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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公布不久的奥斯卡提名名单中，赵婷的《无依之地》获得了六项提名，紧随大卫·芬奇的《曼克》，而她个人更是打破纪录，成为第一位在同一届奥斯卡拿下四项提名（影片、导演、剪辑、改编剧本）的女性，这无疑得益于近年好莱坞的性别平权运动与维持种族多样性的评选策略。《无依之地》能否像去年《寄生虫》般横扫奥斯卡还是个未知数，但是这部作品进一步巩固了赵婷的导演风格，则是有目共睹的。

赵婷从处女作《哥哥教我唱的歌》开始，偏好同一种创作方式，在纪录片结构里植入虚构的人物和叙事。这部新作和《骑士》如出一辙，选取一个核心人物，透过其视点去观察周边环境和人物，并与之产生互动；然而，这次是一个完全虚构的人物，因此剧本的难度有所增加，既要保持人物的自发性，又要不经意地制造些许戏剧化的情节。

▲奥斯卡影后弗兰西斯与素人演员

纪录与虚构在此融合得并不理想，这与女主角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脱不了干系。这位集戛纳、奥斯卡影后为一身的演员的演技上毋庸置疑，但是当她与真实人物同场时，很容易让人看出她是在“演戏”。她的学院派演绎与素人演员有点格格不入，浮现出掩饰不住的尴尬意味，这使影片暴露出一种类型实验的意图。

前半段女主角与游牧者对话的场景，像是换了一种方式的纪录采访片段，只不过导演隐去了采访者，让女主角以虚构的角色强行介入到现实里，让真实的游牧者诉说出自己的故事。赵婷似乎还没能找到伊朗大师阿巴斯模糊真实/虚构边界的独门秘方，有些段落看起来像稚嫩版的贾樟柯作品（《三峡好人》）。

▲弗兰西斯的独角戏相当出色

相比起前半部分透过女主视角去勾勒和描绘游牧者群体特征的实验意识，后半段聚焦在女主角自身的虚构情节显然顺畅多了，不论是她的独角戏，还是她与专业男演员大卫·斯特雷泽恩的几场戏，均回到了传统好莱坞的表演范畴里，这时候影后的演技才流露出强大的感染力。

观众未必能理解每一个游牧者的真正心态，正如我们看到他们各自的背景和经历都不尽相同，但是导演镜头下的这个虚构人物却令我无比信服。剧本花去不少笔墨刻画经济危机的背景，凋敝的环境和失业问题无疑是直接的外因，而刚过去不久的一年全世界都遭遇了疫情的冲击，这个故事背景会令更多人心有戚戚焉。这一点相信是赵婷事先没预料到的，因为早在疫情爆发前本片已完成拍摄。

▲女主角在游牧生活中化解心中执念

在我看来，并不仅仅是经济危机，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女主角对亡夫的眷恋和回忆，导致她无法面对爱人的离去，转而逃避才选择尝试游牧生活。从片中多个细节，我们可看出她并非穷困潦倒、举目无亲，正如她所说，“我并不是无家可归，我只是没有房子”，她至少跟大部分的游牧者有截然不同的心态。于是，影片的重心逐渐转向主人公学会如何与至亲告别，如何化解心中的执念。

在开放性的结局里，女主角会否成为真正的游牧者不得而知，但是通过这段房车生活的经历，想必她已克服了最初那种消极抑郁的情绪。赵婷在这部影片里，从游牧者的采访纪录过渡至一个（虚构的）角色研究，努力在游牧者的价值观与其想要表达的主题之间找到交集。尽管这是一次并不完美的尝试，但这种创作方向证明她的导演才能日臻成熟。

【延伸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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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电影节精选

电影作者

赵婷：《哥哥教我唱的歌》丨《骑士》

米兰达·裘丽：《亿万富翁》丨《爱情我你他》

洪常秀： 《逃走的女人》丨《江边旅馆》丨 《草叶集》
吉约姆·布哈克： 《南法撩妹记》丨《七月物语》丨 《金银岛》

杰茜卡·豪斯娜： 《鬼饭店》丨《神迹疑云》丨 《小小乔》

奥尔默·欧默祖： 捷克青春梦幻物语——奥尔默·欧默祖作品

查理·考夫曼：《纽约提喻法》、《失常》、《我想结束这一切》

马可·杜特拉： 《所有死者》丨《好孩子》丨 《天空之默》丨《生前之日》丨《苦差事》

帕布罗·拉拉因：《杀手夜狂热》丨 《后事》丨《智利说不》丨《神父俱乐部》丨《追捕聂鲁达》

路易斯·帕提诺： 《红月》丨《死亡海岸》丨 《无边夜色》《阴影之山》

杰罗·布斯塔曼特：《哭泣的女人》丨《震荡》丨《火山下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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