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让开国独臂将军中多了一位左齐 | 血染飞狐口009
上节回顾:“日军在受到袭击之后很快回过神来,并准确判断了八路军团指挥所的位置,组织的反冲击见效,竟然在200-300米距离使用步枪、机枪利用仰射打掉重要团指挥员,使八路军团指挥所陷入一定程度混乱。”大鹰说得非常准确,这个“重要团指挥员”,便是左齐参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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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臂将军左齐,萨此前从未见过笑得如此灿烂的伤残军人
左齐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口中颇为润泽,他感觉到那是蛋花汤的味道。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老乡正用勺舀着罐子里的汤,一点一点给他润着嘴唇。
“老百姓不知道怎么能让我活下来,动委会的张敬先让他们拿水给我润着喉咙,老乡就把鸡蛋打在汤里,那是他们当时最好的东西了……”左齐对女儿讲。
这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蔚县抗日政府出动的民工用担架抬着左齐等伤员先向北走,没走多远遭遇了前来增援的日军,他们再掉头向南,依靠对地形的熟悉,把所有的伤员都抬了出来。左齐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左齐是在战斗开始后不久负伤的。
应该说,这之前他的指挥十分有效,整个战场可以说是个新月形河滩地。长约800至1000米,最宽处约200至300米,四周都不是直线。南北端有拐弯,可以顶着打。山西灵丘、广陵的邵家庄、张家湾伏击战战场地形也大同小异,多数是两边山坡,中间干河滩,两端带拐弯,附近有小村,既能封起来打,又便于藏兵和撤退。这样一个战场,几乎所有日军都在中国军队的射击范围内。
日军在遭到八路军猛烈火力打击的过程中死伤惨重,尤其是那些缺乏武装的日本司机开始四处乱跑,使日军的战线出现动摇。有八路军看到,那个戴眼镜的日本军官从明铺村方向往回跑,连砍倒了两个乱跑的人员,日军才开始有组织的反击。
这可能有一点点误解,我们经常看到电影里面日本军官动辄把士兵砍翻来稳定军心,这主要是出于对军国主义之野蛮的刻画。实战中,在中国战场日军人员本来便不足,通常不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法,日军军官常用一个类似的动作来解决问题——用战刀的刀背砍缺乏勇气的部下,以疼痛刺激其斗志。推测八路军看到的便是这种情景。
日军一开始有组织的反击,中国军队的损失便直线上升。在三宅少尉的指挥下,日军的炮兵也开始对山坡上发炮射击。如果说这一战日军中有所谓“战斗英雄”的话,那可能就得算这个三宅积男了。
三宅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生,曾在西庄、八里庄、平地等地多次率所部与中国军队交手,被认为是一一零联队最有前途的青年军官之一。
在我们掌握的日军史料中,有一份“永ハ作战第109号命令”,发布于1938年9月18日,便是关于这个三宅的,内容是“三宅少尉即日起作为指挥官,率所属小队及辎重一一零联队第三中队的半个小队,20日自保定乘火车前往宣化,接受常冈部队长的指挥,负责蔚县-涞源间运输工作的警护任务。”
这也是他出现在飞狐口战场的原因。三宅作战凶狠,只是对部下管束松懈,暴行不断,因此在他出发前往宣化的时候,一一零师团的参谋中原大尉专门在车站上找他谈话,特意要求他“至少在其他部队面前”要充分注意军纪。
田原部队毕竟是辎重兵,虽然训练有素,但战斗经验不足,因此打响的时候有短时间的慌乱。但三宅的部下都是已经参加战斗一年多的正规步兵,而且多次在这条公路上和中国军队交手,战斗力强,经验丰富,所以给八路军造成的威胁也最大。
《啊,三宅队的最后》一文中如是描述开战后三宅所部的反应——
“勇悍的三宅队也被迫到了谷底,处于最不利的作战位置。(三宅小队)还活着的四十二名日本兵立即开始迎战。面对两千名冲上来的敌军,他们并未胆怯,仍以必胜之念发动反击,担任指挥官的三宅少尉也从腰间拔出手枪投入了战斗。”
“看到最信任的部下在眼前战死,三宅队长怒火中烧,立即下令‘迫击炮下车’。迫击炮原来放置在第四辆车上,这时被迅速抬下来,炮手平松武夫一等兵开始对山上的中国军阵地开炮。可惜的是,只打了三发,炮击便停止了。”
日军停止炮击,是因为炮手平松武夫被一枪击毙——左齐参谋长发现了日军的这个重要火力点,立即命令身边几名早已做好准备的神枪手,专门追着日军的炮手打!
