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指尹丨家庭财富体检与管理的必要性

无讼特约作者

尹红志

北京展达律师事务所家事与财富传承部主任、高级合伙人

专业领域：争议解决和商事仲裁、公司法律业务、劳动争议法律业务、保险法律业务、私人财富传承业务。

编者按

什么样的一名律师，算得上家族财富管理与传承领域的专业律师？如何服务好关系复杂、需求多变的高净值家族？怎样合理运用情和法的工具，平衡家族个人财富与家族企业的纠葛和冲突？

为了解答如上疑难，无讼特别邀请专注于家族财富管理与传承的北京展达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尹红志律师，分享作为家族财富管理与传承专业律师的个人经历，探讨经典案例中的宝贵经验，探索家族财富管理与传承法律服务的机会与未来，为该领域门外的青年律师拨云开雾。

孟子曰：“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如何保证家庭财富健康有序，在金融危机和后疫情时代如何保障家庭财富的安全，已成为热门话题。

今天，我们邀请北京市律师协会婚姻与家庭法律专业委员会副主任、东城区律师协会婚姻家庭与特殊人群保障业务研究会主任、北京展达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兼家事与财富传承部主任尹红志律师，跟我们一起聊聊家庭财富体检与管理的必要性。

问：尹律师，我们关注到您的团队已经把家庭财富体检与管理法律服务打造成法律服务产品，您是如何考虑的，为什么要打造这样一个法律服务产品呢？

答：主要基于以下两方面的考虑：

（1）随着社会经济的高速发展，我国居民家庭收入不断攀升，家庭财产类型呈现多样化。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2年我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6883元、居民人均消费支出24538元。

（2）据人民法院公告网显示：2020年至今，已有逾750家企业发布破产公告。在1月25日（春节）至2月21日期间宣布破产的企业有249家。融中财经选取了100家样本企业，发现其中私企占据了92%，国企控股企业仅有8家。

简单说，很多中高净值人群，虽坐拥百万甚至千万、亿万家产，由于没有科学地做好资产配置，没有依法安排好家庭财产，当意外发生时，轻则损失惨重、家人生活品质下降，重则资不抵债。所以，家庭财富体检和管理的必要性迫在眉睫，我们这个服务产品也被列入了北京市公共法律服务项目。

问：您认为家庭财富体检与管理的主要作用是什么呢？

答：跟我们注重养生和健康，习惯每年定期体检一样，做到提前了解、发现、预防并治疗。这个法律服务可以帮助客户厘清家庭关系、梳理并统计分析家庭财产、梳理家庭事务，让客户通过该服务关注到家庭关系、家庭财产、家庭事务中存在的风险和问题，提前做好防范预案，构建和谐家庭、理顺家庭事务、保障家庭财产保值增值并有效传承。

问：据我们了解，市场上像这样的家事类非诉法律服务还不多，请问咱们的服务流程是什么样的呢？主要采用什么样的法律服务方式呢？

答：我们用一个图表可以清晰展示法律服务的流程：

它主要通过以下方式开展法律服务：

（1）定制化服务。“家事无小事”，律师事务所对每个服务项目，均会结合客户的需求、家人或家庭的特殊情况，量身定制法律服务方案。

（2）主办律师负责制。律师事务所对每个服务项目均会指定主办律师作为直接联系人与客户进行对接，为客户减少沟通时间成本，保证为客户提供的服务有专人负责。

（3）风险责任人审核制。律师事务所对每个服务项目均会指定合伙人，由合伙人担任风险责任人，对服务项目进行整体的协调与把控，在服务的关键节点进行审核、把关。

（4）流程性服务。律师事务所有一套专业化、体系化的家庭财富管理系统，从收案、开展体检服务、形成体检报告、设计管理方案、协助实施方案到结案归档，每一步都有相对固定的工作流程。

（5）专业化服务。团队律师具有丰富的专业经验，拥有多项与家庭财富管理相关的资格认证，能为客户定制、设计切实可行的家庭财富管理方案。

（6）菜单式服务。律师事务所有“单项体检与管理”和“全面体检与管理”两种方式供客户选择，客户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选择对家庭财富进行全面体检与管理，或选择对某些资产进行单项体检与管理。

（7）资源联动式服务。律师事务所通过和家庭财富管理相关的专业机构合作，能够充分协调、多部门联动，全面解决客户家庭财富管理涉及的问题，尤其在特定领域能够为客户解决专业问题提供技术支撑。

问：听起来确实很新鲜，您能给我们介绍几个真实案例，让我们感受一下家庭财富体检与管理这个服务产品的魅力吗？

答：当然可以。其实这种法律体检可大可小、可深可浅。

◎ 案例一：协议约定与真实意思冲突，婚离事未了

在一份《离婚协议书》中，客户认为协议说清楚了前妻应当在第二年四月份给他300万元，但是协议内容为“双方确认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共有理财600万元，男女各分得一半”。

经了解获悉：婚内女方负责管钱和理财，离婚时女方自称还有600万元在理财中，第二年四月份才到期，到期以后女方会把理财取出来然后分给男方300万元，但是协议中并没有给付义务的约定，更没有给付时间和对应违约责任。

