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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八路走好,你们没能看到自己拿生命铺就的和平 | 猎杀飞狐011

2017-03-06 萨苏 老萨有发现

上节回顾:和张伯钧一起攻打上二公的土匪头目杨青山,在部队被打垮之后,孤身逃亡,逃到齐齐哈尔,试图化名隐居起来,结果被公安干警识破。这几名匪首之中命运最奇特的大概就得算张鸣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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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杀飞狐:00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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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杀飞狐009:土匪的好运到头了

猎杀飞狐010:一人轰翻300悍匪


东北剿匪传奇

猎杀飞狐 011

 

在东北的土匪中,有的命运如同爆竹,闪光时固然热闹,但转眼就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比如出身老八路的黑河叛将贺景山,带一个营投匪,还随匪一起攻打黑河军分区司令部,却死得无声无息——他带的队伍要么伺机反正,要么被张鸣九等吞并,在进攻上二公时基本成了光杆司令,撤退的时候,别的土匪怕他再反回去(从逻辑上说,了解土八路有多恨叛徒的贺景山应该没这个胆子),从背后给了他一黑枪。

 

与之相类的还有上二公战斗后企图拉第三大队部分战士投敌的暗匪韩洛山。韩洛山,山东人,绰号韩小个子,早年闯关东并曾经为匪。


王钧司令在北安招兵时他是第一批来投八路军的,被分配随王肃司令员到黑河开展工作。以韩洛山而言,他的行动带有很强的投机性。孙吴建政之后,曾连续发生多起“自治军抢劫”事件,最初怎么也抓不到人。


这些案件到1951年才最后侦破,最终抓到的案犯,便是和韩洛山一起投八路,混入我军内部的惯匪王魁,其身份成了他的保护色,因此连续作案五次都没能被抓获。韩洛山若是不死,估计会成为王魁的搭档或帮凶。

 

但王肃司令员等人并不了解他的历史,所以还挺信任这个军事素质不错的新兵,上二公战斗后第三大队扩建实编,韩洛山被任命为连长。

 

结果,此人受到土匪拉拢,在1946年春节悄悄集合队伍,准备去投张鸣九。

 

1945年的春节前一天极为寒冷,温度达到零下四十度,韩洛山凌晨突然集合队伍,战士们误以为紧急任务,仓促之间险些真的被拉走。

 

四家子二大队放下武器,要是这次三大队再被拉走一个连,那土八路的脸可就丢大发了。

 

幸好哨兵负责任觉得情况不对,飞跑去报告了三大队大队长邓秀江。邓秀江是1937年从军的老八路,晚间入睡前,总是要重新打一次裹腿,然后在油灯下翻几页书。他平时睡觉总是枕着顶上火的手枪。一次他的警卫员小杨给他收拾床铺,一不留神碰响了造成走火,慌乱中一摆弄驳壳枪又响一发,把枕头和被子都打穿了。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应变很快,一脚踢起同屋睡的警卫员,提着枪便赶去制止。

 

事后人们认为,幸好是邓秀江的动作快,否则事情不堪设想。红色军队的控制极为严格,今天一个连长不要说带整连叛变,就是想把警卫员带着跑都不大可能——九一三的时候甚至发生过警卫参谋朝可疑专机开枪的事情。


但是在1946年,东北地区由于部队扩充太快,审查不严,加上南线国民党军进攻的消息不时传来,引起部分人员动摇,新部队整连叛乱并不是新鲜事,而且这种叛变经常带来极大恶果。


1945年12月25日,德都县大队一个连在随副县长曲长川下乡剿匪时叛乱并反攻县城,猝不及防中县大队副大队长赵青山被杀,原抗联干部,被苏军任命为德都卫戍副司令的李国军被俘叛变,另一名抗联干部金国祥也被俘,但依仗其出色的军事素质,以传奇的方式脱逃成功(后叛匪被王钧司令员和廖中符旅长率部消灭)。


1945年12月26日,绥棱县大队二连在土匪进攻县城时叛变,造成县城沦陷,联庄会出身,曾在八路军中担任营长的绥棱县公安局长栗本堂,县民政科长宋林棣遇害。其中宋林棣是县委书记袁泽民(因到省城开会幸免于难)的爱人,原名宋波琳,本是山东大学的女学生,后穿越封锁线到达延安,就学于抗日军政大学。


发现二连叛变时,她持枪抵抗,退入县政府内,携带重要文件夺进厕所里进行销毁。土匪砸厕所的门,她朝外射击,土匪则朝里打,但不敢朝里冲。几个小时后,张光迪司令率领的援军赶到,才打开厕所的门,发现她已经倒地身亡,仍保持一手持枪,一手持文件的姿势。

 

抗战胜利时高高兴兴到照相馆欢庆胜利留影的老八路,谁知道抗战中没有倒下的很多战友,却在剿匪中牺牲

 

邓秀江的突然出现,防止了黑河发生同样的危机。

 

因为动作快,邓大队长赶到韩洛山那个连的驻地,韩还带着人在院子里整队呢。邓秀江一面鸣枪震慑,一面高呼:“同志们,不要相信韩洛山的鬼话,叛变投匪是死路一条!”


