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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乔紫叶|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

恩施曾瑞 硒园雅吟 2021-10-27

作者简介

曾瑞,80后,青年作家。湖北恩施人,喜欢行走,爱好读书,业余写作,新出版散文集《烟火人间》。


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


文 | 曾瑞

本文7500余字,阅读约需15分钟

这是一个长篇连载,写我跟乔紫叶之间相遇-相知-相爱-相守的故事。故事会从大学写起,再到广州—深圳—武汉—九寨—北京—大理,最后又回到广州。

这些年,我一次次离开广州,又一次次回来。因为她在这里。恋爱七年,我们还没结婚。但我一直对她说,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我会边写边更新,计划写十多万字,每篇三千到六千字。因忙于生计,难以每日更新。但我会坚持写,用发自心底的爱,写出平凡生活中的我们。

希望读者诸君多留言,多提意见,参与到我的写作中来。写作是孤独的,也必须孤独。但你们的支持与鼓励,绝对是我坚持的动力。先行感谢。


我们的一切设想,都没有实现。三月到达九寨,刚进公司时,我是网络编辑。五月,我由网络编辑成为行政主管。六月初,老王落得深夜开车跑路。不久,董事长的小三带着自己的人马,像我们当初一样轰轰烈烈进入琼恰,并开始夺权,整人。七月初,我被迫辞职,而后离开九寨。小三也没坚持多久,两个月后,琼恰度假村关门大吉。那些事,乱纷纷想来真如一场梦。

在火柴盒办公室里,我们整整等了一个月,才进入琼恰。老王每天要去跟上层领导开经理会。我每天的工作,都在修改一万多字的年度项目计划方案,先是从规范格式的角度进行调整,再是小修小补,最后发展到结构性大改。老王每天都会拿着最新版的方案去参加经理会,又信心满满地回来,叫我继续修改。我们就在火柴盒里反复斟酌某句话,反复计算一串数字,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实现利润。

火柴盒里乌烟瘴气,那些文字密密麻麻,搞得我头昏脑胀。老王不愧是做主持的,每次修改过的内容,他都要很抒情地朗诵一遍。我们就听着他朗诵年度方案。有时,他突然不朗诵了。我掉头看见他正徐徐吐着烟雾,眼神迷离地盯着电脑,一脸沉思之状。少顷,他像是恍然明白了什么,指着电脑说,嗯,这里得再改改。于是,我们又共同琢磨,再做修改。

修改方案之余,我们讨论得最多的,是那部微电影。老王总是突发奇想,冒出许多新点子,滔滔不绝地讲给我们听。那段时间,火柴盒里唯一能与烟雾的浓度相比的,或许就是老王搅起的艺术气氛了。讲述过程中,他手里像是端着一台无形摄影机,比划着,摇摆着,拉伸着,一副立体的画面,便呈现在我们眼前。

他说干就干,要朗杰马上写一个大纲。剧本由我来写。不过,他说要等踩完点之后才能写剧本,不然就不真实了。为了艺术的真实,他可是放了我一马。朗杰可就惨了,在乌烟瘴气人满为患的火柴盒里,他开始咬着牙写大纲。

我们去踩过一次点。一辆越野车,一辆奥德赛,跑到甘海子。窗外视野开阔,一片光秃秃的草地伸展在山根下。山上长满油松,高高的雪峰一片洁白。草地尽头,甲蕃古城掩映在树林中。越野车拐进牧场,停在水边。

水边有一栋木屋,门前拴着一条黄狗。屋门紧闭,估计没人。黄狗见有人闯入它的地盘,竟然不吠叫,只是一个劲地挣铁链,似乎恨不得朝我们飞奔而来。那条溪水从木屋后面蜿蜒而出,曲里拐弯地流过草地。水中倒映着蓝天白云,倒映着两岸稀疏的荒草。

老王让嫂子他们在这里等候。我们开车继续上去。按照剧情安排,我们是一拨人,嫂子他们是另一拨人。朗杰全程拍摄。我们要演戏了。一路上,老王都在跟我们讨论哪里适合拍,怎么拍之类的。他很兴奋,不断地问朗杰准备好了没有。朗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愣头愣脑也不知在想什么。老王一问,他才醒过神来,慢悠悠地说没问题。

我手里拿的就是龙头琴

老王还专门联系了一男一女两个演员。两位扮演一对在草地上拉琴唱歌的情侣。男的拉龙头琴,女的唱藏族民歌。可惜,草地一片荒芜,全无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意境。演员已经就位了。

