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90秒+20】“吉凶与民同患”，是不是说错了？

孙教授 陪你学《周易》第 571天

I《系辞传》有句话叫“吉凶与民同患”。按说，圣人只有在老百姓遇到凶险的事情时，才谈得上与之共患难；如果老百姓遇到了吉利的事情，又何来谈什么共患难呢？照此分析，那这句话不是说错了吗？

II 其实，这种语言现象在古汉语中是很多的，钱锺书在《管锥编》中曾对此进行过分析。而唐朝的孔颖达，在《左传正义》中已经注意到这种现象。如《左传》襄公二年有云“以索马牛皆百匹”，孔颖达说“牛当称‘头’，而亦云‘匹’者，因马而名牛曰‘匹’，兼言之耳。”又《系辞传》还讲“润之以风雨”，《玉藻》则云“大夫不得造车马”等，这里“润”和“风”、“造”和“马”也联系不到一块儿，孔颖达谓之“皆从一而省文”也。

III 由此看来，“吉凶与民同患”并不是说错了，而是谈“凶”而连及了“吉”字，重点其实是讲“凶”，即“因一而兼言”也。钱钟书举了一些类似的例子，如《礼记·学记》“君子知至学之难易”，其中“难易”即“难”，因说“难”而兼言“易”也。又如《左传》昭公四年“苟利社稷，生死以之”，“谓虽‘死’不惜，而兼言‘生’。”等等。

IV 有意思的是，钱锺书还发现，有时“省文”和“兼文”是可以集于一身的，比如“不曰‘散润之以风雨’，而曰’润之以风雨’，倘着眼‘风’字，则‘润’自为兼‘散’之省文；而苟着眼‘润’字，则‘风’为因‘雨’而连及之文矣。” 前边说的“不得造车马”，亦可做类似理解。（以上请参见《管锥编》第一册P8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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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福萬（字抱一）：

国际儒学联合会理事

中国周易学会常务理事

国家开放大学教授、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主任

《论语易解》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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