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万】公司(十):主动请缨
本连载小说全部创意、文字由老万手工完成,全部插图由老万用 Midjourney AI 绘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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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 负芨西洋 贵阳来的老刘大学毕业后去美国读博,毕业前打算找个做教授的工作。 第二章 - 欲寻教职 老刘拿到大学聘书后又改了主意,想去公司找工作试试。 第三章 - NB面试 老刘完成了西雅图 NB 公司的面试。 第四章 - 相亲未果 老刘回国相亲铩羽而归,但认识了同学冯丽萍的闺蜜林依。 第五章 - 情网难逃 老刘和林依开始交往,二人关系得到了蔡大妈的认可。 第六章 - 初入职场 老刘被分到一个和专业不对口的安装器小组,从老兰那里了解到项目变动的真相。 第七章 - 晴天霹雳 老刘向同事卢卡和老兰学习了 NB 公司的分工方式和开发流程。国庆节后,蔡大妈查出癌症。 第八章 - 背水一战 老刘得知蔡大妈得了癌症,和林依一起计划治疗方案。蔡大妈手术切除了肿瘤,后续需要半年化疗。老刘回国陪护母亲。 第九章 - 一地鸡毛 各家有各家的烦恼,冯丽萍家也是一地鸡毛。老刘在回美国的航班上遇到传教士老约,原想他能帮自己找到内心的安宁,不想却是个神棍,烦不胜烦。
第十章
四个星期后再回到 NB 公司 38 号楼,老刘有一种奇怪的亲切感,像是出远门的人回到阔别的家。以前只知男女之间小别胜新婚,现在才晓得对公司也一样。老刘在 NB 上了三个多月班,朝来暮往,不觉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锚点。
飞机是前一天早上到的西雅图。老刘此次回国有喜有忧,喜的是母亲的手术还算顺利,肿瘤都切除了,跟林依的感情也有了进展,忧的是母亲还得经受半年化疗的考验,刘大夫不能打包票肿瘤不会复发,跟林依结婚的计划也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老刘就这样一路忐忑回到美国。
刷卡从大堂进入办公区域的时候,老刘注意到公司已经按节日气氛装点起来,到处是闪闪发光的雪花和彩灯,门口还有一棵挂满饰物和卡片的圣诞树。老刘看了一下,卡片上写的都是本地一些穷人家孩子的节日心愿,有要变形金刚的,有要芭比娃娃的,有要俄罗斯方块的,有要蝙蝠侠乐高的,都在这里等公司的有心人认领。这是一个爱的季节。
过了早上八点半,办公区却安静得吓人。以往这个时候都能看见三三两两的员工在电脑前工作了,这一次,经过安装器小组的几间办公室时老刘竟没看到一个熟人。
稍一琢磨,老刘明白了。今天是感恩节后的第一个星期一,很多人还在休假。在美国,感恩节的那个星期五叫黑色星期五,之后的星期一叫赛博(cyber)星期一,都是美国的购物节。商家会在这期间推出全年最低价,很多同事要么休假,要么去商店抢购。老刘因母亲的病情已请了四周假,自觉有愧于公司,急着回来奋起直追,补上失去的光阴。
老刘走进自己和卢卡的办公室,打开电脑,点开 Outlook 邮箱。不出所料,走了一个月,攒了四五百封邮件。老刘想:看完这些邮件,一天也就过去了。于是捡重点,先看老板的信。有十几封是丹尼尔发的,基本是在催大家赶进度。他最近一封信是一个星期前的,要求大家在圣诞节前完成系统联调才能安心过节。丹尼尔说:公司计划二月份发布全部产品的新版本,安装器是用户能用上 NB 软件的前提,也是公司给用户的第一印象,万万不能掉链子。看到这里,老刘想起了入职时卢卡给他画的公司分工示意图里扬鞭赶驴的老板。
老刘从最新的邮件往前看,要是同一主题有多封邮件,看了最后一封就对事件有了大致了解,更早的就不用细看了。这样,快到中午的时候,老刘把邮件已基本上看完了,便起身去吃饭。周围办公室还是没有熟人,除了比他早一个月进公司的大学毕业生小麦也就是麦克尔。但老刘平素跟小麦没什么私交,甚至工作上还有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也就懒得去叫他,悄悄下了楼去食堂。
食堂大厅空空荡荡,只有老刘一个人,好像当年到坎萨斯州曼哈顿面试时的那个小机场。也看不到一排排食物,收银员的位置自然也空着。老刘这才想起,刚才好像看到一封邮件说感恩节期间公司后勤的日程会调整,他看了标题就跳过去了。现在想来,应该是通知星期一中午食堂不开门。