藏族小伙子坐在地上拉起了龙头琴,藏族姑娘站在一旁对着雪山高歌。歌声婉转悠扬,清越动听,回响在雪山草甸之间。我们是一群游客,循着歌声走在草地上,然后发现了他们。老王完全是临场发挥,随意设计桥段,大家跟着剧情演戏。但传说的微电影,踩一次点后,他再也不提了。

我们在火柴盒里等待的主要原因,是董事长在成都没回来。董事长不在,集团内部谁都不敢做主。常务副总给老王说,在集团公司,一切最终都是董事长的那支笔说了算,这是集团公司十多年来的老规矩。董事长远在成都,他那只握笔的手无法伸回来签字,一切工作只能拖延着。那帮人可不会让我们闲着没事可干。于是,我们就反复做同一件事:修改方案和合同。

漫长的几个星期过后,听闻董事长要从成都回来了。常务副总决定让我们进入下一步工作,去琼恰村委跟白书记签订合同。董事长回来之后,若是一切工作都在等待中,可就大事不妙。

刚签完合同,据说,董事长已经从成都启程,很快会回到九寨。这下,常务副总急了。他一改往日的拖延,挥手让我们迅速行动。于是,我们开始物资大盘点。常务副总说,董事长回来之前,必须完成物资盘点,不然,我就要挨骂了。

我们这里万事俱备,只等董事长回来。董事长却临时有事,又被耽误在成都。东风迟迟不来,我们便只能继续夜宿假日酒店,白天困在火柴盒办公室里,吃饭靠老王在公司指定的餐馆签单解决。这日子过得也不赖。

在火柴盒办公室里整整等了一个月之后,我们终于进入了琼恰。这一个月,我们只干了三件事:修改方案,修改与北京某文化旅游公司的合同,修改与琼恰村委的合同。三件事其实是一回事。原计划三月底完成的纪录片或微电影啥的,连个影儿都没有,老王也根本不提了。

但我们终于进入了琼恰。董事长签了字。紧接着,十万元的启动费也到账了。进入琼恰那天,老王真是风光满面,谈笑之间,气派十足。琼恰海拔两千多米,不算高,气候已然不同。我们好不容易在沟口盼来了九寨的春天,进入琼恰,又等于回到了冬天。

黄昏的琼恰

当天中午,老王开了一次大会。众人落座前,他独自坐在桌首,吸着烟,头微微后仰,眯缝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开会的发言稿。此时的他,显得特别安静,特别沉稳,浑身透出一股威严。会上,他一改往日的嬉笑,也全无谈论艺术的激情与高亢,神情变得极其庄严而沉稳,说出的每个字铿锵有力,官派十足。

会后,我跟他出去办事。他先去推了个光头。在火柴盒里一个月的苦苦等待,他心急如焚思虑过度,顾不过来,原本的光头长成了板寸,还像伍子胥一样白了。当理发师为他推出往日闪亮的光头,他整个人顿时年轻了十岁,瞬间精神焕发,判若两人。

办完事,他特地到一位朋友处,大说自己已进入琼恰,正在展开工作。说到中午的会议,他哈哈笑着说,我召开了一次全体员工大会,我一个人在上面说,下面几十个人安安静静的听,那种感觉,真是跟在舞台上做主持不一样啊。

那段时间,老王很忙,忙着安排众人做事,忙着交代各种工作,忙着跟电信的老总接洽,忙着四处跑。他处处现身,简直是神出鬼没。客房部的在整理客房,他就跑到客房去了。餐饮部的在布置桌椅板凳,他又跑到餐厅来抬桌子搬椅子。后厨需要菜,他马上开车去买菜。有一次,我到接待中心,竟看见他在拖地。大厅里站着很多服务员,叽叽咕咕的谈笑。他低着头,一声不吭,别扭地使着拖把,来回拖地。

由于缺乏领导,员工又多,局面越来越混乱。老王忙得焦头烂额,也应付不过来。每个部门虽然都有负责人,但不管哪个部门,全是他在一线指挥。很快,客房部主管就开始在背后抱怨老王管得太多,而餐饮部又抱怨没人管。老王就指定一个女的做餐厅领班。之前做过领班的,没被委以重任,非常不满。我不知老王为何不用旧人,非要任命新人。很快,新上任的领班就来反应她指挥不动。老王便开会,给众人施压。那些村上服务员可不吃这一套,适得其反。

