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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8号女技师,和7岁儿子成了同班同学

芒来 知音真实故事 2023-12-29

这是知音真实故事的第 1254个故事

字数:7214 阅读 :19分钟


主播:宋婷婷


01

确诊


那天,我正在足疗店给客人做足部按摩。隔着房门,听到外面传来女人的尖嗓门。


“张淑萍在哪里?我找18号!”


张淑萍就是我。


外面的女人边喊边挨个推开房间查看,还骂骂咧咧的。我赶紧出门。


来的是个穿红裙子的胖女人,她背着个蔻驰包,一副要找我算账的样子。印象里,我从来没有接待过这位顾客。


我把她带到大厅一角,特意给她泡了茶。“我就是张淑萍,找我有什么事儿?”


女人双手抱胸,眼神凌厉,上下打量着我。


“我不是来喝茶的,”女人“啪”地将她的包丢在茶几上,“你儿子在班里发疯,打了我女儿,说说,怎么着?”


这下我知道了,女人是我儿子同学乐乐的妈妈。


前天,儿子辰辰在学校用细棍子敲前排女孩乐乐的头,被班主任王老师拎出来站在讲台上。王老师要儿子向乐乐道歉,但他一直沉默,王老师催了几声,并上前拉扯。儿子突然大叫起来,推了乐乐一把,导致乐乐的头磕到了讲台。


当天,王老师给我电话,我一再陪着小心,答应老师一定好好管教儿子,并承诺支付乐乐的医药费。挂了电话,我加乐乐妈微信,想着给人家赔礼道歉,但她一直没通过。


结果,到了晚上,乐乐妈直接把乐乐头部受伤的照片发到了微信群里。从照片上看,乐乐额头青紫了一点儿,还蹭了点皮。我赶紧道歉。


乐乐妈是家委会主席,其他家委会成员见状,也一个个在后面发表看法。


“天!这一看就打得不轻,看着都让人心疼。”


“好险啊!这个位置再下一点就要到眼睛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手忙脚乱地应付着群里的发言,最后,我想乐乐妈就是想出口气,索性不再说话。


看今天这架势,乐乐妈还是没消气,这才闹到了足疗店。


为了示好,我把泡的茶朝她面前推了推。


“别来这一套!”乐乐妈将茶水往旁边一推,茶溅了出来。


“你儿子是出了名的没教养,这开学才多久,他在班上惹出了多少事?”她讲话的时候,耳环跟着脑袋一直晃,晃得我有点迷了眼。


“是,”我尽力平息对方的怨气,“我儿子可能还不太适应小学的生活,回家我一定好好管教。”


“我来就是要警告你,让你儿子离我女儿远点。儿子没家教,你这个当妈的不会也不懂事吧?”乐乐妈瞪大眼睛盯着我,似乎在等我给她个保证。


我咬着下唇,没敢看对方,只是一再道歉,把足疗店的电子充值卡,往她包里塞。


乐乐妈没再纠缠下去。她皱着眉,把我的手从她的名牌包上拉开,抛下一句“管好你儿子!”就趾高气昂地走了。


乐乐妈的那些话虽然难听,但我无力反驳。


4年前,我和丈夫离婚。离婚时辰辰才2岁半,丈夫不愿意养他,我就把辰辰送到老家,让爸妈帮我照顾。


他在老家读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就反映儿子脑子不太灵光,跟其他小朋友玩不到一起,只会对着老师喊“妈妈”、“外婆”;还喜欢重复做一个动作,比如开关灯、推拉门、开关水龙头,不管他的话能持续做一两个小时。


当时,我在巫山县火锅店打工,一咬牙,坚持把儿子接到身边亲自照顾。儿子进小学后,为方便接送,我便在儿子学校对面的足疗店做技师。


有时候,我也觉得儿子有点“憨”。他嘴巴特别笨,会说的词10根指头都数得过来,开学没多久,就不停被家长老师投诉,说他在班上突然大喊大叫“打死你”。


可是,被人这样当面奚落,我还是很难过、很丢脸。


乐乐妈来找我闹了这一场之后,除了在群里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倒也没再找我们麻烦。这事儿,我便也没放在心上。


