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女兵唐雪反杀案的焦点，不是防卫尺度，而是安全焦虑

丽江退伍女兵唐雪反杀案，突然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案件的审理进程，倍受网民关注，当然不会就这么销声匿迹，而是已经悄悄进入了最后的博弈。

根据媒体公开披露的信息，当事人双方的父亲各自面对媒体的讲述，或者说双方争论的焦点，胶着于自我防卫是否过当。

比如持刀上门的李云湘是否有过辱骂、双方八辈先人是不是亲戚、平时处事有没有道德，这些无足轻重的细枝末节。本文着重探讨建立一套规则，使得活在群体当中的个体都能够获得安全感的急迫要求。

这起案件比任何一起反杀案，故事都更简单：

2019年2月8日深夜，丽江90后退伍女兵唐雪在回家途中，被醉酒男子李云湘拦车和辱骂。她和父亲找李德胜理论时，三人首次发生厮打。凌晨李云湘持菜刀到唐雪家砸门，唐雪拿起家中两把水果刀出门，两人再次发生打斗。最终，唐雪持水果刀伤及李云湘右胸主动脉，致其死亡。

事后，面对媒体，死者父亲李兆云说，他的儿子并未拿刀砍砸唐雪家的大门，唐家大门上的刀痕，疑是伪证。自己的儿子平素文质彬彬，是个有道德的人。

唐雪的父亲唐加勇说，自己一年前某个夜晚骑摩托车回家时，也被李云湘拦过。拦下后，看到是他，吱唔了一声大爹，是你……身高190厘米，体重90公斤的壮汉，也几次手握酒瓶，拦住过自己体重不足百斤的女儿唐雪。他甚至带着唐雪去找到他，说上溯五代，他们还是一家人，这是你妹妹。

唐雪说，自己听到大门被砍砸，又是叫骂又是威胁就翻墙，一片混乱。情急之中，她顺手拿起厨房里的削皮刀和水果刀就出去了。一开门，就被一脚踢中腹部，疼得倒在了地上。接着，卷入了撕打。

李云湘死后，其父称，儿子最后提刀上门挑战的原因，是唐雪父女二人第一次返回找他理论时，李云湘已经道歉了。道歉了，却又发现自己身上也有抓痕，于是再也不能忍，拿着菜刀就去唐雪家讨说法。

道歉了，就要对方给一个说法，这个道理和自己打了转向灯，就可以越过双黄线一样。哪怕逆行，撞死了人，也是你活该，因为你难道没有看到我打了转向灯？

一个毕业于昆明某高校，获得了学士学位的体育生，竟然有着这样的认知！难怪人们遇到不学无术只会歪扯的混不吝，总是会说他们的文化课是体育老师教的。说句难听的，虽然此人看起来有一米九，认知水平和一个脱了裤子跳脚骂街、蓬头垢面的泼妇，有啥区别？

本案辩护律师殷清利认为，被告人唐雪在被害人李某醉酒后实施无故拦车、辱骂、追踪、上门持刀砍砸、翻墙行凶、被先行殴打等复合性、持续性不法侵害的情形下，所实施的制止不法侵害之反击行为，构成正当防卫，亦没有明显超过必要限度，不构成防卫过当，对被告人唐雪行为系具标杆意义正当防卫，依法不应追究刑事责任。

在人类文明不断前行的历史趋势面前，这样的体育老师，被K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算他没能意外死亡，也会进入自然淘汰的序列。

生活中遇到一个这样的混蛋，那是多么倒霉；生存的地方，如果大数都是这种认知水平友邻，那是多么的悲哀！

当然，被杀者的父亲，觉得自己儿子道德的。我无意谈论别人的道德，因为在大多数人连猪肉都买不起的时候，来奢谈道德显然过于空洞的，就算谈，也抓不住重点。

根据村民对记者讲述，李云湘经常醉酒，酒醉后喜欢站在路边，手持酒瓶，拦住过往车辆进入辱骂，可谓劣迹斑斑，声名狼藉。许多村民都被他拦住过，但慑于淫威，都敢怒不敢言。

《庄子·杂篇·列御寇》里引用了孔子的话：“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识人这么难。怎么办呢？庄子列举了经典的九种识人之法，也就是著名的“九征”：

“远使之而观其忠，近使之而观其敬，烦使之而观其能，卒然问焉而观其知，急与之期而观其信，委之以财而观其仁，告之以危而观其节，醉之以酒而观其侧，杂之以处而观其色。”