这个神枪手战术一举打掉了日军威胁最大的火力点,平松的预备炮手上前企图射击,又被一枪打倒。
然而,仅仅这三发炮弹,已经给八路军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失。三宅战斗经验丰富,一眼便看出八路军在明铺方向的阻击阵地坚不可摧,唯一的逃生之路便是退回飞狐峪向蔚县靠拢。所以,日军的炮弹全部砸在了正扑向盐见小队的第二连,令人惊奇的是日军的迫击炮居然打出了直瞄火炮的水准,第三发炮弹正中一营的指挥所,营长何家产双腿都被炸断!
▲ 何家产,甲等残废军人,却在双腿接骨成功后担任骑兵第七师师长,中印自卫反击战我军西部前指的司令员兼政委,1977年不幸在福州军区参谋长任上以身殉职
此时,第二连与日军后卫部队的恶战正在最关键的时刻,日军死死扼住谷口,依托手榴弹和严格的近战战术硬是把二连顶住了。这个关键时刻,八路军的后方的火力支援却没有跟上,一直为二连提供火力掩护的重机枪忽然停止了射击。
眼看功亏一篑,曾六次负伤的何家产“凶性大发”,指着附近老百姓扔的一个箩筐,让部下把他装进去抬着继续指挥战斗。看到营长如此死战,已经伤亡过半的二连士气大振,又硬生生一步步将日军压向谷口。
这时,如果从更高的地方俯瞰战场,会得出一个清晰的结论——必须尽快给何家产派出一支援军。此时,南线的明铺双方打成了顶牛,一时谁也推不动谁,中段八路军和日军的对射在以命换命,双方的人数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缩减下去,但战斗最激烈的便是北端谷口。
由于日军数量比预期的多,这里中日两军的对比只有大约二比一,从进攻战来说这可不是一个乐观的数字,何况二连在冲下山的过程中已经伤亡惨重。不派援军,就算二连能够攻下谷口,又怎么受得住?
没有及时派出援军的原因并不是指挥部的失误,而是这时候八路军的指挥正经历大鹰所说的“陷入一定程度混乱”——参谋长左齐中弹负伤。
左齐负伤的原因,正是那挺停止射击的重机枪。
由于是山地作战,而且没有现代运输工具,七一七团设伏时不得不尽量减少重武器的携带——作为火力支撑点的重机枪,便只带了这么一挺,却偏偏在战斗中出了问题,机枪手满头大汗却无法排除故障。
▲ 从日军遇伏位置看左齐所在的200高地团指挥所,从实地看比手绘地图上所标靠北一些,更接近二连攻击的四十里峪出口
重机枪出故障时,左齐正在指挥全军准备发起冲锋,这个时候没了重机枪的掩护,显然会造成官兵的更大伤亡。发现重机枪忽然不响,性急的左齐连忙跳进机枪掩体,亲自操作,很快排除了故障——左齐在红军时代便是使用机枪的高手,曾在长征途中组织步机枪联合射击,击落了国民党空军的一架637号侦察轰炸机(飞行员沈瀛、韦淳杰)。
可就在他排除机枪故障后刚刚一直腰的瞬间,日军连续两发子弹几乎同时击中了他的右臂,左齐当即摔倒在阵地上。
原来,我军在用神枪手射击日军的炮手和指挥官,日军也在寻找我军的指挥人员。同为东方军队,双方的战术几乎是一致的——就在一分钟前,日军护卫队长三宅刚刚用望远镜锁定了左齐的目标,指挥他的部下一等兵大森和另一名日军同时对左齐开了枪。
几乎就在左齐中弹的一瞬间,大森也被八路军的神枪手一枪命中。
【待续】
左齐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口中颇为润泽,他感觉到那是蛋花汤的味道。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老乡正用勺舀着罐子里的汤,一点一点给他润着嘴唇。“老百姓不知道怎么能让我活下来,动委会的张敬先让他们拿水给我润着喉咙,老乡就把鸡蛋打在汤里,那是他们当时最好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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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左齐将军致敬 向何家产将军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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