一个月之后,辰辰回家带来一个好消息。


“妈——妈,老师说,我——唱——小星星!”辰辰手里扬着一张卡片。


我一看,是张邀请卡。原来,班上要在大礼堂表演童话剧。听那意思,是老师让他唱小星星。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惊喜。之前和王老师几次打交道,我明显感觉到,她对辰辰给她“惹事”很不满意,还明里暗里暗示我,辰辰是“多动症”,要我带他去看看。


我也带辰辰去巫山县本地医院检查过。医生非常谨慎,说孩子的状态还不清晰,确诊需要几周时间。


现在,听说王老师肯给孩子表现机会,我十分兴奋。


“太棒了,儿子,咱们一定要让老师洗刷对我们的偏见。”


“洗——刷刷,洗刷刷。”辰辰晃着脑袋。他并不能理解什么是“偏见”。


于是,我每晚都一字一字教他唱:“一闪一闪亮晶晶。”这是我从小就给辰辰唱的歌,即便如此,他还是反复学了几十遍,才能比较流畅地唱完。


演出当天,我穿上最好的衣服,特意做了发型,牵着一蹦一跳的儿子去学校。


在台下,我仰头看到,辰辰站在舞台的一角,将一个巨大的“小星星”道具举过了头顶。


我不停鼓掌,期待着他走进聚光灯下。可随着孩子们一个个地出场,等到这个表演似乎都要结束了,辰辰依然孤零零地站在角落。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班主任根本没安排他唱歌,只不过,这是一个要求全班都参与的节目,老师便让辰辰充当“小星星”的工具人。


辰辰似乎还搞不清状况,他一直努力地踮起脚尖,要用星星照亮所有人。


我心里一阵发酸,也为儿子骄傲。


正想多给儿子拍几张照片,台下一个孩子突然玩起电话手表,手表手电筒的光刺到辰辰的眼睛。辰辰全身抖了几下,便像受了刺激般,大喊大叫起来,还推翻了做表演道具用的桌子。


桌子一倒,前面的孩子们险些被撞到,孩子们推推搡搡,惊恐地乱跑起来,摔倒的摔倒、大哭的大哭,乱作一团。


台下的校长站了起来,维持秩序。我也赶忙冲上舞台。


班主任气得三步并两步,一把将辰辰拉拽过来,冲我说:“我早就和你说,他迟早会出问题,赶紧带走!”


说完,她不再看我们,快步跑向校长,做着解释。


我只能一声不吭地带着辰辰离开。出门前,我们撞见乐乐妈,她双手抱在胸前,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看到没?你儿子就是定时炸弹。根本不适合留在班上。”


沉默的辰辰突然冲乐乐妈唱起来,“一闪一闪亮晶晶。”


这回他倒是唱得很流利,仿佛刚才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当天下午,我带辰辰又去了市医院儿童科。医生告诉我:“经过前面几次反复排查和谨慎考核,确诊辰辰患有自闭症。”


我一听,整个人像被劈了一样。


“你看是送到医院进行定期治疗,还是自己带去机构做?”医生问。


我已经完全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02

陪读


医生说,辰辰患有高功能型轻度自闭症,这个病是自闭症的一个分支。实际上,医学上并没有“高功能”“低功能”的区别,只是大家为了方便交流,将智力高于70的自闭症儿童称为“高功能型”,智力低于70的则是“低功能型”。


我很快入了自闭症儿童家长交流群,到处询问经验和心得。聊得越多,越绝望,因为在这些家长口中,自闭症几乎等于“绝症”:


有些孩子长到12岁还是很反常,家长为了让孩子适应社会,必须像训狗一样训练孩子;有些父母迷信断食疗法,给孩子吃很少的东西,以为这样就能让孩子变正常;还有些父母卖房卖车、砸几百万给孩子治病,国内治了一遍,针灸、重金属、电磁疗都做了,还是没有效果,只能把希望放在国外。


“最后赌一次,做开颅手术,要是还治不好,我们一家三口就去地下团聚。”


光是看这些话,我就觉得胸口被一块石头压得喘不上气。


辰辰睡在我旁边,感觉到我翻来翻去,很生气:“妈妈,不——乖,不——睡觉!”


