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的行为关闭理论——挑战目前的神经生物模型！
电视上正播放着广告，一个迷人的女人在聚会上把自己孤立起来。其他人似乎都玩得很开心，但她却站在后面，似乎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悲伤中。
一个柔和的声音询问并告知:“你经历过情绪低落的时期吗?你是否对曾经喜欢的事情失去了兴趣?你是否感到疲倦、内疚、无能或绝望?抑郁症是一种疾病。问问你的医生是否有新的抗抑郁治疗方法。”这则广告的隐含信息很明确。当人们患有抑郁症时，大脑的生理机能出了问题。
现在想象另一个不同的广告。一个贫穷的女人被她的丈夫扇了耳光。她的三个孩子在学习上有困难。丈夫控制着她，她几乎没有社会支持。她最近移民到美国，因为只会说一点英语而找不到工作。她经常面临偏见和种族歧视。
现在想象一下，有一个声音问道:“你是否感到沮丧、内疚或绝望?”你是不是对平时喜欢的事情失去了兴趣?抑郁症是一种疾病。问问你的医生是否有新的抗抑郁治疗方法。”不知何故，这个广告中“抑郁症是一种疾病”的信息不那么令人信服。
不同的描述可以导致对抑郁症本质的截然不同的概念。然而，如何定义抑郁症是至关重要的。抑郁症是一个重大的公共卫生问题，指导我们理解这种疾病的理论范式会影响公众舆论、卫生政策、治疗策略和研究。
抑郁症的神经生物学模型
从临床上来说，《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将重性抑郁症(MDE)定义为9种心理和行为症状中至少出现5种(情绪抑郁，快感缺乏，焦虑或迟钝，疲劳或精力不足，感觉没有价值或内疚，死亡念头，食欲/体重变化，睡眠困难，集中注意力的能力下降)，并持续两周。
精神病学的流行模式认为，重性抑郁症是一种脑部疾病。这一立场有一些很好的理由。除了抑郁症与心理社会功能障碍和高死亡率相关的事实外，神经影像学研究也表明，抑郁症患者大脑中前额叶皮层、基底神经节、杏仁核-海马体复合体和丘脑的活动存在差异。抑郁症患者神经内分泌系统的差异也得到了充分的证明。此外，选择性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SSRIs)和相关的抗抑郁药可以有效治疗减轻抑郁症状。
然而，尽管有这些重要的发现，抑郁症的神经生理学因果模型仍然难以捉摸。生物功能失调理论的可信度有待证明，而且流行的抑郁症“化学失衡”理论现在被大多数学者视为一个失败的假设。
本文探讨的行为关闭模型(BSM)提出了对MDD和抑郁症的另一种解释。BSM认为抑郁症实际上是一种进化的防御策略，而不是神经生理功能障碍的结果。
BSM认为抑郁症实际上是一种进化的防御策略
生物功能障碍和防御策略之间的区别是很重要的。生物功能障碍是指器官或系统无法按照其进化设计运行。心脏病发作是功能障碍的一个例子，因为心脏是通过进化过程形成的，使血液在全身循环。骨折、癌症和中风也是功能障碍的例子。
另一方面，防御策略是一种对问题发出信号和/或做出反应的进化方法。当流感病毒感染人体时，会发生许多不同的事情，有些是缺陷的表现，有些是防御。
在内部，病毒感染并转化人类细胞，以实现自身的生殖利益，造成明显的缺陷。症状包括发烧、咳嗽、疼痛、疲倦和虚弱。过去，人们认为咳嗽和发烧是由病毒引起的，是细胞缺陷的表现。然而，发烧和咳嗽实际上是进化的防御。
例如，体温的升高阻碍了病毒繁殖的速度和效率。将症状识别为一种防御策略而不是缺陷的表现是很重要的，因为它会导致不同的干预策略。例如，用于退烧的药物(曾经被认为是缺陷的一部分)实际上延长了流感病毒在体内的存活时间。
但是抑郁怎么会是一种防御策略呢?从表面上看，抑郁的情绪、精力下降、对愉快的活动失去兴趣，以及与抑郁相关的睡眠模式的改变似乎相当不正常。
