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以后可别这么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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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本剧场，声色思想

驯马

导演: 古涛
主演: 东东
类型: 纪录片
制片国家/地区: 加拿大 / 中国大陆
语言: 汉语普通话
上映日期: 2017-04-27(瑞士真实电影节)
片长: 124分钟
又名: Taming the horse

内容简介：  作者古涛为了履行十年前的一个约定，计划带着摄影机陪伴他的朋友冬冬返回他远在北方呼伦贝尔大草原的内蒙故乡海拉尔。临行前，他在中国南方城市昆明、广东近一年的拍摄记录下冬冬在他生命的特殊转折期所面临的家庭伦理、金钱、生存、性与爱情的困境。   一个失去故乡的边缘人，一个生活中被贬抑的失败者，一个对理想有偏执幻想的做梦者。 
  这是一部人物颇具争议性的纪录片，是一个当代中国青年的特殊切片，也是一个颇具时代特征的生动镜像。

1

“小姑娘以后可别这么哭了啊～”

对不起啦古涛导演，可我看您的电影还是哭了。

2018年7月22日下午两点，我和他最近的距离只有0.01公分，8个小时之后，我意识到他就是导演古涛。

——大家好，我是浮草，一位幸运的普通影迷，以下是我的驯马记。

右二古涛导演，右一浮草妹妹

之前还打趣要席地而坐看大象的我在开场前最后一刻拿到了入场的票，开启了一场四小时的震撼生命之旅，途中几度情绪失控到泪目哽咽。离座时擦眼泪甚至把眼镜遗忘了，身旁的一位看似普通的“好心观众”帮我收好交给了工作人员。

而这位“好心观众”在几小时后的聚会上一见到我就笑着说：“诶？这不是下午坐在我旁边哭的那小姑娘嘛？我们俩一起哭来着，小姑娘眼镜都哭掉了呢～”那一刻才意识到，原来这位“四小时朋友”就是《驯马》的导演古涛。

那天夜里大家畅谈电影，导演走之前轻轻拍了我的肩膀说：小姑娘以后可别再这么哭了啊～ 

心里顿时一暖，像被热吐司融化的奶油，当时就感叹内心这样柔软细腻的人拍出的电影一定是温柔而有力，共情又深刻的。

结果没有让我失望，《驯马》是我的FIRST之旅目前最佳。

在观影之前，导演对我说谢谢你来。

其实该我说，谢谢您拍出这部作品。

最近几年来，在中国大热的纪录片多是美食、文化遗产等专题系列纪录片，许多纪录片也是聚焦于社会现象与问题，而人本身呢？很惊喜看到这样一部真实细腻的展现人的精神困境、生活状态和生命疑惑的电影。

冬冬是那样真实又虚无的存在，他真实的哭着笑着闹着活着，在狂饮尽兴的喧嚣中痛苦挣扎，在四下无人的夜里寂寞入骨，自由且无用。

他和大多数曾经内心住着野马的人一样矛盾，反抗世界、鄙视金钱、憎恨庸俗、渴望自由与爱，同时又内心暗暗向往着需要着平凡的生活，在这种不对等的供求消磨之中在与生活的拉锯中，野马终究变成了仓鼠的面颊，对着生活温顺的微笑。“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放映前，我并未觉得身边这位普通中年男人有何特别，片头过后，我正在为电影里哭喊着“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多孤独”的冬冬而触动鼻酸之时，突然猛的发现，坐在我身旁的这个平凡温和的男人就是冬冬，一瞬间，巨大的间离感。

映后冬冬说，他要结婚了，和电影里说到的人生中最爱的那个女生。在大家的鼓掌祝福中，冬冬笑的更柔和了。

当然，除了冬冬极强的个人吸引力，电影的视听和结构都非常好，这是导演功力的体现。不像许多独立纪录片的粗砺甚至是粗糙，《驯马》看似平凡却精致，冬冬的现实生活与回家乡的火车旅程闪回画面不断切换，一些剪入的新闻镜头也充满巧思，是一部细心打磨过的作品。

该如何生活是我们每一个人穷尽一生思考的问题，我们在生活中扮演不同的角色，在驯服和被驯服的姿态中来回切换，电影也并不能告诉我们哪种生活态度生活方式更好，谁说平凡就一定无趣呢，可怜的只是那些人们以宽大而懊丧的姿态挣扎着激动着悲苦着。