“妈妈是不乖。”我背过身去。医生说,自闭症最佳干预期是2岁,可我却一直以为孩子只是比别人开窍晚,没有早点发现。


等再次去学校门口接辰辰时,我主动跟王老师说了确诊自闭症的事。王老师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辰辰妈,你知道,我压力很大的。”王老师告诉我,“上次辰辰闹成那样,校长那边,我都顶着,你可能还不知道,乐乐妈现在联合了家委会和班上一些家长,说要联名投诉,要写信给校长,说不能接受一个没有教养、经常抽风的孩子在班上。”


“王老师,辰辰只是生病了,他不是傻子,也不是神经病。”我纠正她。


“行,既然生病,那还是去专门的治疗中心做康复吧,别耽误了。”王老师反反复复就是这句话,我听出来了,她是急于把辰辰这个麻烦甩出去。


巫山没有针对自闭症儿童的好机构,我去重庆市里打听过,普通机构一个月要3万,一年就是36万。如果想要孩子得到一对一的矫正治疗,请私教要额外再付1500一小时。


我根本没钱负担这么昂贵的治疗费用,只能厚着脸皮跟王老师来缓兵之计。


为了不给老师、学校增加负担,也为了让孩子好起来,我只能积极带儿子治病。


医院开的药,辰辰不愿意吃,我骗他那是“聪明药”,吃了就不会再被人喊“傻子”。听了这话,辰辰每次也捏着鼻子强迫自己吃下去。


自闭症最关键的是帮孩子适应社会。我忍痛掏钱把儿子送到机构学习了一个月,但训练室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不让家长看。


后来,有次儿子在家摔碎了碗,他马上条件反射般捏住耳朵蹲下来,紧闭着眼睛,一副做错事等着挨打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这是儿子在机构里学到的动作,原来机构宣称的“适应社会”,就是把孩子训练成听话的狗。


我决定以后我自己教。


周末,我每天带儿子骑车兜风,一遍遍教他什么是花、什么是树,教他怎么过红绿灯,教他怎么跟路上遇到的熟人打招呼。一个简单的称呼,我要重复几十遍儿子才能记住。


但最头痛的不是这些。每天,我的手机都不敢静音,因为手机一响,我就知道儿子又在学校惹事了。总有家长不停打电话,说辰辰弄脏了他家的书本,说辰辰冲他家的孩子大吼,把孩子吓得直哆嗦。


“对不起”成了我的口头禅。后来,只要听见客人手机发出提示音,我整个人也会跟着一颤。


医生说,养宠物对自闭症孩子有帮助。我给辰辰养了两只乌龟。辰辰言语温柔了不少,但手机又跟着响了。


“你今天到底给辰辰带了几只乌龟来?”王老师的怒火已经通过电话烧了过来。


什么乌龟,我一头雾水。


“少了一只,辰辰在课上大喊大叫,根本停不下来!”


原来,儿子瞒着我把乌龟带去了学校,上课上到一半,他发现少了一只乌龟,情绪很激动。老师没办法,只能发动学生帮他一起找乌龟。


午休时,电话又响了,“乌龟没找到,你儿子也不见了,自己来找吧!”


我赶紧请假去学校,跟着几个老师一起,上上下下把学校翻了个遍,最后,发现辰辰在图书馆角落的柜子里睡着了,脸上还挂着眼泪。


当晚,乐乐妈在微信群里发言,“我们把孩子送到学校,不是替某些人的儿子找乌龟的。”


其它家长也跟着说,“有病治病,不要耽误别人的学习啊。”


我只能打过去两个字“抱歉”。孩子得了自闭症,我没有办法要求其它家长都给予理解,也明白这世上并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


王老师再次暗示我,要么把辰辰转学,要么送去治疗机构。


这两条路,对我来说,都不可能。被我磨得没办法,王老师终于让了步,“那你来教室陪读?”


我本想说,陪读的话我就没法挣钱养家了,但看王老师的样子,我咬了咬牙,“我陪!”