老刘没有自带午饭,也没时间去餐馆。想了想,工作要紧,就回三楼去公司厨房拿了一瓶冰镇可乐,又回办公室找出自己放在文件柜里的一盒开了封一个月的乐芝饼干,准备对付一下。
喝着可乐,老刘打开臭虫管理软件 Bugzilla 查看自己的任务。从这个版本起,NB 把产品包装从 CD 改为从网上下载,老刘承担了中断重传的功能。他的其它任务都是简单的修补,每样花不了多少时间。老刘回国前,中断重传刚做了一半。现在一看,一个星期前老兰已将它完成了,正等测试小组验证,老刘心里一暖。
这几天办公室没人,除了那个半瓶子醋的小麦,写好了代码也没有靠谱的人审查,无法提交,不如考虑一些平时没机会做的事。
老刘读博士时看过一个理论,把事情按重要性和紧急性分成四个象限:横轴是重要性,竖轴是紧急性。这样,左下方是既不重要也不紧急的事,如买一件格子衬衫,可有可无。右上是重要又紧急的事,如蔡大妈的手术,肯定得先解决。问题出在剩下两个象限:左上是不重要但紧急的事,比如月底要付水电费,晚了要交 20 块罚款。右下是重要但不紧急的事,比如去健身房,谁都知道健康重要,但也没必要一定要从今天开始。通常,人会优先做紧急的事情,重要但不紧急的事会被靠后,而成功人士会有意识提高这类事情的优先级,避免落入人性的陷阱。
平时大家忙忙碌碌,总想着每天都要提交代码,有些在老刘看来重要但并不那么紧急的事情就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搁置了。老刘想做的,是把安装系统的几个模块重构一下。之前,老刘就觉得现在的模块划分不太合理,给日常工作无故增添了不少麻烦。要是重新设计,说不定日后的工作能更轻松,系统更好维护,可靠性也能提升。
老刘掏出一个笔记本,按自己的理解画出系统的架构,一共画了十七个模块。组里倒是有一份设计文档,但系统还没有完成,文档就已经过时了。老刘不想被误导,便阅读代码来理清模块间的关系。这种方法跟通常在设计文档指导下读代码正好相反,叫逆向工程。只要时间足够,拼图总是能拼好的。
一边读,老刘一边想:为什么要有这些模块,每个模块的功能是什么?这是老刘写论文养成的习惯。
老刘的博士导师内斯堡虽不是工程师,却是写论文的老手。读博期间老刘曾经就写论文的诀窍请教过导师,内斯堡说:
“立强,好的论文概念准确,条理清晰,把复杂的问题讲得清清楚楚,大家都看得懂。”
又说:
“要是哪个定义不能用简单的话说明白,论证过程混乱,十有八九不是写作能力问题,是作者没有把问题想透。”
后来老刘读到杨振宁的一篇文章,跟内斯堡英雄所见略同。杨老说:狄拉克的文章读起来很通顺,没有任何渣滓,直达宇宙的奥秘。“秋水文章不染尘”,这就是做学问的最高境界。
按内斯堡的说法,每个模块应该有一个简单明确的功能,模块的名字也应该准确反映这个功能。老刘就试着给他挖掘出来的每个模块加上功能描述。一试,吓了一跳,好几个模块都是四不像,每个都在做好几件似乎不相干的事情。这样,老刘无法用一句简单的话来概括一个模块的功能,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模块名。
老刘吃着饼干,试着按系统的基本需求重新设计模块的结构。他想看看,要是抛开现有方案,从第一性原理出发,能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半盒乐芝下肚,老刘的设计有了一个雏形。他数了数,一共有十二个模块,比现在少了五个。更要紧的是,每个模块的名字都不超过两个单词,还能准确代表模块的功能,老刘也能用一句话讲清楚每个模块是做什么用的。老刘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一看表,下午三点了,便起身去厨房又拿了一罐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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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喝着,办公室门开了,卢卡捧着几个花花绿绿的纸盒子走了进来。一见老刘,卢卡两眼放光咧嘴笑了:
“立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欢迎欢迎。”
老刘没想到快下班了卢卡还会来上班。多日不见,老刘也觉得十分亲切,便说:
“卢卡你好!我昨天早上回美国的。今天看见办公室到处都没人,我以为你们都休假了。”
卢卡把盒子往桌子上一堆,是几个电脑游戏,有魔兽争霸 3,有 Halo,有神话时代。说:
“这两周很多人休假了,没休假的也都在吊儿郎当,反正也没有人监督。今天可是大减价啊,你没去商店买买买?”