为了理解抑郁在进化意义上是如何发挥作用的，我们首先来考虑疼痛的进化意义。为了有效地解决环境中的问题，有机体必须拥有某种机制，使其能够接近有益的情况，避免有害的情况。快乐可以被认为是接近的信号，而痛苦则是逃避的信号。尽管疼痛几乎都是不必要的，但体验身体疼痛的能力却非常重要。身体上的疼痛表明身体的结构完整性出了问题。骨折、韧带撕裂、溃疡等，会使机体处于危险之中或阻碍其功能，疼痛是问题存在的信号。疼痛还会促使机体避免任何造成困难的因素，并帮助机体学会在未来避免它。
进化论者现在认识到，情感上的痛苦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类似于身体痛苦。身体上的疼痛表明身体结构的完整性出现了问题，而情感上的疼痛则表明个人如何与他所处环境的某些方面(通常是社会环境)互动的问题。当我们未能实现目标，当我们所爱的人去世，或者当我们被批评、拒绝或控制时，我们会感到情感上的痛苦，因为这些类型的事件涉及失去社会环境中的重要资源，如地位、团结或自主权。
有许多不同类型的情感痛苦，因为在社会环境中有不同类型的问题，人们必须避免。失望、悲伤表明一个人遭受了损失或失败。恐惧和焦虑预示着未来可能会发生情感或身体上的痛苦。羞耻意味着失去了地位和功能，为避免冲突而屈从于更强大的他人。愤怒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他人控制，或者相反，为了惩罚他人的不服从或背叛。内疚包括对自私行为的补偿，以避免报复的问题。
简而言之，消极情绪是一种进化策略，可以识别和避免潜在的问题，尤其是在社会领域。因此，强烈负面情绪的存在并不一定意味着生理功能障碍。这一点很重要，因为DSM中的症状列表证明，持续两周或更长时间的强烈负面影响与重性抑郁症诊断之间存在显著重叠。
为了探索抑郁是一种进化的防御策略的可能性，我们可以从进化理论的角度来考虑行为。从达尔文的角度来看，行为可以被认为是消耗能量或工作的过程，以控制和构建环境，使其能够生存和繁殖成功。控制更大的领土，获得更好的食物，更高的社会地位等显然是有利的。然而，获取和维护这些资源所需的行为投资是昂贵的。它既消耗了基本卡路里，又增加了受伤和损失的风险。对宝贵资源的竞争可能会很激烈，往往会导致受伤，或者行为投资徒劳无功。这种分析产生了行为投资的成本收益比，与经济学中的比率非常相似。
但是这个模型和抑郁症有什么关系呢?成本效益比表明，生物体可以通过增加效益或降低成本来最大化这一比率。收益的增加与通过行为投资积极获取环境中的某些资源(食物、性、地位)有关。个人积极工作以增加利益的状态可以被描述为欲望。减少行为投资也可能是处理成本收益比的一种方式。自然界中有许多行为关闭机制的例子，如睡眠、冬眠和疲惫，它们的功能是减少行为消耗和保存能量。
一般来说，如果一个生物从其行为投资中获得的回报不高(即成本高，收益少)，就应该导致行为关闭。也就是说，如果一个生物体消耗了8个行为单位而只得到了4个单位，这是一个糟糕的比率。如果它尝试了所有的行为方法，但比例保持不变，此时最好的解决方案是减少行为投资的数量，以减少净损失。
这种理解产生了行为关闭模型(BSM)，它表明抑郁症可能代表了一种进化趋势，即在应对慢性危险、压力或持续无法实现目标时，减少行为支出。
BSM为抑郁症的许多特征提供解释
BSM为抑郁症的许多特征提供了一个潜在的解释。例如，它强烈预测抑郁症更有可能发生在长期危险、羞辱或反复导致无法实现目标的情况下。在这些情况下，成本效益比是最差的，因此最有效的策略是降低成本。
与这一预测一致的是，个体感到长期被困或被羞辱的情况最有可能产生抑郁症的症状。仅举一个例子，几乎50%的受虐妇女患有抑郁症。也有强有力的证据表明，许多重性抑郁症发作之前都有重大的压力生活事件。同样与BSM一致的是，重性抑郁症的发病率随社会经济地位而变化。社会经济地位最低四分之一处的人患抑郁症的可能性几乎是经济地位最高四分之一处的人的两倍。