辰辰听说我要和他做同学,高兴得不行。


早上,他跟我手牵手到学校,进了大门,就兴奋地跑在前面,想让我追他。我只能背着书包,穿梭在孩子们当中,回避着学生看向我的目光。


“妈妈,羞,跑不动。”辰辰一个劲儿“咯咯”笑,冲我挤眉弄眼。我满头大汗,心想陪读也不全是坏事,辰辰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上课时,辰辰坐最后一排,我搬个凳子坐在最后面。老师讲题,辰辰在课本空白处涂涂画画,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


我掏出本子,帮他记下笔记,等回到家再教他一遍。


有时儿子心不在焉,去抓前排乐乐的马尾辫、摇她的凳子,我就要第一时间冲上去,拦住他的手,一遍遍教他说“对不起”。


有我在,儿子情况稳定了不少,没有再闹事。放学我背着书包,跟学生们一起排队走出学校,大老远就听见乐乐妈故意提高了嗓门,跟一帮妈妈说,“35岁的人了,跟儿子坐一个教室,不是分散其它孩子的注意力吗?哎,好好一个班,搞得乌烟瘴气。”


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只要辰辰不添乱,能正常上课,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有一次,老师特意点儿子回答问题,他不会,我就站起来代替儿子回答。没想到,我的回答让老师很满意,他表扬了我这个“学生”,还说让孩子们学习我的勤奋努力。


孩子们都笑了,我看到儿子也笑了。


自打陪读之后,我把工作都换成夜班。每天接了儿子就要去足疗店。为了不影响客人,我让儿子去隔壁架子鼓店玩。


架子鼓店的老板人很好,得知儿子有自闭症,他说:“我舅舅的孩子也是自闭症,现在23了,弹得一手好钢琴,日常生活基本可以自理,还能去舅舅的服装店帮帮忙。”


他看我们母子不容易,主动教儿子打架子鼓,没想到儿子一学就会。我惊讶极了,从小儿子做什么都慢半拍,唯独喜欢敲敲打打,这回倒是找对了地方。


想到医生也推荐过“音乐疗法”,我动了给儿子报架子鼓的想法,这样辰辰放学也有个地方打发时间。没想到,老板坚决不收钱。


说来也怪,辰辰在那儿十分专注,不吵也不闹。我打从心底感激老板,每次包了饺子,就给老板送去一份。


一个学期过去,儿子的情况好了一些。别人说话,他能认真地看着对方,无论是否听得懂,都会耐心等别人把话说完,再安静地点点头。


有天晚上,我看他打完架子鼓,狠狠夸了他一通,儿子居然对我说:“妈妈,我以前,爱你,但,不爱我自己。现在我爱你,也爱我自己。”


最让我高兴的是,乐乐慢慢接纳了辰辰,课间还转过头,教儿子画画。


有次,放学的时候,乐乐和另一个女生一左一右,并排和辰辰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不过,乐乐妈显然不太高兴,她教育孩子,“别跟没教养的孩子在一块儿,会把你带坏的。”


这样的歧视,我早已见怪不怪。


暑假,我带儿子去儿童科复诊,医生说孩子进步很大。我把复诊结果给王老师,她对我刮目相看:


“我真没想到你能坚持这么久,本来以为陪读个一阵子,你就会知难而退,没想到……”


王老师说,升二年级后,她会盯着辰辰,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当小学生了。


这个消息让我心口的大石头猛的卸下来,这近一年来,我已经连续每天只睡4小时了。


也许是一下放松了神经,晚上我给客人剪指甲时,没挨住眼皮打架,手抖了一下,剪破了客人的脚。


那个矮胖的男客人嚎起来,声音洪亮,惊动了整个店里的员工。他拿手机拍摄,指着流血的伤口,非要值班经理赔他钱,不然就把视频传到网上。


经理为了息事宁人,只能赔钱,转头对我说:“这笔钱是公司给你的裁员款。”


当天,我就被解雇了。


03

登台


我丢了工作,好几天都失魂落魄的。好在,我爸以前做塔吊,我请他过来帮我考吊车资格证,去挣塔吊的钱。


爸爸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开塔吊是高危工作,男人都不见得能干下来,你一个女的,干这个?”


“开吊车一个月能有小一万。辰辰治病需要钱。”我坚定地说。


爸爸还是直摇头,“跟我一起开吊车的两个兄弟,一个翻车死了,另一个腰椎间盘突出住院了!”