老刘:
“想不起来什么好买的。”
卢卡:
“电路城(Circuit City)平时 50 美元的游戏今天只要 15。你要不要也买份魔兽争霸?我们几个同事每天下午可以联网打上几局。”
老刘知道林依上班闲得无聊,没想到在 NB 公司也能上班打游戏,便问:
“丹尼尔知道了不会有事吗?”
卢卡撇了撇嘴:
“跟他屁相干。他就会指手画脚,还不是得仰仗我们干活。量他也不敢拿我们程序员咋办,要是把我们惹毛了集体跳槽,他就完蛋了。”
又说:
“立强,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活是干不完的,你觉得对得起公司的工钱就可以了。我们都是社会主义国家来的,你一定知道阶级斗争无所不在,老板总是想榨取我们的剩余价值,我们的责任是不让资本家得逞。”
老刘想:罗马尼亚不是也搞市场经济了吗?怎么卢卡还是上个世纪的思维?
无论如何,卢卡回来上班老刘很高兴。一来有人说话,二来他写的代码也有人审查了。正好他的设计架子也搭好了,便说:
“卢卡,你在公司经验丰富,我有一个想法想听听你的意见。”
就说了他重构系统的打算和新的设计。卢卡听了,一拍大腿:
“立强,这想法很棒。我也觉得现在的结构不合理,只是懒得去改。你讲的设计比旧的清晰得多。老实讲,按你的设计来,系统出了问题很容易搞清是谁的责任,那帮做测试的蠢蛋也不能整天把问题赖在我们头上了。”
老刘:
“有件事我不懂,当初怎么把系统设计得这么乱七八糟的?”
卢卡:
“这都是改来改去的结果。一开始,这个设计也是简单的,可架不住项目经理反复修改需求啊。每次需求变了,我们就找一个最容易的解决办法,几十上百个这种改动叠加起来,就成了今天这个怪胎。”
老刘想,膝跳反射式开发,不做重要但不紧急的事,可不就这样吗。
得了卢卡的鼓励,老刘心里有些激动,便开始了系统重构工作。以前的任务是老板布置下来的,这件事是老刘自己想做的。做好了,不但能简化系统,提升可靠性,还能提高大家的开发效率,让同事们做得更开心。老刘想:第一印象很重要,我要是解决了这个长期困扰大家的问题,以后说话就有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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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阳市南供电局人事科的林依最近有点烦。四个多月前,她听闺蜜冯丽萍说冯的中学同学老刘回国了,老刘是他们班的学霸,刚拿了美国全日制博士,是一家美国知名高科技公司的白领,重点是还没女朋友。林依就有些想法。她大学毕业一年了,生性喜欢交友,算上读书期间谈过四五个男朋友,没一个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些前男友有的没有事业上的野心,在一起吃了上顿没下顿,有的又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在一起只是贪她年轻美貌,待她人老珠黄多半会弃若敝履,林依心知肚明。听小冯说起老刘的时候,小林正在感情空窗期,对学霸的生活也有些好奇,便想认识认识也好,就参加了小冯两口子跟老刘的饭局。
果然,老刘看上去是个老实人,稍微有些木纳,但听他讲自己的经历,还是挺有上进心的。若有人指点他把劲使对地方,说不定能成大器。问题是老刘很快要回美国上班,自己也没有饥不择食到马上就要找个人嫁了,接下来两个人异地恋如何进行?还是一个难题。
老刘回美国后,差不多每天给林依打越洋电话。但不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难免话题就会枯竭,尴尬开始浮现。还不等林依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生活又被另一件大事打乱了节奏。老刘母亲蔡大妈查出了肝癌晚期,林依每天跑上跑下张罗蔡大妈的治疗,一忙起来就顾不上一些重要但不紧急的事,比如跟老刘的下一步。顾不上不等于不去想,夜深人静之时,这件事还是会跳出来扰乱林依的心思。
老刘不擅言辞,和林依当面交流还能勉强算正常,在电话上总觉隔了一层,千言万语在心头却不知从何讲起,话题就集中在蔡大妈的病情上面:我妈今天怎么样?刘大夫有没有讲新情况?我爸情绪又怎么样?
一开始,林依还有问必答。见老刘除了蔡大妈还是蔡大妈,就有了几分不悦。老刘虽鲁钝,也觉出气氛不对,便问:
“依依,你咋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依:
“该咋样就咋样,我哪里敢有啥不舒服。”
老刘:
“啥意思啊?你不高兴了?”
林依:
“你关心我做啥?关心你妈就够了。”
老刘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依依,咋回事?我哪点做错了你倒是跟我说啊。我改。”
林依:
“你那么高智商,自己不晓得,还要我说?”