他把混乱的原因归罪于各个部门不知该干什么,全在干着自己不该干的事。在员工会议上,他点名批评了财务室,说她们不应该插手餐厅的事。前期的全面整理,餐厅和后厨是重点,所有人都在一起干活。老王点名批评,使很多人心怀不满,又如释重负。

此后,财务室的首先回到了财务室。其他部门虽然没事可干,由于老王的一句干好分内的事,大家也就理所当然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闲着。这样,餐厅和后厨完全归于厨师团队。那帮人开始累死累活,自然心怀不满。从一开始,管理上陷入混乱,团队也失去了凝聚力。

老王很有激情,每天焦头烂额,依然其乐无穷。他最关心的,是艺术,开始搭建舞台。一天时间,舞台就搭起来了。舞台是他之前在沙坝林卡做户外烧烤时用的,很小,背景是一张喷绘,上面写着:再唱情歌之云上牵手。草坪如此宽阔,舞台实在太小,丝毫不气派。老王不满意。他跟白书记商量,决定大兴土木。很快,施工队开着挖掘机就轰隆隆进来了。

草坡上的牦牛

除了舞台,老王还要在草坪上搭建黑帐篷。很快,黑帐篷就搭建好了。老王给我说过,黑帐篷是用牦牛毛织的,从外面看一片黑,从里面看像筛子一样漏光。更神奇的是,就算外面下瓢泼大雨,里面也不会湿。刚开始,他设想的是钻黑帐篷牵手梦中的卓玛。后来,跟达吉寺的活佛一番交谈,他改变了初衷,改为喇嘛坐在黑帐篷里打坐念经。

挖掘机轰隆隆挖出了地基。拖拉机运输的青沙和水泥呼啦啦就到了。工人们搅拌砂浆,道起了地圈梁。挖掘机又轰隆隆开过草坪,将一面舒缓的草坡挖平。白书记说,挖平后,种上花,种上草,才漂亮。有一天,站在马帮坝子里,我看见挖掘机开上了白书记家后面,在挖一条路。这下,我真不知道他们要干嘛了。老王每天忙得见不到人,我也没机会问他。

过了几天,挖掘机已经挖到办公室后面的草坡上去了。透过办公室的窗户,我看着挖掘机一路向前推进,最后在草坡中间挖出了一大堆黄泥,总算开走了。好端端的草坡,被挖得黄泥斑斑,这帮人究竟要干嘛。终于,我见到老王,就问他那是干什么的。他说,那里要搭建黑帐篷,黑帐篷必须搭建在高处。他又要把草坪上的黑帐篷拆掉吗?

非常遗憾的是,由于资金紧缺,大兴土木的事难以展开。老王赶紧上告总部,如此这般陈说修建舞台之必要。总部无法理解他的宏图大愿,还说万里长城也非一日建成,修建舞台的事,等董事会决定之后再行商议。道过地圈梁填完土之后,工人再也没来。舞台就这么摆在那里了。

老王渐渐意识到自己没权,尤其是没有财务权。五月之后,接待完第一波游客,老王特地从成都请来一位老哥,开始向总部要财务权。老哥成立行政部,任命我为行政部主管。我们三人每天呆在踏板房里,拒绝任何人进入,极其隐秘地讨论如何要权。那位老哥很有经验,把一切分析得很透彻,对我们的要权行动能否成功,胸有成竹。老王言听计从。我负责记录。

要财务权,主要是因为总部没按照老王的标准发工资。我们将集团公司认可的工资总金额,按部门职位分给每个人。服务员的工资是死的,前台、收银、厨师等人的工资都按标准来,剩下的就是管理层的总工资。主管的工资提高了一倍,还剩一大笔钱。最后,老哥给老王定一万二,给自己定九千。就算这么定,也没把总部认可的工资总金额分完。老哥拍着新定的工资表说,龟儿子,都把钱往自己荷包里装,哪管你们的死活,那我就换个玩法。

一切准备就绪,老王带着文件去找常务副总,要求总部每月把工资总额照数打给子公司,由子公司来给员工发放工资。常务副总带着一帮人上来开会。会上,他说话直接,盛气凌人,一条条驳回我们的提议。他望着老王,拍着手道,你要财权,我还没有财权呢。他加重了语气,我告诉你,在集团公司,只有董事长有财权。最后,他语重心长地说,你出了任何事,董事长不会找你,只会找我,你要替我想想啊。