最终,我爸拗不过我,同意了。


巫山县周边有很多待开发的山路,那里是练车的好地方,我每天天刚亮就起床,坐在副驾驶座上学爸爸怎么操作,自己再买个吊车模型,回到家后用它模拟开车。


辰辰从小就喜欢车,他也跟我一起学,还一字一顿地说:“妈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都是我在训练他时,经常跟他说的话。没想到孩子记住了,反过来激励我。


那个夏天,我晒得黝黑。工地上灰尘漫天飞,我一开车窗,就被呛得直咳嗽。爸爸教我开车时,我一个不小心,差点把吊车弄翻,下来之后,我们父女俩的背都被吓得全湿透了。


我终于顺利通过了特种作业吊车操作证。爸爸通过熟人推荐,给我找了个神女峰边上的作业项目。


项目时常要赶工期,忙起来的时候,每天要工作十几个小时。


儿子特别喜欢吊车,周末,我会接他到驾驶室里,等待作业指令。闲暇时,他就跟我一起坐在车里看风景。儿子用彩笔在车玻璃上画天空的燕子,画海豚。


我有点奇怪,问他:“你没有去过海洋世界,怎么会画海豚的。”


“乐乐,小老师,教我。”辰辰神气地说。


我看着辰辰眼睛发光的样子,感慨孩子间那份简单和纯粹。


辰辰二年级开学不久,有天,我正在烈日下作业。好久不响的手机又突然响起。我一惊,担心辰辰是不是又犯病了,接起来,竟是王老师打来的。


她说:“学校迎国庆组织文艺表演,所有学生自愿参加,不参加的可以不用去学校。那几天,你刚好可以带孩子去做治疗。”


之前我就在微信群看到了这次活动的通知,班上每个孩子都接龙报了表演节目,我很想辰辰也能参加,现在,听王老师这意思,是暗示要我们辰辰留在家里,免得像上次那样,出洋相影响班集体。


我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说:“王老师,我希望能给辰辰一次机会,他的架子鼓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完全可以上台表演。”


王老师不吱声。


“真的,我这有视频。”我马上把孩子在架子鼓店表演的视频发给王老师看。但王老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原本以为这事没了希望,没想到,第二天,王老师主动给我来了个电话,这回她的声音高了两个度:


“辰辰妈,乐乐她们几个女孩要表演歌舞《芒种》,想找人给她们打架子鼓,班上有个会架子鼓的学生,但他去北京参加比赛了。”


“辰辰可以打!”我赶紧争取,求王老师给辰辰一次彩排机会,看看再说。这回王老师同意了。


后来几天,王老师时不时跟我打电话“报喜”:“辰辰在学校排练得非常好。”


“辰辰今天排练一次错误都没犯,乐乐还冲他竖大拇指。”


我的眼泪唰地流了出来,就像是自己得到了极大的认可。


没想到,登台前一天,乐乐妈知道了辰辰将为乐乐配乐的事情,反应很激烈。她在qq群里发了一大段牢骚。


“我反对让辰辰参加。上次就是他大喊大叫,把我们班的节目都毁了。破坏表演就算了,万一他出手伤人可怎么办?再说,这次,校长也邀请了别的领导观看,万一出了纰漏,算谁的?”


我知道,她实际上是担心我儿子犯病,影响她女儿的表演,毕竟乐乐是这个节目的主角。


但这次,家长群里,没有人接她的话。半晌,王老师打了几个字:“算我的。”


我很感激,但心里更忐忑了。乐乐妈没有说错,谁能保证辰辰能顺利完成演出呢?


表演当天,我在台下捏紧拳头。


乐乐和女孩们翩翩起舞着进场,儿子最后一个走上台,迎着聚光灯,安安静静走向架子鼓,他一坐下来就像变了个人,全程安静且专注,无论台下发出怎样的声音,节奏一丝不乱。


我全程为儿子捏着汗,总算等到表演顺利结束,儿子鞠躬下台,一点纰漏都没出,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回,孩子们的表演赢得满堂彩。


王老师冲我比了一个“耶”的手势。我扭头刚好撞见乐乐妈的目光。她边鼓掌,边微笑着冲我点了点头。



本文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作者 | 芒来

编辑 |邵鸾飞

编辑邮箱:61692124@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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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来

心理咨询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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