让我们平凡而伟大的活着，十万岁也有力量。

2

刘小黛：

我们觉得这个电影的视听效果非常好，我们刚刚讲到了听，其实视觉上也是非常享受的。我就很喜欢那个列车在行进过程中，窗外树木葱茏，骏马奔腾，可能还有东东小时候的一些照片穿插进去。

冬冬：

你听到这些列车启动那种轰隆一声，听到这个了。

这个声音，我是第三遍的时候才听到的。第一次看，第二次看都没有感受到这个声音。

因为这个声音，最早可能是在2000年的时候，我跟古涛聊天的时候说的，一次真实的感受。就是我离开海浪，在往云南走的时候，风的这个声音是很大的。就是在我的意识里面，这个车移动的这个声音真的是太大了。夸张点说就是感觉我再也回不去了。

而且我是一直在看这个电影，第一遍、第二遍都没有发现。第三遍的时候，同样的那种颤动，我才感受到。就是这样，所以我才问你，就是很细节的东西真的做的很细腻。

3

刘小黛：

在你心里驯马到底是什么东西？驯马代表什么？

古涛：

其实我注入了我作为一个作者的视角，这个视角它就体现在我偏离的命运上面。

因为这个片子其实可以叫《冬冬》，对吧？

但是我觉得如果叫《冬冬》的话，我觉得就是它会让我们在感受这个电影的话，就会少了很多的一些维度。

所以这个维度，就是我希望通过这个偏离把这个维度给拉起来。

那其实谈到驯或者不驯，驯服和被驯服，还有就是我今天说的，谁是驯服的那个人，还是谁是被驯服的那个人。其实我觉得每一个人我们自己去想的话，你都承担过我刚才讲的所有的角色。

就是说你有可能、也许是那匹马，你也可能是那个驯马者。然后你在很多关系当中，就是它其实都是一种驯服的关系。你和人的关系也好，社会的各方面也好，所以我觉得我不能解释的过于太透。

但是我觉得就是说，我希望把这个我希望把这一层的关系其实是留给观众去感受到这个东西，我觉得我相信观众的理解力的。

4

刘小黛：

电影里，就东冬他自己在这里面也说到，他想当驯马师，是吧？

古涛：

那个只是他小时候的一个念头。但这个和最后的篇名是偏离的，这个是在他生活当中一些东西，是我提炼出来的。

可能更多人想生活和人之间的一些关系。因为最后你看到的是这样的，对吧？

嗯，因为打个比方，你在爱情当中不是也是驯服和被驯服的关系吗？

对吧，还有就是有时候我们被训了，他会觉得很舒服，是这样是吧？

但是我在这个当中，我没有评判，我没有说你被训了就不好，我没说这个话。

对，我没有说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我都没说这个话，我把所有人对人物也好，对生活的看法我都交给你，都交给所有人去说。

爸爸不喜欢他，我让爸爸发言。哥哥对她有意见，我让哥哥说，.每一个人都代表着社会当中的每一个群落，他们的对生活的看法和价值观。

所以我都把这些都交给交给大家去看。所以我纪录片不是要去下定论。就每个人可能都有代入，我只是做一个呈现和引领。我把你带到我的那个领域

5

刘小黛：

刚开始的时候古导有一次吧就跟冬冬有一个对话，你的声音就出现。还有前面几次呢，医生什么的还看了几眼镜头，但是后来发现就这些视角都没有了，就是被拍摄者和拍摄者就完全融合，东东都能在镜头面前就特别的顺其自然，这也是要需要时间的一个磨合吗？

古涛：

当然，因为他其实因为他本身是摄影师，

所以他其实对视觉、对镜头是非常敏感、非常讨厌、非常讨厌。

而且跟我探讨纪录片的，一遍遍问我到底纪录片是干嘛的？纪录片你做了要干嘛的？我回答不出来啊，回答不出来，他就对我怀疑。

所以这个过程，是一个非常需要时间的。是一个互相认识的一个过程。我就到后面，再告诉他。我说好了，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就是这样的。

但是它需要六年的时间。但是在六年之前，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你问我做的这个电影干嘛？不知道？对，就是这样的。

其实当时就是一种直觉，我相信他。我相信我对电影的感觉。我拍了这部戏，但是在当时这电影能不能成立？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有任何保证。

这个是让我六年当中处于焦虑和痛苦的。一天都没有说是这个东西完全就是掌握在手上的。这种自信没有的，永远都是永远是在焦虑、挣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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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浮草

排版|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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