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涮羊肉的吃法及其他

老周望野眼 老周望野眼 2021-02-09

今年上海的冬天还没怎么冷过,羊肉倒是火热。以前很多人嫌弃羊肉有膻味,现在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羊肉比猪肉贵得多,但现在猪肉身价百倍,羊肉好像也就那么回事了。猪肉的吃法千姿百态,羊肉相对比较简单,红烧、白切、炖汤、烧烤,很少有人把羊肉剁来做馅,因为羊身上乱七八糟的肉确实少,整块的肉终究比“臊子”吃起来过瘾,连皮带肉煮来吃,是对好肉的尊重。哦,对了,还有一种吃法:涮。说到“涮”,问题来了:刷字加上三点水,上海话怎么读?




现在即使是老上海,在读到“涮羊肉”时,也都读成“Sa羊肉”,听上去像是“刷羊肉”。其实“涮”和“刷”是不同的两个字。“涮”字《康熙字典》里有,“生患切”,用上海话读,应该类似于“算”或“蒜”,“Suan羊肉”,这才是上海话准确的读音。而“刷”是“数滑切”,读音和“刹羊肉”比较像。但就笔者耳力所及,“Suan羊肉”的读法几近绝迹,谁要是说“我们去吃一顿‘Suan’羊肉”,一定会为人侧目。而说到吃“Sa羊肉”,大家就开心了。



“涮”在民间的口碑输给“刷”,倒怪不得说上海话的上海人,要知道从前吃点猪肉都要凭票,一般老百姓除非少数民族,吃羊肉的机会很少,涮也好,刷也好,拿口铜锅涮羊肉片子,是九十年代以后的事了,都属于北方的“外来语”。既然是方言的“外来语”,自然较不得真。“刷”的时间长了,“Sa”的人多了,正宗的“涮”反而成了异类。



当然有人说:从前开在新城隍庙那里的老字号洪长兴如何如何,我想说是这么说,说这话的朋友,当年每月定量的粮票肉票油票和一般人是差不多的,顶多有美国香港亲戚寄点美金或者猪油来,洪长兴的记忆,恐怕是被无限放大的。



吃涮羊肉分“文吃”和“武吃”。所谓“文吃”,就是一片一片涮,一片一片吃。我吃涮羊肉一般都是文吃,肉下去抖几抖,筷子夹住的地方稍微松一松,马上又夹紧,既怕肉不熟,又怕肉跑了。而“武吃”则是一盆羊肉统统倒下去,捣腾几下熟了,各自夹来吃。传说文吃和武吃的口味不尽相同,我没吃出什么区别。后来有一次看马未都上一档谈话节目,说到他们大院子弟吃涮羊肉,从来没有文吃一说。文吃,那是因为吃不起,而有钱人吃羊肉,就应该是一盆倒下去的。那种豪气,我只能啧啧称叹。



吃涮羊肉要人多才来劲。有一位朋友喜欢吃羊肉,每每羊肉局总少不了他。肉端上来,他总是殷勤地把肉一股脑儿倒在锅子里,趁着大家吃肉的当口开始打听各种事情,所谓“寻找商机”。一旦发现聊不出生意经,这位朋友的表情也像炉子里的炭火那样一点点冷下来,玩一会儿手机就要提前告辞了。



后来不知怎地走了财运,总啊董啊的叫了起来,穿着打扮谈吐举止都不一样了。偶尔也约出来吃羊肉,再也不玩武吃了,一片一片涮得认真,吃到嘴里还要回味一下,感觉像是美食节目的主持人。“吃羊肉就要吃新鲜,冰过的我不要吃的……”,如果有人来“武吃”那一套,他会正色阻止:“朋友,有点腔调好不好,刷羊肉呀,一片一片么才叫刷羊肉呀,像侬这样吃法,像强盗抢一样!”


那个“刷”字,读得特别响亮。


*本文图片由@大宝【宝熠臻玩】兄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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