古今不乏以酒试人的故事，酒后试人也是比较通用和有效法则，因为不管一个人多么谨小慎微，一旦醉酒后的往往本性毕露，更何况这个一米九，平日一贯嚣张的恶人？

他自侍家住村口，醉酒后站在村民的必经之路上又是当路挡车，又是骚扰辱骂女性，他的父亲却把这些行为称为道德，似乎只是并不知道什么叫做道德。

不知者不为罪，但是要把这无赖德行视为道德本身，这就很可怕了。

相反，倒是退伍兵唐雪，受培养教育多年，但她退伍后既没有去当城管，也没有参加国考，准备后半生都寄生于公职，而是去丽江做一个蛋糕烘焙师。她自食其力，不去混饭，对于她的道德，我反倒更放心些。

目前，在大众视线范围内，反杀成功而且无罪释放的，似乎只有昆明山龙哥案这个孤例。涞源反杀案最后被检察机关认定为正当防卫，不予起诉，而反杀者后来放弃了申请国家赔偿。

更多诸如于欢案一样浩如烟海的防卫案，都因为防卫范围“过当”，而让自卫者和人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在浊世，做一个好人，是多么不容易——生活在一群流氓泼皮中间，但凡有人想要招惹你，就可以完全把你置于死地。他们喝了酒，只要想找你麻烦，你的一生就毁了。

但这还不是最大的恶意，“传统文化”总是引导人们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毫无底线的忍让，让这群人都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绵羊。绵羊被宰割时，还要发出悲鸣，这可能让刀子非常不快，所以后来的人们，又将自己主动定位于一种更适合收割的绿色植物。

据说制定这些引导思想的人，当初来自异国。最近央视热播的电视剧《伟大的转折》里，有一位高鼻梁深眼窝的李德，也就是奥托·布劳恩（Otto Braun）。整个革命行动，完全都要听他的。革命成功之后，这些怀着不朽的初心的高鼻梁深眼窝的Otto Braun们，又参与了教材的编写。

颇具讽刺的是，当我们都变成了唯唯诺诺畏畏缩缩的一群绵羊之后，他们自己却被全世界人民称之为“战斗民族”！

这很值得玩味。

昆山“龙哥”被反杀之后，我们才得以知道，他还有着盗窃、斗殴、敲诈、故意毁坏财物和故事伤害等各种罪行，并以此积累个人财富。

难道，这样的人生活在我们中间，必须有一个反杀者出现，才会终结他的罪恶人生吗？如果没有出现一个反杀者，这些混混们，就去天长地久的为所欲为下去。但是，谁都没有这个反杀的义务，这部分责任应该由法律来承担。

心理学家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包括要求社会环境安全、生命财产得到保护，摆脱失业的威胁、生活有保障，病有所医等。

马斯洛认为，当生理需要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满足之后，自存的需要就成为主要需要。人们最需要的是周围环境不存在威胁生存的因素，需要生活环境具有一定的稳定性、有一定的法律秩序，即需要生活在有一定安全感的社会里。

人们为了安全、稳定，免受恐吓、焦躁和混乱的折磨，而对体制、秩序、法律、界限的需要，以及对保护者实力的要求。它是比生存需要更高层次的需要，它往往要求一个可以预料、有组织、有秩序、有法律的世界。

然而，只有金钱却从未建立文明的失序社会里，现实中的被杀者和反杀者，都是混乱受益者。别说仗着一米九的个子，就算是个侏儒，酒壮怂人胆也可以危害四邻而不受罚，每个人都会飞扬跋扈，忍不住成为坏人。

但是，每个又都是混乱的受害者，带刀的和挨刀的，都只能在混乱中自求多福。

在更文明的国度，那些真正的法制国家，他们没有“弱国小民偶像最伟大”的主体思想，和僵化呆板、散发着腐尸气味的教条，但他们有着“城堡法”和“不退让法则”。

根据这项法律，民众在与他人发生对抗时无需选择退让，可在认为生命安全遭受威胁时使用致命武力，这种情况下杀人被认为是自卫。法律规定一个人可以名正言顺地使用武力自卫，“有合理理由相信非法的威胁，没有义务先撤退”。

所以，别说一个人多喝了猫尿就敢拿刀上别人家翻墙砸门，哪怕就是一个小偷，悄悄潜入了别人住宅，一枪爆头也是常见的，那或许是另一种法制下的文明世界。

在我们这块神圣而古老的土地上，也有着“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和“朋友来了有好酒，若虽那豺狼来了有猎枪”的光荣过去。

在这起反杀案中，各退一步的和稀泥做法，显然无助于真正解决问题，更不可能促进规则的建立，只会让事情越拖越难办，越拖越棘手，直到酿成更大的悲剧。

每个人都有守卫家园的权利，这是无比正当的防卫，人类应该守住这条底线。不能让每个人面对酗酒滋事的无赖拿刀砸门时，觉得摊上了天大的事。

在正常的人类处境里，退伍女兵唐雪，只要端着双筒猎枪，坐在门后的椅子上，如果有混混拿刀上门找事，只须轻叩扳机，将那只巨大的臭虫喷出八丈远，变成一堆碎渣，灰飞烟灭，这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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