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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野老兵:穷人的苦难及义愤

四野子弟 2020-09-13

编者:章来源于网络分享信息,分享观点,只为了一起缅怀先人,铭记历史,启发思维。

一天,连里通知看戏,我一听可高兴了,可是,差一点儿出了人命案。那是派前线剧团给我们演歌剧《血泪仇》,戏演不久,台上台下就哭成一片,我也跟着哭,穷人太苦了,同时也因为我的家没有温暖,而一个人在外而伤心掉泪的。

当王仁厚带着全家老小,挑着破箩筐,一头坐一个小孩,一出台,那哭声盖过台上的演员声,因为很多人的遭遇和王仁厚一样,当王保长抓王仁厚做壮丁时意外发生了,“砰”的一声枪响,把王保长打得一愣,回头就跑,我们连的马达武抱着枪就往台上跑,要枪毙王保长,很多人把他拉住把枪夺下来,他气得在地下打滚,以后气背气了,连里叫几个人把他背回连里去了。台上出来一个干部向大家讲:“这是演戏,坏蛋是好人装的,不能开枪打,要把这个仇恨记在老蒋的头上,在战场上狠狠的打老蒋。”这样戏才继续演下去。

第二天,各班就《血泪仇》的戏倒出自己的苦水,这几天虽然改善了伙食,但每餐还是剩下很多,已经快到五十岁的老炊事班长,急得团团转,做好面汤一碗一碗往同志们面前送,没有来吃饭的他就到各班去送。

通过倒苦水,大伙儿明白了:我们穷哥们儿是一个藤上的苦瓜,天下乌鸦一般黑,地主老财是喝我们穷哥们儿血的豺狼,就我们这一百三十多人的连队里叫地主逼死、打死七十多条人命,倒出苦水,就挖根挖到蒋介石这个总根子上,大家的仇恨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了,纷纷要求去打蒋介石,解放我们穷哥们儿,写血书,定保证,苦练杀敌本领,在我们连队迅速掀起练兵的热潮。

我们部队从吉林北山撤下来,向长春方向前进,部队在岔路河一带休息了几天。我们宣传队住进一户三间茅房的穷户,我们打地铺,也有一部分住在老百姓的炕上。

我们的房东一家四口人,房东三十多来岁,身体还不错,一个老婆两个孩子,一个抱在怀里,另一个刚会走,房东姓张,房子也不是他的,这家可真穷,他给地主干活,地主听说八路军来了,都跑到吉林去了,他也就回到这个家来了,这个家什么都是破的,窗户纸是破的,衣服破得刚能遮住体,孩子身上根本没有布条,奇怪的是,我们都在他家住了一天了,他家的女人不下地,在炕上围着满是窟窿的棉被。

我们开饭时,也不见她下炕做饭。我们到炊事班打饭时,借他家的盆,也真惨,连一个完整的盆也没有,吃饭时,孩子哭,我就端一碗饭给孩子,这个女人边谢谢我们边流泪,我们也不知为什么,看这户人家的样子,我们都很难受,剩下来的饭,我们也没有往炊事班送,就给他家了,男的吃了一碗又给女的盛了一碗,没有菜,但他们吃得很香。

当晚我们几个人和老乡谈心,想了解一下,他家为什么这样苦?下面就我的记忆把情况如实的记录下来:

“同志,我不怕你们笑话,我这三十来岁的汉子养不活四口人,今天就揭不开锅了,吃了上顿没下顿。”

“那你挣的粮食哪里去了?”不知谁问了一句,只见他两眼冒着逼人的怒火“哪里去了!哪里去了!都叫地主扣去了,我还不清他们那驴打滚的账,我干一年的活,还不够还他的利息钱。我是山东人,在家过不下去了,爸爸和妈领我讨饭到关东,说关东的饭好找,谁知都是一样,爸爸给地主当长工,妈妈领我要饭冻死在雪地里妈临死时手里还拿着一块包米饼子,是她留给我的,可她却是饿死冻死的。爸爸是个要强的人,凭力气干活,养不活我们。我六岁就给地主放猪,爸爸老了,干不了活,治病和死就欠了地主十元现大洋,就十元,我从六岁放猪到现在,二十四年,我都还没有还清这笔债,我怎能讨得起老婆,我女人的父亲是给地主扛活的是活活累死的,是她妈要饭把她拉扯大的,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她妈临死时拉着我的手,把他托付给我,她说‘我的女儿没有嫁妆,也不要你一文钱,只要你待他好一些,能叫她吃饱,我死也闭目了’。

“大哥,大嫂有病么?为什么不见她下地?”张宝贵这个快嘴问了一句,老张的眼泪涮的一下落了下来,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讲:“同志,她的裤子今天叫我穿了,我的破裤子已经遮不住丑了,我想今天过当兵的,我露着屁股太寒酸。同志们,听说你们是穷哥们儿的队伍,为我们穷人打天下,什么时候能赶走这些吃人的财主,我这一家眼看一点出路也没有了。

说着低头在流泪,里屋的女人在喊他不知做什么,他擦一下眼泪就进屋去了。周长江和我都哭了,穷人太苦了,我说我们能不能送老乡一些衣服,尽管我们的衣服也很少,大家都赞成,我把我唯一的内衣脱下来,还有条旧军装裤子,有的把在家里带的便衣也送给了老张,他千恩万谢。我们就说不要这样,我们是一家人。

但吃饭是个问题,没有米,我们每顿到火房打饭都叫炊事员给我们多一些,打回来就给老张一家留一份,我们还用晚饭的时间给他家打了不少柴,每天都把火炕烧得热热的,他家连完整的炕席都没有,我们晚上就睡在一炕上,大嫂也下地了,给孩子也缝上衣服了,面上也有笑容了,但我想,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

老张三番五次的打听我们什么时候走,我知道他是怕我们走的。我们在这里住了十几天了,简直是一家一样,周长江把这户人家的情况汇报了支部,由司务长送来一袋高梁米。但我们还是不准他们做饭,留着等我们走了以后再吃,现在吃我们的。

这个地方的政权刚建立,村长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解放初期多半是这样的人出来办事),我们交代他,政府应救济老张家,地主的债不再还了。部队临走时,周长江、苏文海专门找村长搞来两袋高梁米,这样我们才放心。我们临走时,三十多岁的老张竟然放声大哭,大嫂也在一边抹眼泪,我的鼻子也发酸,但眼泪没有流下来。

我们住在这一家穷户,却给我上了一堂课,一个很健壮的小火子,养活不了四口人,穷人再不解放就活不下去了。

我从小也受过一些苦,但我还是能吃饱饭的,在东北我知道要饭的苦,很远一户人家,漫天大雪中走了半天找到一户人家,要一块包米饼子,特别是老的小的,身上无衣服,肚里无食物,那是多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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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德先声,军旅为家,茫茫人世,自强不息,惟朴惟慈。

时光匆匆,往事渐渐模糊……

大时代下,小人物也有自己的小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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