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古轨的诗 | 一些松枝
古轨。原名顿静文，95年出生，宁夏固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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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
深夜，我们喝酒到一半
谈起了消逝的事物
谈到这片土地上
逐渐稀少的庄稼
和蔬菜
谈到鸟类
红嘴鸦，水鸟，黄鹂……
你说小时候
在庙梁
碰到过一只黄鹂的尸体
你说你当时吃着一块雪糕
刨了一个坑
把黄鹂埋了
并把雪糕板插在土堆前
你说你当时暗想
多年以后
这只黄鹂的坟墓
是否还在
说完这句
你不好意思的笑了
少女
她刚洗过澡，或者
只是洗过头
她的头发很长，披着
有点湿，还有点乱
她匆忙跳上公车
一边跟我说借过
一边贴着我的右侧
穿了过去
她穿棕色长毛衫
她很漂亮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
又继续望向窗外
公车已经开上了高架桥
远处的苇草
缠绕着池塘
一点点风，一点点阳光
涌进车窗。我注意到
我的右胳膊上悬浮着
一丝金黄的长发
阳光照着，风吹着
它在我胳膊上
小幅度闪动
初秋的傍晚
白天的余热
还未消散
我光着身子
倚在床上，无所适从
片刻的空白
让人觉得忧伤
我打算写一首诗填补
此刻的空白
却不知道
写什么
我看着房间很乱
我感到渴
我去冰箱拿了
一瓶水
我一口气喝完
把空瓶放在桌子上
我觉得生活
很凑合
而我却敏感忧伤
在驾校的一天
阴雨的天气
我们在黑房子里
等待。其中一人
在外面练倒库
我们围着简易床板坐下
拨弄手机
抽烟
没人说话
极静
抬头
敞开的窗扇
铁栏以外
光秃秃的山
山顶罩着浓浓的烟雾
这样的氛围
丝毫不觉得沉闷
开水
通过暖气片发热
我们通过香烟
打发时间
我们吐出的烟雾
通过铁栏
与山顶的烟雾汇合
诅咒
一个寂寞的女人
经常等不到她的男人回家
长久的寂寞
使她心生怨念
一天夜里
她坐在沙发上等她的男人
可她的男人
仍然没有回来
她愤恨之下
发出了一条诅咒
她说不回家的男人都去死吧
她将这条诅咒
发到微信漂流瓶里
然后抛向大海
被我捡到了
酒吧里两个不被爱的女孩谈论爱情
一个哭着说也许爱情
就是这样子:我爱你，你爱她，她爱他
另一个也早已泪如雨下
这时酒吧里的旋转彩灯
转到了她们脸上
使得她们看起来异常伤心
她们流着泪举起了酒杯
为爱而不得干杯
一个日本女人爱上了一个中国男人
一个日本女人
爱上了一个中国男人
并要求这个男人
跟她远走高飞
一起去日本
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那正是抗日年间
男的说：
哪里还有什么
世外桃园啊
到处都在打仗
女的说：
有，日本的樱花
开的很漂亮
樱花树下
还有清澈的小河流淌
我们说以后
中午在微信上戏问她
吃的面条，面片，还是面疙瘩
她回答说米。她又说
以后给你整天吃这些
好啊，我说
只要你天天做我就天天吃
你不烦吗，她问我
不烦，我说
她哼了一下说，骗人
你肯定偷偷溜去寡妇家吃米
我是一个不够果敢的人
我曾有过诸多犹豫
就在刚才我也犹豫了一下
我犹豫要不要抽一支烟
我抽烟好几年了
从未在父亲跟前抽过
现在我跟父亲睡在一起
但我真的烟瘾犯了
父亲已经开始打呼
我担心打火机的声音吵醒他
我犹豫了一下
但还是掏出烟，点燃了
点然后，我才觉得
这样的事情不该犹豫
一些松枝
一些松枝铺展在水泥路面上
松针还都是绿色的
这些松枝之前
可能是一个蓬松的小堆
但现在已经被车轮压平了
我想之前可能有个人
在路边这个松林里
砍了一棵或几棵松树
他将砍倒的松树拖到路面
又砍掉了松树上的
这些细枝，他把这些
无用的细枝留在路面上
然后扛着笔直的树干回家了
密集的鸟叫使我内心发麻
天将晚的时候
我放下茶杯
从电炉子旁起身
来到门外的空地上
落日已完全隐去
只有一些羸弱的霞光
在山梁上浮动
鸟雀们集结在一棵
光秃秃的矮树上
如此稠密的团体
使我感到厌倦
再加上它们
密集而紧促的叫声
让人内心发麻
海滩上的啤酒瓶
它的半个身子
陷在泥沙中
海浪打过来
就把它彻底掩埋了
海浪再退回去
它的半个身子
又露出来
晶莹碧绿
比海的颜色好看
瓶口
也不接纳海水
父亲节
昨晚父亲给我打了电话
我在超市门口看电视
因为嘈杂没有听到
看完之后1点多了
因为太晚我没有回电话
今天中午下班
给父亲打了三次，没人接
刚刚又打了一次，接了
我问吃了吗
他说还没
我说家里还好吧
他说都好
我不知道说啥了
我们都沉默了一下
他开口说，他在内蒙左旗
我瞬间感觉难受
又明知故问：在那里干嘛
孤独个体
在某街，某公园
你都曾注视过一个少女
她走着，坐着，或是站着
你看到她是孤独的
你觉得此刻她和你一样
都期盼着爱情
你甚至觉得她和你
可以就此结合
成为情侣
你在脑海里演绎了一场
美妙的爱旅
你注视她良久。最终
因不能相认而缓缓离去
你们各自孤单着
有一天，当我想起这里
也许有一天我离开这里
去往他处
和芸芸众生一样
谋一份糊口的营生
整天忙忙碌碌地度日
我会在忙碌中
停下来，稍作歇息
我会点燃一支烟
回想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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