第一次要权失败,老哥不服,要老王直接去找董事长。董事长出差在外。老王给董事长发了一条言辞恳切的短信。这下,总部的反应果然不一样了。集团公司的副总经理,带着常务副总、工会主席、财务部长,前来开会。总部如此兴师动众,足见他们对此事的重视。他们下午三点多到来,一直开到黄昏才结束。这次会议结束后,第二天又紧接着召开了一次大会。

会上大家都在据理力争,把责任推来推去,彼此面红耳赤,会场一片混乱。我想,总部那帮人应该也在明争暗斗。老王的要权,引发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副总经理主要针对的是财务部长,他要查账。财务部长是个女的,丝毫不示弱,声称只有董事长批准后才有权查账。会后,财务部长还特地跟财务室的召开了一次私密会议,要她们出账入账一定做好记录,免得日后真要背黑锅。

通过这次要权,老王才弄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子公司总经理,子公司也不是独立公司,只是总部下面一个部门,而他只是部门负责人。他的直接上司就是常务副总。子公司的一切行动,都得争取常务副总同意。员工请假,需要常务副总签字。部门主管的外出单,需要常务副总签字。每一张申购单需要常务副总签字。老王什么权都没有。

我们从山上下来

厨师团队因为工资太低,罢工,然后集体辞职。后来再也没找到合适的厨师。没有厨师,度假村基本丧失了接待能力。老王不甘心,继续要权。最终,一切都不可避免地走向了那天中午。那天,老王找来的一位厨师要离开。他来时,没到行政部备案,也没有办理入职手续。常务副总以此为由,拒绝给他发工资。

老王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就去财务室,要她们发工资。财务室的说,X总没签字,不能发。老王要她们必须发。财务室的以X总没签字为由硬是不发。于是,处处碰壁的老王顿时暴跳如雷,大发脾气。他走出财务室,一边破口大骂,一边顺手拿起仿古花瓶摔在地上。花瓶落地而碎。霎时间,接待大厅里乒砰之声不绝,碎片四处飞溅。前台和收银吓得哇哇大叫,跳着脚跑进了财务室。飞溅而出的花瓶碎片,将沙发布面割出道道口子。

他一连摔了三个花瓶才罢手,气呼呼地走出接待中心。回到餐厅,他开始收拾自己的烧烤和K歌设备。我一直在办公室,对发生的一切丝毫不知。他大踏步地来过办公室。他没有告诉我,自己就要走了,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下午他走后,我才听说这事。他开着公司的皮卡车,车上装着他所有的设备,朝茂县飞奔而去。

当天晚上,警方拦截到了老王。十一点多,他被迫开着皮卡车退回琼恰。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老王颜面扫地,信誉无存,等于被软禁了起来,每天垂头丧气。见面,他也不再跟我说话,似乎已经无话可说。总部开始彻底查办,跟老王算总账,是去是留,等物资大盘点后开了经理会,再做决定。

资产管理部的受命盘点物资。我和财务室的参与了这次大盘点。资产管理部的说,那帮人要准备栽赃了。这位资产管理部的在集团公司干过多年,清楚很多内幕。村委会的也给我透露,当初接管时,他们运了三卡车物资走了,而且,在几年停业期间,物资也有流失。

为期一周的物资大盘点后,查出缺失大量物资。总部要老王照价赔偿,老王无话可说。村里不少人私下为他抱不平。老王在接手度假村时,前期的物资大盘点,他丝毫不谨慎,只是走了走过场,如今背上黑锅,便无反驳余地。据初步核算,他要向集团公司赔偿五万元。至于他的去留问题,有待董事会后再做决定。

老王即将离开那个晚上,跟我聊过简短几句。次日早晨,我们发现那辆停在餐厅外草坪上的皮卡车踪影全无,再去看老王的房间,只剩下一片凌乱。有村民说,他们应该是夜里四点多走的。就这样,老王怀着满腔热血与多年梦想,带着我们一帮人高高兴兴进入琼恰,结果却被困在这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他深夜潜逃,总算挣脱了自己被困的尴尬处境,剩下我们继续在琼恰无望地等待。

经幡不语,传送圣言

一个月后,董事长的情人上位,进入琼恰,在集团内部掀起更大的夺权事件,被戏称为小三政变。老王要权不成,反背黑锅,落得深夜潜逃。小三夺权却是很快成功。她能成功,自然是因为有董事长撑腰。