由于战士是被蒙蔽的,大队长赶来一喊话,叛逃便被制止住了。邓让警卫员小杨缴了韩洛山的佩枪,觉得局面已经控制住了,不觉松了一口气。

 

但邓秀江低估了韩洛山,此人性格桀骜,根本不肯束手就擒,而且因为曾经为匪,练过功夫,韩擅长捕捉时机,身手也十分灵活。他乘邓大队长稍一疏忽之际,忽然向前一蹿,直撞入邓的怀中,用头部死死顶住对方的胸膛,双手则试图控制邓的两臂。

 

剧烈的碰撞使邓秀江的枪被甩了出去,但面对危急情况,他依然挣扎着试图反击。两人的格斗短暂而激烈。眼看无法挟持大队长重行叛乱,韩洛山拔出身上暗藏的另一支手枪,对着邓秀江扣动了扳机,而后闪身而走。


当时被他诓骗的战士已经放下武器,因情况变化太快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他逃跑。只有邓大队长的警卫员(此人军事素质很好,离休时为正师级干部)惊愕之后抽枪迎战,两人追追打打,一直跑出几百米,因天色未明,警卫员最终没能追上目标。

 

枪声惊动了警卫连连长张泉山,但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到邓秀江倒在地上,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已经奄奄一息。他把邓秀江抱起来的时候,邓只说了一声:“韩小个是坏人……”就闭上了眼睛,时年仅二十五岁。


黑河的王肃公园,内有一块英烈碑,刻着包括王肃司令员在内的所有剿匪战斗中牺牲烈士之名,在那里也可以找到邓秀江的名字

 

邓秀江是黑龙江省宾县人,王以哲将军家的故旧,世代行伍。他随家人在九一八事变后入关,从军后很长时间在敌占区活动,为人十分机警。


据他的警卫员回忆,邓大队长走路如同一阵风,总是带两支枪,一支带红绸穗子的驳壳枪,装在木盒套里,从右肩向左斜斜挂,另一支马牌橹子,插在腰带右侧的一个日本皮枪套里,因为枪和套不大配,一跑起来他右手总好捂着这支枪。因为他的警惕性高,使韩连的叛乱被压制在萌芽阶段,可谓贡献很大,但韩匪能够在间不容发之间进行反击,并杀害了他,说明其也的确凶狠剽悍。

 

邓大队长爱兵如兄弟,这件事令三大队的官兵们十分愤怒,此后数次剿匪作战中全力寻找韩小个子试图为邓报仇,却始终没有找到他。


直到全国解放之后,在抓捕到外逃土匪杨青山后,才明白了他的下场——原来,韩孤身逃跑后去投土匪,因他此前联系的是活动于孙吴的张鸣九匪部,而遇到的却是黑河本地土匪杨青山,结果自找了倒霉。


杨青山与张鸣九关系一直不好,他们本来都属于康崇刚匪部,康被捕后,张鸣九自任旅长,却让兵力比他更多的杨青山在他手下担任营长,杨很不高兴,两人斗得很激烈。这韩小个子撞到杨青山手中,又孤零零一个人能没有什么见面礼,结果被杨给枪毙了,作为“打死共军连长一名”向上报功。


忽然想,栾平上了威虎山,即便没有那个杨子荣扮的老九,不带着联络图作晋见礼,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

 

但也有些土匪酷似打不死的小强,特别经折腾,怎么收拾都死不了。

 

韩小个子要投的张鸣九,便是其中一个。

 

1950年4月30日,经历过黑河剿匪的老丁接到老战友,四十军一个副排长参加榆亚战役之后的来信,高兴之余,又在心中哀叹——都说你跑到天涯海角也得把你抓回来,这天涯海角都打下来了,张鸣九还是没抓着,看来这小子是真的抓不着了。

 

按照这些老战士的看法,要抓到张鸣九,枪毙他一次都是轻的。双方是血仇,从李银泉县长到谢明连长,死于他手中的干部足有十几名——这还都是张鸣九亲手所杀的。

 

因此,张鸣九匪部成为剿匪部队重点打击对象。

 

1946年2月,第三任县长赵天野(新四军出身,曾在皖南事变被俘,后越狱脱险)再次前往孙吴上任,张鸣九纠集匪部,在途中的清溪试图进行伏击。不料这一次赵县长去孙吴本身便是一个圈套。他自己带军事干部曾河清(江西会昌人,老红军)等大张旗鼓走公路吸引土匪的注意力,县委书记牟海波早已带着建政干部坐爬犁从小路去孙吴县城了。


多有智计的赵天野(中)

 

赵县长深知孙吴是北安和黑河之间的锁钥,控制孙吴是解决黑河军分区孤悬在外的重要一步棋,但不打掉孙吴境内猖狂的土匪,自己这十几个人儿想控制一个县,多少有点儿睡不着觉的感觉啊。

 

不过,赵县长算准了当时在孙吴的土匪大头目张鸣九一定不能让他顺顺利利地到县城。这个家伙在四家子等地占了便宜,正是气焰嚣张的时候,肯定要给自己来个下马威。

 

下马威?好吧,东风吹,战鼓擂,咱们看看到底谁怕谁。


*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待续




邓秀江倒在地上,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已经奄奄一息。他只说了一声:“韩小个是坏人……”就闭上了眼睛,时年仅二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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