试想，如果到期后，女方不主动支付呢？势必又要引发新的纠纷，可能还要通过一个诉讼程序才能解决。这就是没有提前做好规划可能导致“婚离事未了”的典型案例。

◎ 案例二：遗嘱和遗赠一字之差，差别如此之大

再比如司法实践中有很多隔代传承的案例，其实风险很高。很多爷爷辈的人认为儿子已经有足够的资产了，希望把自己的资产传承给孙子辈，于是订立遗嘱指定财产由孙子辈继承。

财产留给儿子和孙子是立遗嘱人的自主意愿，但从法律角度而言，订立遗嘱留给儿子和孙子是有明显区别的。根据法律规定，订立遗嘱把财产指定由法定继承人的一人或者数人继承，这叫遗嘱；但订立遗嘱把财产指定给国家、集体或法定继承人以外的人，这叫遗赠。儿子是法定继承人，但孙子不是。遗嘱和遗赠的重大区别在于：

1、遗嘱继承人比如儿子，在父亲去世后知道父亲的遗嘱是把财产留给自己，好长一段时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干，视为他接受遗嘱；

2、遗赠受益人比如孙子，在爷爷去世后知道爷爷的遗嘱是把财产留给自己，在知道或应当知道这件事情之日起60天内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干，视为他放弃遗赠。司法实践中，超过期限的隔辈传承案例很普遍，不进行任何家庭财富体检与管理，是不可能发现这些风险的。

◎ 案例三：借名买房还是遗嘱继承？傻傻分不清

父母子女之间借用名义购买房屋的情形比比皆是，尤其是在限购房屋的城市，比如北京。

一位客户是家中老大，下海比较早，做得比较成功，父母和弟弟妹妹主要靠他们帮衬较多。

几年前，大哥看中一套别墅，无奈自己和配偶已经没有购房资格了，于是就借用父亲名义购买下来并将别墅登记在父亲名下。大家要注意了，这个时候表面来看是父亲在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买了一套房屋，这套房屋名义上是父母和夫妻共同财产。

有一天老爷子特别骄傲地告诉大儿子自己做了一件事：因为听说很多家庭因为遗产继承产生纠纷，老爷子悄悄自己去公证处订立了一份遗嘱，指定这套房屋由大儿子继承。客户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在我们服务过程中，第一时间先让老爷子去撤销了公证遗嘱。这是为什么呢？

如前所述，这套房子实质是借名购买，但老爷子订立遗嘱的事实和借名之间是完全冲突的，且这套房屋表面上是老爷子夫妻共同财产，即使老爷子订立遗嘱，大儿子未来通过遗嘱继承只能获得部分份额而非全部。

◎ 案例四：放弃继承还是依法分割？悔不当初无法挽回

在生活中，放弃继承的案例有很多，大部分都有特殊目的或者遗产不足以清偿债务。然而有一类看似特别简单但风险其实很大的操作，就是继承人商量好平均分割，为了过户方便在公证机构办理继承权公正文书时一人获得房屋，其他人放弃继承。

一对老夫妻有三个孩子，老大、老二都在北京，老三在天津。老夫妻去世后在天津留了一套房子。三个子女商议老三在天津方便，把房子给他，大家配合他去办继承权公证手续和房屋过户手续，老三再按照约定和市价给老大、老二每人补偿300万。一奶同胞约定好，没签书面协议也没做任何证据保全，就去办了手续。

等房屋过户办理完毕，老三说要回去筹钱，结果就失联了。老大、老二提起诉讼，却因放弃继承是在公证处明确声明的，主张约定分割遗产没有任何证据，故而驳回了老大老二的诉讼请求。

◎ 案例五：双重身份惹麻烦，订立遗嘱先补漏

早些年，由于各种原因有两个身份证的人不在少数，这位客户亦如是。他有两张身份证，真实的一张是1980年生人，另一张是1978年生人。

基于某些原因，他分别用两张身份证和同一位女士先后办理了三次结婚和离婚。每一次离婚都是所谓的“假离婚”，即离婚登记是真、离婚协议约定的其他内容不是真实意思表示，每次内容都是没有财产、没有债务、没有孩子。事实上，二人分别经营有公司，不同时期购置处分多套房屋，还生了一个孩子。

简言之，在老百姓的眼里，这两个人一直是两口子过日子，但是法律上是三个人，且因结婚、离婚，发生了诸多法律实质上的变化和区分。

在这位客户提出要订立遗嘱时，我们先要把他的家庭财富和家庭关系进行体检与梳理，发现上述问题要提出解决方案、部署解决方案的落地实施。最终我们通过一系列法律文件确认了孩子的归属，三次结婚离婚涉及的财产与债务的归属以及孩子和客户另一个身份的亲属关系，最后才根据他的综合意愿分别为其订立了遗嘱。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多次庆幸，这些风险是在财富体检与管理的法律服务中发现的，一旦这位客户和他的家人发生矛盾，抑或他突然意外，这些隐患就会爆雷，成为解不开的死扣。

结 语

上述案例只是尹律师团队诸多案例中的冰山一角，具有普遍代表性。幸运的是，这些客户的风险被及时发现和排除了，还有多少家庭存在法律风险而不自知呢？

如同身体检查“治未病”，现在中国家庭普遍家庭结构越来越复杂、家庭财产越来越丰富、财产类型越来越繁杂、家庭关系越来越微妙，无论是从社会治理角度还是家庭财产规划角度，家庭财富的体检与管理确实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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