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芳与跷工:梅兰芳究竟会不会踩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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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梅兰芳跷工问题之来函
肖伧曾在《新闻报》“艺海”中披露《梅兰芳在台上有无跷工问题》一文,目的纯为研究伶工史实,并以此一问题,既有所疑,不妨向年事较长、见闻淹博、经验阅历丰富者有所请益,遂即函恳周南陔、张聊公(豂子)、苏少卿、吴我尊、赵桐珊、蒋君稼诸君,加以咨询,兹得以上各人赐书,特借本刊披露,肖伧始终为研究伶工史实起见,不作无谓意气之争,故从未提及对方姓氏,将来如能得到梅兰芳本人答覆,无论其承认能跷与否,肖伧亦以为可资谈剧者之证明,若以谈剧而胸中先存一荣辱得失之见,未免有失文人研究艺事之风度耳。
至各人来函,均以收到先后为序,此事本不愿为文发表,实以刘菊禅先生来函索稿,故借此结束此一问题而已,肖伧何人,敢与时彦争短长耶?
(一)吴我尊先生函(十二月九日到)
耀弟台鉴,日前接展手书,具悉一是,故都青衣,除余紫云外,恐无踹跷者,不特畹华也,畹华即曾练习,必不能工,台上绝不敢尝试(跷非幼工不可),且自畹华成名至今,南北捧场文字,亦从未见称其跷工者,即此可以证明矣!《新闻报》载有肖伧一评,实颠扑不破之论,对方虽有仪秦之辩,亦难取胜也。日来咳嗽幸不甚剧,公暇幸来一谈为盼(下略)兄伯乔拜启。
梅兰芳、俞振飞、梅葆玖之《断桥》
此函系吴我尊先生致其弟吴耀南君,特由耀南先生转来者,肖伧附识。
(二)苏少卿先生函(十二月十二日到)
肖伧先生,承问谨答如下。
聊初观兰芳戏,在民初丹桂第一台,彼第一次来沪,随王凤卿挂二牌也,第一夜打泡戏为《彩楼配》,乃应青衣工也,此后在北平看他新编之《散花》《葬花》等等,及旧戏《醉酒》等等,连看二十余年,偶观其花旦戏,亦不曾见过他为跷一次,盖一来在民国革新之际,二来受王瑶卿之影响也,谨具所知陈之,天寒乞珍摄为念(下略)弟少卿上。
(三)周南陔先生函(十二月十五日到)
蔾青先生赐览,神交有道,识面无由,屡屡友人介谒,展转因循,徒存志愿,幸时读宏论,少慰饥渴,吾人风谊,固不在世俗寻常之酬应也。
梅兰芳之《天女散花》
杨兄树邦,有志之士,气味相投,谈及我公,同声仰佩,前日交到手扎,欣诵之余,亟拟奉答,乃以小极卧床,忽已多日,稽延之咨,谨乞谅之。
梅郎跷工,如尊函所云,确有根据,语语不虚,弟均同意,世人每作捕捉之谈,妄矜渊博,揣以已意,未事深研,见一二足资已助之文,便摭以作基础之据,风浪横同,时间太费,其实此等事实之纪,非比辩理之争,况年代不多,彰在众目,何劳固执,不必强词,谓其疏忽一时,论从恕谅,责以承风盲拍,嫌迹难辞,小梅非清季侯补道,不必万能(一笑),真伪久已不分,弟实慨乎言之,似非过激之语,偏执当然逆耳,明识或许同心也。
此事王瑶卿言之已详(见观蠡先生纪闻),与公如出一口,足以定判矣,弟意事无大小,是则是,非即非,不知便不谈,错误当承认,若公之损书下问,谦挹为怀,君子之风,华者之度,尤深赞佩者也。恭承明教,扶病复陈,乃下笔不能自己,祈宽狂赘为幸,一俟体复,容图良晤(下略)弟周然倚枕草上。
(四)张聊公先生函(十二月十六日到)
肖伧先生道鉴,在沪获聆教诲,快慰生平,比奉惠示,敬念福履胜常,式苻臆颂,梅氏登台以来,就弟记忆所及,似从未装跷演出,承询特复,敬希赐洽(下略)弟厚载谨上。
(《戏迷传》1940年第3卷第1期)
附:《舞台生活四十年》梅兰芳谈跷工
那天晚上梅先生演完了戏,回到饭店,进门就说:“我今天因为要去看葆玖排《金山寺》,早走了一点,你们后来谈得如何?杨三的五出戏,都说完了没有?”我说:“萧先生今天高兴极了,边说边比给我看,把五出戏说完了。”我就把梅先生走后,萧先生所说的,讲了一遍,梅先生听完,接着说道:“前辈们的工夫真是结实,文的武的,哪一样不练?像杨三所演《思凡下山》《活捉三郎》《访鼠测字》三剧的身段,戏是文丑应工,要没有很深的武工底子,是无法表演的。
梅兰芳在美国演出《汾河湾》
“再拿老生来说,当年汪桂芬、孙菊仙、谭鑫培三位老先生,同享盛名,他们的唱法,至今还流传着成为三大派别,可是讲到身段,一般舆论,津津乐道的,那就只有提到谭老先生了,原因是这三位里面,惟有谭老先生,早年是唱武生的,武工很深,到了晚年在《定军山》《战太平》这一类开打戏里,要用把子,本来就是他的看家本领,当然表演得比别人更好看,就连文戏里,他有些难能可贵的身段,也都靠幼年武工底子才能这样出色当行的。可见我们这一行,真不简单,‘文、武、昆、乱’哪一门都够你学上一辈子。要成一个好演员,除了经过长期的锻炼,还要本身天赋条件,样样及格,譬如眼睛呆板无神,嗓子不搭调门,这些天生缺憾,都是人工所无法补救的。
“还有练武工的,腿腕的骨骼部位,都有关系,有些体格不利于练武,勉强学习,往往造成意外损伤,抱恨终身。天赋方面具备了各种优美的条件,还要有名师指授,虚心接受批评,再拿本身在舞台上日积月累所得的实际经验,融会贯通,才能够深入到艺术的中心。
“我记得幼年练工,是用一张长板凳,上面放着一块长方砖,我支着跷,站在这块砖上,要站一炷香的时间,起初站上去,战战兢兢,异常痛楚,没有多大工夫,就支持不住,只好跳下来,但是日子一长,腰腿就有了劲,渐渐站稳了。
梅兰芳在家中吊嗓
“冬天在冰地里,支着跷,打把子,跑圆场,起先一不留神,就摔跤,可是在冰上跑惯,到了台上,就觉到轻松容易,凡事必须先难后易,方能苦尽甘来。
“我练跷的时候,常常会脚上起泡,当时颇以为苦,觉得我的教师,不应该把这种严厉的课程,加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身上,在这种强制执行的状态之下,心中未免有些反感,但是到了今天,我已经是将近六十岁的人,还能够演《醉酒》《穆柯寨》《虹霓关》一类的刀马旦的戏,就不能不想到当年教师对我严格执行这种基本训练的好处。
“现在对于跷工存废,曾经引起各种不同的看法,激烈的辩论,这一个问题,像这样多方面的辩论、研究,将来总可得到一个适当结论的,我这里不过就本身的经验,忠实的叙述我学习的过程,指出幼年练习跷工,再说我家从先祖起就首倡花旦不支跷,改穿彩鞋,到了我这一辈,虽然练习过有二三年的跷工,我在台上也始终没有支跷表演过的。”
(《文汇报》1950年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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