老刘觉得真的不懂林依的脑回路了。男人女人到底是不是同一种生物?两人好的时候,林依热情如火,准媳妇的角色也做得无可挑剔,让蔡大妈赞不绝口。可转眼就闹起别扭来,关键还闹得不明不白。
好在林依没指望老刘自己想明白,又说:
“我们两个本来就见不着面,你打电话还是三句话不离你妈,把我放在啥位置?当我是你家请的一个护工?”
老刘这才明白,要是林依是一支红玫瑰,也是带刺的玫瑰。这刺平日隐藏起来,但一件小事就可能把它触发,扎得老刘呲牙咧嘴。忙说:
“怎么会这样?依依。这段时间你跑上跑下辛苦了,我对你关心不够,对不起!”
林依:
“算了,不说了。你这么大了还要我教你做人。以后能不能多推己及人,想哈我的感受。蔡孃孃的病在治,我们的生活也要过啊。天还没塌下来就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早上起来的好心情都被你毁了。”
老刘想:以前不理解“娶了媳妇忘了娘”。现在看来,倒也未必是男人忘了娘,恐怕是夹在当中左右不是人。婆媳关系为啥难处?她们天生是竞争对手,都想得到同一个男人的注意力,即便不主动去想,潜意识里也躲不开。娘我所欲也,媳妇亦我所欲也,此事古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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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西雅图第一周,老刘每天专心实现自己的系统重构计划。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老刘的计划也进展顺利,卢卡常对他的代码击节赞叹,每天都能提交三四个 CL(改动)。这是老刘第一次主动请缨解决一个自己发现的问题,干劲十足。到星期五下班的时候,计划的 80% 都实现了。
到了星期一,大多数同事都回来了,丹尼尔主持了一个例行组会。二十多个人涌进一间大会议室,围着大桌子坐了两圈。丹尼尔先讲下一阶段工作的重点,基本上都是邮件里的那些老话:安装器小组的工作多么重要,任务多么紧迫,明年二月产品发布了大家的述职报告会多么好看。丹尼尔把大饼画好了,问大家有什么问题。小麦举手:
“我有一个。组里的活动经费是不是还没用完?等系统发布了,是不是可以出去玩玩?”
不等丹尼尔回答,大家七嘴八舌插起了话,气氛立时活跃起来。有说去打彩弹射击的,有说去看电影吃大餐的,还有说坐游轮去圣胡安岛的,莫衷一是。老刘对这个没有兴趣,就听大家说说。丹尼尔只说会考虑,最后也没有决议。
下一个环节是轮流汇报进度。刚进公司时,老刘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不是英语听力问题,每个词老刘都明白,凑到一起就不明白了。听多了开始懂了,才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卢卡话不多,基本上就是“没啥意外,正在按计划推进”。老兰讲得详细一些,还能给对他的项目不熟悉的同事解释清楚问题的背景。小麦和桑吉夫每次说起自己做了这个做了那个都滔滔不绝,但不能看合订本。你看合订本就会发现,第一他们这个星期做的往往跟上个星期一模一样,同样的话每周重复,你要是记性不好都不知他们是在原地踏步,还以为他们忙得不可开交,第二他们修正的臭虫往往是自己造成的,也就是说忙也是自找的。老刘心里说:这还不算小麦给我添的乱呢。这么明显的问题,我都听得出来,丹尼尔听不出来吗?
每个人讲完,丹尼尔照例会点评一两句。他的评论一般有几种可能:很好(Very nice),酷(Cool),很棒(Awesome),继续保持(Keep it up)。在老刘看来,丹尼尔是随机选择一个,看不出什么规律。要是有了特别的事,丹尼尔最爱用的感叹词是呜呼(Woo-hoo)!“呜呼”在中文里不是啥好词,在英文里却是兴奋的意思。老刘想:动不动大呼小叫,这感情假得像小时候看的贵州花灯戏里媒婆脸上的腻子,他自己不尴尬吗?看来领导也不是好做的。
轮到老刘,他就说:
“上个星期我给整个安装系统做了重构,用 12 个模块代替了以前的 17 个,再有两天就可以收尾。之后大家工作可以更顺畅了。”
说完,老刘感觉良好。入职几个月,终于有了一次露脸的机会,就等丹尼尔“呜呼”了。丹尼尔却没有呜呼,眉头皱了一下,像是吃下了一只青蛙:
“OK,谁是下一个?”
老板没有意识到系统重构的重要性,老刘觉得有些失落。
等组会结束,大家都起身往外走。老刘经过丹尼尔身边时被他叫住了:“立强,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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