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毕业季丨王文楷:日来月往
王文楷
过去的几年里,我父亲几乎每个月都会从中国飞来美国见我的母亲和妹妹,呆上一个星期,这种为了追去更高质量而异国分居的方式在中国中产阶级家庭内并不罕见。今年年初,我的父亲在疫情初期就起身来到我们身边,学习中断后的我也从纽约回到家里,开始了一家团聚,我的小妹妹在仓促中迎来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十年。
我相信每个人的家庭史只要去深挖,总会有黑暗的、不可告人的一面。我的父母在情感上从未和解过,只是在一年又一年的妥协中稀释了,悲伤被拉得越来越长,这几年来的海外分居成了他们理所当然的离别,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正面问题的本质。因为疫情的原因,在和家人的朝气相处中我时刻能感受到空气中涌动的暴戾,对内这个家是一个包裹着未和解伤痛的高压锅,对外这个家对于正在进行的混乱来说是唯一的净土。
那天下午,我爸在家隔离久了想通了,婚姻的破灭大不了就是剃个头的事。拿来剃刀和桌布,他说要体验一趟做和尚的感觉。近距离观察后我才发现父亲的鬓角已经一半斑白。妹妹在旁边说看着感觉快哭了,一边摸我爸额头一边问他疼不疼。剃完之后我妈我爸就不说话了,家的泡泡极速衰变,碎在地上。我妈给好久没换水的鱼缸换了水,把家里都扫了一遍,俩人都带着默契用一种象征主义的行为宣告自己崭新的人生。然而现实不允许他们就此翻页。
中美关系的恶化以及种种原因导致我的父亲决定放弃过去几年在海外搭建的家,有天晚上,他看完一大串新闻后双眼布满血丝,不断地在订机票和被取消之间徘徊,他长叹一口气说,“我们不属于这里”。我终究还是会回到自己的生活,我的每一位家庭成员都会开始新的生活,我在家呆了太久后对现实有种失真感,我总觉得未来好像夹在过去和现在的缝隙里。
王文楷:我从18年底开始接触摄影。当代直接摄影的评判标准更多关乎于生活方式,在年轻人生活方式同一化的时代要突破视觉疲劳必须要选择或者创造新的生活方式。未来的摄影会越来越被作为图像去处理,会随着技术的发展拓宽摄影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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