除了解释为什么某些情况更容易导致抑郁之外，BSM还解释了抑郁症的许多症状。该模型解释了为什么情感上的痛苦是抑郁症的一个显著特征，因为痛苦是事情进展不顺利的信号。
此外，行为关闭是主动行为投资的对立面，因此BSM解释了为什么快感缺乏是抑郁症的一个基本特征。这也直接解释了为什么低能量是一个如此突出的抱怨。
该模型还解释了为什么消极认知在抑郁症中如此突出。认知学家已经告诉我们，抑郁症患者对任何损失、失败或拒绝的迹象是高度敏感的。与BSM直接一致的是，最近的认知模型将抑郁个体概念化为资源很少的投资者，他们采取规避风险的策略来避免损失。简而言之，BSM为抑郁症的许多症状提供了一个潜在的解释。
抑郁症的一些发现从疾病模型角度难以解释，但BSM能解释。BSM模型解释了为什么有这么多不同的因果途径导致抑郁症。行为关闭应该是一个程度问题，因此BSM也解释了为什么抑郁症症状存在于从慢性严重抑郁到轻度抑郁到适应障碍到情绪低落的连续统一体中。
由于该模型表明抑郁症应该与功能障碍有关，BSM解释了为什么抑郁症症状与其他精神障碍有如此高的共病性。
最后，因为它是一种进化模型，BSM也很容易解释抑郁症有大量遗传成分的事实。
BSM的价值在于，它以逻辑顺序将抑郁症的原因(诱因)与结果(症状)联系起来。它还具有良好假设的特征，因为它是简约的，在各个学科(从物理学到人类社会科学)之间是一致的，并且做出了明确的预测。
仅举几个例子，该模型预测，因为抑郁的人专注于避免进一步的损失，他们应该感知更多消极和悲观的结果。抑郁症患者也应该是风险厌恶者，倾向于避免潜在的威胁刺激。同样，抑郁的人应该对失去、失败或拒绝高度敏感。因为抑郁的人在面对困难时应该倾向于放弃，这样的人应该对挫折表现出非常低的容忍度。此外，抑郁的人应该表现出较少的好奇心和探索倾向，应该避免不确定性和新奇。他们应该非常厌恶冲突，尤其是与地位相同或更高的人发生冲突。他们也应该减少社会交流。抑郁症患者也应该表现出行为活动的减少。简而言之，BSM对抑郁症的诱因和症状做出了许多清晰、容易检验的预测。
值得注意的是，将抑郁症视为神经行为投资系统的基本设计中出现的一种关机状态，并不意味着重性抑郁症不是一种严重的健康状况。任何患有抑郁症或与抑郁症患者一起工作的人都知道抑郁症是多么痛苦和艰难。
BSM有助于引导患者和医生重新思考这种疾病。这就提出了一个问题，是什么导致了个体的自我封闭?个人在哪些方面感到他们的权力被剥夺或阻碍了?他们在哪些方面可能无法满足对关系价值和社会影响力的核心需求?这个人在处理情绪时可能在哪些方面存在问题?他们在哪些方面经历了阻碍他们成长的创伤?当然，这些都是许多治疗师在治疗抑郁症患者时会问的问题。BSM将这些问题与综合症症状联系起来提供了一个明确的框架。基本的观点是，需要做一些情感的、关系的、认知的工作，以及重新调整习惯和生活方式，这些习惯和生活方式会参与行为激活系统，并滋养心理。
结论
行为关闭模型强调了如何将抑郁症视为一种进化的防御，这也挑战了占主导地位的医学模型。BSM对卫生政策有重大影响。BSM认为，临床医生、理论家和研究人员对抑郁症的概念有了相当大的转变。
BSM表明，抑郁症对心理健康的影响可能就像疼痛对身体健康的影响一样。如果医学界普遍将疼痛视为一种疾病，人们可以想象这种概念上的混乱。虽然有时这可能是一个有效的概念(如在慢性疼痛的某些情况下)，但在大多数情况下，将疼痛视为一种疾病而不是一种症状将是非常有问题的。这样的范式会导致对因果关系的严重混淆。
然而，BSM表明，在MDD的情况下，这样的范例正在运行。根据这种分析，诊断仅仅基于症状，而这些症状明显类似于身体疼痛。此外，尽管情感上的痛苦是难以与环境互动的信号，但MDD的诊断通常与环境和心理社会压力无关。
简而言之，BSM表明，抑郁症的医学模型方法可能存在重大的概念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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