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上京遗址附近,发现疑似辽代玛瑙珠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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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916-1125年,
契丹人兴盛于中国北方。
高等级契丹贵族墓葬中,
常出土精美的辽代玛瑙璎珞,
辽代玛瑙珠饰作坊,
到底在哪里?
🔺 玛瑙璎珞,公元916-1125年
辽代,赤峰博物馆
2018年7月22日,作者在当地友人的指引下,考察了一处位于内蒙古巴林左旗的古代遗址。该遗址疑似为辽代玛瑙珠饰的加工作坊。
「遗址的位置」
该遗址位于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巴林左旗城东,距离辽上京遗址约几公里。
「遗址的现状」
该遗址被叠压在一个靠近村庄的树林下,林地面积超过1万平方米,树龄可能在10-20年。遗址地表散落各种石质材料碎屑和残料,有红玛瑙、白玛瑙、缟玛瑙、绿鸡肝玛瑙和黑耀石等,疑似石珠加工过程中产生的碎料。据当地人介绍,当地老百姓在该遗址找到过很多玛瑙珠的半成品,有些敲琢成型,但没有打磨钻孔;有些已经初磨成型,并钻孔。
遗址上散落有大小不一的板块状砂岩,砂岩板块上一般都有多条平行深浅不一的凹槽,有些砂岩板块双面都有凹槽。这些带凹槽的砂岩板块,很有可能是制作玛瑙等石珠的打磨工具。
在遗址部分裸露的土层中,还可见骨头遗存。尚不能确定是人骨还是兽骨,是与玛瑙珠饰材料同时代,或更晚时代的遗存。
(右珠串为作者比例参考,非遗迹采集)
遗址包括的林区和林区周边地区,被扰动得非常严重,沙质的地面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洞。
作者在林区旁边农户家中,看到满满两提桶的玛瑙、黑耀石等碎料,块形都比较大,还有很多石珠的半成品和加工废弃的残次品,据说来自该遗址。
「遗址的性质」
根据遗址的地理位置、地表采集到的珠饰加工碎料、珠饰半成品,以及与该地区考古出土材料的比对,初步判断为一处辽代玛瑙珠饰作坊遗址。主要加工各种红玛瑙、绿鸡肝玛瑙、黑耀石等材质珠饰和管饰。由于未见辽代玛瑙扣饰、带饰和其他玛瑙饰物,该遗址可能专门加工珠饰和管饰。
(右下珠串为作者比例参考,非遗迹采集)
🔺 玛瑙璎珞,公元916-1125年
辽代,赤峰博物馆
根据当地老百姓的讲述,该遗址的文化层可深至两米。由于该遗址已经被近代种植的树木叠压,不确定遗址地层序列是否已经被彻底扰动破坏。从文化层深度看,该石珠作坊可能沿用的时间很长。初步判断其年代可能为10世纪初至12世纪。该遗址采集的部分玛瑙珠饰与辽宁西丰西岔沟出土西汉珠饰亦接近,不排出辽代作坊叠压西汉作坊的可能。具体断代和更多细节,有待进行系统的考古发掘和研究才能得出结论。
(上珠串为作者比例参考,非遗迹采集)
该遗址距离辽上京遗址几公里,遗址面积较大,文化层堆积很厚,出土的残存材料较多,而辽代玛瑙饰物多出自高等级墓葬,如耶律羽之墓、陈国公主墓和康平县张家窑辽墓,所以该玛瑙石珠作坊可能是一处辽代官办作坊,或者专门服务于辽代统治阶层的专属作坊。
🔺 黄金、玛瑙、水晶瑙璎珞,公元916-941年
辽代耶律羽之墓出土,内蒙考古所
考虑到古代手工业作坊通常较为集中,该遗址周边可能还存在其他手工业加工作坊的可能,如玉器作坊、金器作坊和螺贝饰物作坊等。
该遗址未见辽代流行的琥珀和玻璃器物遗存,在巴林左旗也鲜有出土记录,说明辽代的琥珀和玻璃制品可能在辽统治疆域的其他地方。
「遗址材料的来源」
作者在巴林左旗周边做了初步考察,当地未发现远古火山和熔岩活动的遗存,当地石山多为石灰岩、砂岩和花岗岩材质,不具备玛瑙和黑耀石生成的条件,所以该作坊遗址使用的红玛瑙、绿鸡肝玛瑙和黑耀石材料应该为外来,其具体来源有待对材料进行成分谱系和矿源比对研究。
石珠加工所用带凹槽的砂岩板块,可能来自本地。作者在巴林左旗周边一处古代采石场遗址,发现类似石珠作坊遗址的砂岩和花岗岩。该采石场的整座山体都为花岗岩,该岩体存在天然的分层和分块裂隙,非常适合开采。巴林左旗的辽祖陵石房子的大块花岗岩板材,可能就来自这个采石场。
「遗址的考古学意义」
目前考古发掘中最著名的玛瑙珠饰作坊遗址,是巴基斯坦柴胡达罗的印度河谷文明遗址。美国考古学家在那里发现了印度河谷人的玛瑙珠作坊,出土了大量的红玛瑙原料、红玛瑙管珠饰和红玛瑙算盘形珠饰的半成品、红玛瑙碎料和钻头,年代为公元前2550-前2450年,约距今4600年前。这为我们研究印度河谷文明、古代伊朗和两河文明玛瑙珠饰加工工艺,以及这些古代文明间的手工艺技术传播、玛瑙珠饰贸易等,提供非常重要的素材。
🔺 红玛瑙管饰半成品,公元前2550-前2450年
印度河谷文明,柴胡达罗珠饰作坊遗址出土
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考古与人类学博物馆
在中国境内的考古发掘中,尚未发现原生的玛瑙珠饰加工遗址。该作坊遗址的发掘,很可能会填补很多空白,丰富相关领域的考古研究材料。通过发掘的矿物材料来源研究,还可以了解辽代和古代中国北方矿物材料的贸易路线。
「遗址保护的紧迫性」
该遗址被叠压于近代防护林之下,之前树木种植过程中,可能已经对遗址上层产生了破坏,树木的根系生长又会对遗址的下层产生次生破坏。近年,老百姓取土盖房和挖坑寻宝,已经对遗址造成非常严重的破坏,研究材料大量流失,这些都是不可逆转的损失。如不尽早对遗址开展保护和发掘,将错失重要的考古发掘和研究时机。
「遗址的发掘和研究」
建议相关考古部门尽快对遗迹进行系统考察和评估,协调当地管理部门对遗址采取相应的保护措施。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进行系统的考古发掘和研究。该遗址的部分层位可能还保存着完好的地层年代序列,对遗址的断代和形成过程研究至关重要。通过系统的考古发掘,可能还会出土更多的石珠加工工具,如钻头或磨料等,这将能填补辽代石珠加工工艺研究的空白,对研究古代中国的手工艺传承意义重大,也为世界工艺考古研究提供来自中国的材料。
工艺考古,珠饰千秋
行游
印章珠子博物馆研究策展人
牛津大学、伦敦大学、
大英博物馆等机构访问学者
世界珠子研究者协会会员
埃及探险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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