焦虑而难以入睡。海洋为自己的遭遇而呻吟。他返回故乡后的文学创作所涉及到的主题比以前更广泛和深入。由从对个人生存单一意义的探索到对整个故乡文化和人民的命运的关怀反映出扎维耶 卡勒的精神境界的提高。
阿来在对史诗的在创作时,继承了格莎尔王的雄伟和智慧,他把这个特点当作人类应具有的品质,加上对在苦难中应该所持的态度是仁慈和善良。扎维耶 卡勒则在对故土的再认识中理解了生命的意义,突出强调了对故乡的真诚的热爱,包括对苦难的抗争。虽然他们都被评论界称为他们的祖籍地区作家的代表,但是,应该承认他们所关注的实际上是人类共同的情感和命运,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文学创作的价值。至于地方特点问题,那仅仅是他们文学创作的一个平台而已。他们塑造一系列的人物形象,描写其心态和所生活的事件的过程,也就是他们的心灵一步步成长的旅途。另外,他们两人都创作了以柏树为象征的诗歌,虽然两个人所使用的语言毫无联系,但是对柏树的象征意义确实完全是一致的。怎样生存和平等自由是这两位对人类命运关怀的焦点,也是他们的创作源泉。
(作者单位:法国西布列塔尼大学
Université de Bretagne Occidenta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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