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名家刑法讲座第一百三十三期“犯罪论体系的流变”成功举办

2018-04-09 学术之路

名家刑法讲座第一百三十三期

“犯罪论体系的流变”成功举办

2018年4月1日19时，台湾东吴大学法学院教授林东茂先生受邀莅临我院，在明德法学楼601国际会议室展开了题为“犯罪论体系的流变”的精彩演讲。本次讲座由中国人民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主办，由陈璇副教授主持，刑法教研室刘明祥教授、冯军教授、付立庆教授，以及我院刑法专业硕士生、博士生及部分本科生参加了本次讲座。

陈璇副教授首先就林东茂教授做客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中国人民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表示热烈欢迎。林东茂教授在海峡两岸刑法学界享有极高声望，而此次讲座的主题——犯罪论体系亦是刑法学至关重要且广为关注的内容，就此，本次讲座在热烈的掌声中拉开帷幕。

演讲之初，林教授简要介绍了构成要件该当性、违法性以及罪责三个阶层的要旨，为大家勾绘出当代通行犯罪论体系的基本样态；继而他提请大家注意，刑法学中并非所有概念都属于三阶层的思考范畴，行为论、客观处罚条件等即是适例。在勾勒出三阶层犯罪论体系的基本轮廓后，林教授通过明白晓畅的语言、形象生动的例子梳理了犯罪论体系的发展脉络及其背后的哲学思潮，进而展现哲学思潮对犯罪论体系流变所产生的巨大推动作用。

林教授指出，犯罪论体系诞生于十九世纪末，由刑法学大家李斯特、贝林共同创建，该体系被后世称作古典犯罪论体系。为限制法官权力，保障公民自由，该体系在自然科学与实证主义的影响下，价值判断被彻底驱逐，感官经验成为唯一的倚靠。具体而言，在构成要件该当性阶层，古典体系在因果关系的判断中主张条件说，仅着眼于行为与结果在现实上的关联性；在正犯与共犯的区分标准上则主张形式客观说，即判断行为人是否亲自实施了符合构成要件所描述的行为；此外，古典体系仅承认描述性构成要件要素而否认规范性构成要件要素的存在；更有甚者，该体系主张在立法上采用纯生理学的语言描述罪状。到了违法性阶层，该体系的构建仅认可法律明文规定的违法阻却事由，而以价值判断为依归的超法规的违法阻却事由始终被拒绝承认。在罪责阶层，易为感官经验所确认的心理责任论自然也获得了古典体系的青睐。在介绍了古典犯罪论体系及其思想源泉后，林教授坦言，该体系固然可以精准地判断部分个案，包摄力有限却是其难以回避的问题，更为致命的是，该体系将故意、过失置于罪责阶层，这将造成部分情形出罪过晚进而产生不公道的问题。

到了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受新康德主义哲学思潮的影响，新古典犯罪论体系问世。为了更好地阐释新康德主义，林教授借用拉德布鲁赫公式在“柏林围墙射杀案”的适用，指出新康德主义注重实存现象背后的价值关涉，旨在扭转自然科学、实证主义的风潮，创建人文学科的独立风貌。新古典犯罪论体系正是在这一理念下展开，具体而言，构成要件该当性阶层增添了部分主观要件的判断；更重要的是，它在违法性阶层承认了超法规的违法阻却事由，“社会损害性”这一抽象的价值思考成为了整个不法的上位概念，实质违法性论由此取代了形式违法性论；到了罪责阶层，该体系则将“可非难性”这一价值思考作为依归，在保留了故意、过失两种罪责形态的基础上，引入了“期待可能性”的概念。

在林教授看来，新古典犯罪论体系实现了对古典犯罪论体系的部分修正，然而这种改变并非是革命性的。直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韦尔策尔所创立的目的犯罪论体系才实现了对古典体系的变革。林教授指出，在目的行为论的影响下，目的犯罪论体系具备如下特点：故意与过失的判断开始从罪责阶层前移至构成要件该当性阶层，由此，不法意识从故意中剥离，成为独立的罪责要素，偶然防卫的法律效果以及共犯的成立范围也受到了一定影响。林教授认为，目的论体系固然石破天惊、意义非常，但其对不作为犯、过失犯的处理仍是力有未逮。

随后，林教授为大家介绍了新近的目的理性犯罪论体系。该体系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由罗克辛教授创立，旨在彻底发扬新康德主义哲学并为其增添内涵。鉴于此，他将预防目的纳入犯罪论体系以期弥合李斯特鸿沟。详言之，该体系运用客观归责理论对因果关系进行判断，首先考察行为是否制造了法所不容许的危险，这样一来，在构成要件阶段即可实现价值性判断。此外，该体系将被害人同意与被害人承诺视为一体，均阻却构成要件该当性。林教授坦言，他情之所钟的正是这一目的理性体系。

在勾画了犯罪论体系及其基底思想的流变蓝图后，林教授通过庖丁解牛的典故阐述自己的见地，在他看来，各行各业都有道术之别，都存在“以神会”与“以目视”的境界之分。在刑法中，概念、法条、体系的掌握仍属于技艺的层次，其背后的道才更值得人们去探寻。

在随后的问答环节中，在场师生踊跃发言，积极互动。冯军教授首先就“柏林围墙射杀案”的判决要旨与林教授交换看法，其后向林教授提问，精神病人的行为与痉挛的举动在人格体现上有何不同，二者何以在体系定位上产生巨大差异。林教授指出，依据其精神医学专业的知识，精神病患欠缺自我控制能力，但仍具有一定的认识能力，有其人格体现，因此属于不法但阻却责任的情形，而痉挛中的行为人则缺乏认识，未体现任何人格成分，故属于行为论处理的内容。

随后，林教授针对同学就不法与责任界分标准的问题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最后，付立庆教授谈及自己对贝林、梅茨格尔等刑法学家在犯罪论体系中历史地位的看法，并提问林教授如何看待构成要件该当性与违法性阶层区分的必要性。林教授认为，二阶层体系在解决容许性构成要件错误的问题上固然具有独特的优势，但其致命缺陷也十分明显，对构成要件的把握应局限于刑法的内涵，而违法性的判断则应当将整体法秩序一并纳入，因此二者不可简单地混为一体。

在讲座接近尾声之际，陈璇副教授代表全体师生对林教授不辞辛劳的精彩演讲与解惑表示衷心感谢。在这两个半小时的讲座中，林教授以其明白易晓的语言、丝丝入扣的叙述为在座者勾勒出一幅犯罪论体系流变的清晰图景，令同学们对犯罪论体系与相关哲学思潮有了一个更为立体的认知与理解。本次名家讲座在热烈的掌声中圆满结束。

主讲人简介

林东茂

德国慕尼黑大学法学院法学博士，历任台湾警察大学教授、台湾成功大学教授，现任台湾东吴大学法学院教书。

代表作有《危险犯与经济犯罪》、《一个知识论上的刑法学思考》、《刑法综览》等。

供稿虞泽春

摄影虞泽春

编辑陆思烨

来源：人民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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