董事长为何要帮助自己的小三夺权?总部很多人都说,是他的脑子被那个女人毒害了。这应该只是表面。口口集团掌握实权的不是董事长,而是股东。这些股东都是当局官员,不便出面,董事长只是代理一切事物。董事长支持自己的小三夺权,应该是为自己的利益。

常务副总虽然很能掌握分寸,但这次,他确实败给了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小女人。在经理会上,他没有很好配合,以他惯常的行事风格,提出反对意见。于是,他第一个被整下台。总部再也没人敢说话,纷纷沉默。小三迅速做出人事大变动,将自己的人安插进集团公司。

她的第二步,是改变财务制度。财务部长不同意,以集团公司十多年来没有变过财务制度为由,力劝董事长三思。董事长说,有些规矩太老了,该变的时候就得变。

常务副总被贬成部门主任,专门负责监督客房维修工作。每天早上,他开车准时来到琼恰,亲自跑房态。此前,他总是西装革履,足登黑漆皮鞋,梳着油亮的中分头,提着黑色公文包,走起路来非常气派,举手投足之间洋溢着领导的风范。

现在,他穿着很朴素,脚上一双球鞋,头上戴顶窄边草帽,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派头。不知他是不是故意把自己装扮得如此落魄。每天跑完房态,他需要录房态表。他问我,办公室哪台电脑能用。我叫他把房态信息给我,我来录。我知道,他用电脑打字很慢。他摆了摆手,有些落寞地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小三对管理层是严整,谁不服从,整倒谁,对村上员工是不闻不问,对非村民的普通员工却是收买。毕竟普通员工都走了,很难再招工,度假村也就无法运营。她开会,问大家有什么愿望。员工食堂伙食很差。天天上班,没有假放。大家都希望能放几天假,回家改善一下生活。于是,她决定组织一次包饺子吃火锅的集体活动,然后放假两天。大家都很高兴,说她会办事。

我跟她彻底闹翻,是为调寝室的事。但我想,那只是一个借口。她的团队已住进琼恰开始办公,不需要再稳住我。此时,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过河拆桥。那天在踏板房开会,她先是怒批财务室。然后,她又训斥我。我跟她怼上了。

接着,她要我调寝室,必须搬到楼下,让女生全部搬到楼上。一直以来,管理层住楼上,普通员工住楼下。她说,我们是在藏寨里工作,不能男女混住,影响不好。我说,我可以搬出去,自己在村上租房子。她说,你必须住楼下。

争执后,她要我移交工作。我说可以。她说你必须写一份工作安排的清单。我说没有清单。她反复说你必须写一份清单。我说没有清单。她说,我会给你调职。我说,你调吧,有什么手段你就使吧。下午,她给我打电话,几乎是笑着说的:我已经把你调到九旅假日,做保安,明天早上你必须来报到。我骂了一句:滚你妈的蛋。

坐着远望神山,多好(找找哪个是我)

次日,我开始辞职。集团公司不会开除员工,按照合同规定,开除会给员工一笔赔偿。他们总是以降职的方式,迫使员工自动辞职。我是行政部主管,对里面的道道,清楚得很。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那天下着毛毛细雨,我去财务室办离职手续。在进入接待中心的路口,我碰上了常务副总。细雨中,他没打伞,一瘸一拐地从接待中心走上来。听说,多年前,他被人打过,打了扔在水沟里,腿上的重伤没治彻底,走路难免会跛。之前,当他很风光时,我根本没看出他走路脚跛,如今他被整得每天跑房态,走起路来确实跛得非常明显。我告诉他自己正在辞职。站在细雨中,他神情沮丧地说,我也不希望搞成今天这样子。

看着他一瘸一拐走在细雨中,那一刻,我倒替他感到悲哀。我可以辞职走人,作为在集团公司干了十多年爬上常务副总的人,他能走吗?他应该也尝到了不久前老王被迫潜逃时的心理滋味。但我也清楚,等这阵过了,他肯定会恢复原职,重现往日的风采。但愿他能记住这次教训,以此为鉴,今后永远不要再败给一个做小三的女人。

离开九寨,我辗转去了北京。在北京,我联系那边的同事问到关于琼恰的事。同事说,度假村早关门了,小三也被整了。董事会的各位股东得知她夺权的事,紧急召开会议,迫使董事长放弃支持她的一切提案。

本是董事长在幕后操控的事,最终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小三。董事会召开之后,她灰溜溜地回了四川。听说小三被整,我丝毫不意外,不觉想起《桃花扇》里的一句话: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人间多少事,其实就是这么回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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