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十娘｜顾月华：古奇女人的早餐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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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顾月华
编辑｜渡十娘
前幾年紐約的上海婦女會會長問大家，聯合國給上海經濟交流協會來函，要不要去參加世界經濟會議的早餐會。如果願去，會裡可以去一些人，早點報名單上去。
我們問這早餐好吃嗎？頭兒說不知道，但是肯定是一般性的，我非常懷念豪華遊輪上的早歺，只要有這一半的可口，起個大早趕個早集也是合算的。
至於經濟部長們的早餐會，公開討論一些可以讓紐約有關社團去旁聽的問題，他們想討論什麼，我毫旡興趣，但能同他們共進早餐，又被吸引了，早餐極早，大約在七時十五分開始，至八時三十分結束。經不住白吃早餐的引誘，我同意去，我們這邦人一起吃中飯，一起吃晚飯，甚至一起到大都會博物館四樓去喝過下午茶，現代博物館開幕式的雞尾酒會，但從未有一起吃早歺的機會，於是相約聯合國，與世界各地來的經濟部長一起吃早餐。
我在紐約有許多女友，或可說認識過許多女人，中間有貌美者我們不費心地一概用美人簡稱。這些美人也是人各有志各奔前程的，有一位謝美人從臺灣來，一到紐約便開了富麗堂皇的餐館水晶宮，生意十分興隆，一開張便請過我們全家，倒是因為兩家丈夫先是朋友而認識的，好端端的忙著店務，也結識了政界頭面，不幾年功夫，謝美人拉選票競選了，而且節節高升，今己髙處不勝寒，進入州議員席了。
在一位律師身旁我常與他的秘書楊美人話短長，忽然也己步入政界，社團聚會，簇擁著上臺發言。
我們中的其它女人，大都甘居公司的中游，游刄於電腦與主管之間,去維持一間蔽風躲雨的屋，而我多少年間拒絕無數次再上一次樓機會，只是安於現狀同時沉迷在月下，去推這扇門？去敲這扇門？的文學圈子裏。
早餐真是早，撥了鬧鐘，緊趕慢趕仍遲到了，直奔簡陋擁擠狹小坐滿了人的小餐廳，都在靜靜地吃，完了，怎麼辦？立刻被人領至空位，大家都在聆聽發言。
我的面前有一份上午的發言順序，每個人五分至十分不等，一個接一個由主持人持鎚定時遣換發言者。我邊上坐一個黑人經濟部長，對面有一個白人女性象歐洲人氏，都聽得十分認真，還輕聲交談，我低頭吃我面前的早餐，每人相同一份，有香腸煙肉麵包雞蛋和咖啡，這實在是極其蹩腳的早餐，都是冷冷的，我當然是相當失望的，因為我根本不關心他們在說什麼，我只希望我們這批娘子軍有一次比較難忘的可以日後向人吹吹牛誇誇口的早餐，因為畢竟是與世界各國的經濟部長一起吃的早餐，結果沒有，只希望快些散會，可以逃出去。
終於早餐結束, 我們這批女人就出去找了爿店坐下來喝茶聊天。
自從海倫的女兒嫁了世界聞名的古奇GUCCI集團一位精英，我們這些朋友便有點象古奇會了。海倫來吃飯時總是大包小包，全是托買的包，大大小小拎的背的什麼都有，我在風氣之下也買過一只小包。「古奇會」也幾經自然優勝淘汰，所余之人尚可談得攏，在美國的朋友圈水準差距很大，但古奇會女人大多數受高等教育，有正職, 前數十年沒有歷史維繫,居然也能有黙契，多少年下來了，各人從兒女談到孫兒女了，忽然發現有一話題格外熱絡，便是狗。
王妃養了一條與我家露露相同品種的狗，是一條小公狗，每聽我說及露露的事，王妃便說她出門沒有麻煩，她的小狗會躲在床上不動，一直等到她回家才跳下床走動。平時每頓吃一方塊肉大小的牛肉，不鬧事，乖得難以使人相信。
莉莉有一條大大的愛犬，這條白狗大得嚇死人，我去玩時要她將她關起來，莉莉一口一聲囡囡囡囡喚她，她丈夫在上海做生意，她退休後回去帶了囡囡，丈夫不許養狗，她選擇另外租屋，但硬是帶了囡囡千辛萬苦過海關回上海，與狗一起過日子, 直到與丈夫分手。
冬冬夫婦也養狗，他們的兒子有個好友要去度假，把他們的愛犬交給他兒子代管，兒子哪有閑功夫，交給了老媽，冬冬每天小心翼翼放風餵食不敢怠慢，忽然有一天回家這條名貴的狗失蹤了。
夫婦倆急得命都沒了，召回兒子商量，大家分頭往四面八方去找，哪裡找得到？冬冬說不管化多少錢，我們去買一條相同相仿的狗回來賠他們，總可以吧？
兒子一聽便翻臉了，人家把你的孩子丟了，再買一個小孩給你，你認嗎？
冬冬啞口無言，茶飯旡心夜不成寐，想到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便印了一大疊告示，一家三人張貼到四面八方。
告示詳述狗容狗貌狗的品種，留下電話號碼聯繫，又著實寫明：如可送回這條狗賞美金五百元。
立刻，不多吋日便有來電叫他們備錢，他們堅持要一手交狗一手交錢。約了地點，狗象人質一樣出場，原來也是華人，竟說他們己查過網絡，此為名貴品種，應不止五百美金，冬冬聞言大怒，說我們不是從你手上買，是獎賞你們代為收養了幾天，拾得遺失之狗理當無條件交回，它值多少錢與你們沒有關係吧？
冬冬自己養的狗叫寶寶，無論是囡囡寶寶，都不及我家露露問題少女的麻煩多，只有她天天要我晚飯後剝瓜子仁給她吃，有一次我兒子將她帶到女朋友在貝賽地區的家中玩，回來告訴我差點露露便丟了，實際上她己經從花園的洞口跑出去了，過了好一會兒子發現露露不見了，便出門去找，哪裡有她的芳影？兒子急了，跑出兩條街去口中喊著她名字，這時有個老婦人問我兒子是不是在找一條小狗？兒子忙問她在哪兒，她指著前方說她向前跑了。
兒子往前奔去看到了露露，大喊一聲，露露撒開條小腿跑了回來。
我聽完對兒子說說如果她今天丟了，我就天天到你女朋友家附近去喊，一直喊到變成一個瘋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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