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教授 陪你学《周易》第 453天
I 在《易经杂说》的末尾，南怀瑾先生讲到：“六十四卦有时候矛盾的地方很多，包括孔子的《十翼》在内。比如彖辞和象辞，对卦所下的定义，往往是相反的。”（P333）这实际上是在回应他前边讲解需卦时的一个发现。II 在那里，他发现需卦的“彖辞”（此指《彖传》，实际上古代是以“彖辞”指卦辞的），和需卦的“象辞”（此指《大象传》）是矛盾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需卦《彖传》讲“需，须也；险在前也。刚健而不陷，其义不困穷矣。需‘有孚，光亨，贞吉’，位乎天位，以正中也。‘利涉大川’，往有功也。”这里强调的是要勇敢地向前闯，肯定会有好的结果。但需卦《大象传》却说：“云上于天，需；君子以饮食宴乐。”这又是强调要耐心等待，不能轻举妄动了！这不是明显存在矛盾吗？III 南怀瑾先生的这个发现当然是事实，而且他将之推广到六十四卦，认为《周易》“矛盾的地方很多”，也是不错的。但问题是，《周易》的这些矛盾，到底源于何处呢？仔细阅读南先生的讲稿，他提到两种猜测：一是作者不是一个人，如有人认为“彖辞是孔子作的，象辞是周公作的”（P333），所以当然两者的观点就不一样了。在我看来，这应该是基于问题表面的一种分析吧。我个人倒是同意南先生的另外一种猜测：“对圣人不好意思说他矛盾，姑且说是两重意义。”（P299）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们可以看出，《彖传》喜欢从卦德的角度来分析卦义，因为需卦（）下乾上坎，坎为险、乾为健，由此才得出“刚健而不陷，其义不困穷”等等涵义。而《大象传》则更喜欢从卦象的角度来分析卦义，因为乾为天，坎为水、亦为云，所以才讲“云上于天”，进而得出“饮食宴乐”、等待时机等等涵义。这应该都是符合逻辑的结论，所以分属“两重意义”。
IV 如果深入观察，其实《周易》何止《彖传》《大象传》之间有矛盾，即便一个卦的六个爻辞之间，甚至一个爻辞之中，也都是充满了矛盾的。比如，未济卦的六三爻，不就是既讲“征凶”，又讲“利涉大川”的吗？窃以为，我们可以借用一个绘画术语来描述这种现象，那就是，咱们的《周易》是采取“散点透视法”来观察卦象、观察问题的，所以它画出的图画、得出的结论，岂止是两重的，那肯定是多重的啊——学习《周易》的难处在这里，学习《周易》的妙处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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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福萬（字抱一）：
国际儒学联合会理事
国家开放大学教授、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主任
《论语易解》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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