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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奈痴儿痴女唤不醒……

老周望野眼 老周望野眼 2021-02-09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但在传统诗词里,却是伤感的季节。“人间四月芳菲尽”,三月已是春暮,一片花团锦簇之下,落花流水似乎已在逼近。“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最是一年春好处,却不得不乱红飞过秋千去,人世间的忧愁,莫过于此。和往年相比,今年似乎多了一分春愁,原因么,正如昨天我写苏北话,有位朋友留言:“尬里头就是这个情况,你又848晓得”……闲来无事,还是听听评弹。昨晚上海评弹团在抖音上开演唱会,别开生面。书场不能营业,“云直播”让书迷过过瘾,也是好的。昨晚的主题是:红楼梦。“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红楼题材的开篇不少,曾有作者写过专著,不下百种。昨晚的演出不过选了一些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如《黛玉焚稿》、《宝玉夜探》、《晴雯补裘》等。有马如飞老前辈的作品《林黛玉》,也有当代作者窦福龙的《王熙凤》,算是比较全了。说到“红楼梦”的开篇,有一只相当特别,想必上海评弹团不会演,但我听过很多遍,几乎是百听不厌,就是老艺人钟笑侬留下的唯一一段录音:《红楼梦》(也叫《金玉缘》)。


钟笑侬“红楼梦”

“红楼梦”这只开篇,我查了《苏州弹词大观》,没有收录。又查民国时代出的《联合弹词开篇全集》,查到一只“金玉缘”,未注作者,唱词和钟笑侬唱的“红楼梦”高度相似,却也有些不同。我猜是艺术家在现场演唱时进行的调整。根据老唱词和我自己的听写,“红楼梦”(“金玉缘”)的唱词可能是这样的:


金钗十二斗娉婷,都是红楼梦里人。一自元妃归省后,大观园花满上林春。椒房有幸人前贵,好一位福寿无双史太君。她消受儿孙无限福,说道舞綵衣日日乐天伦。最爱孙儿是贾宝玉,风吹雨打她尽关心。因此上吩咐青衣诸婢子,更有个伶俐聪明花袭人,命她殷勤侍奉小东君。想他们家贫不避嫌疑怪,儿女年轻是总有情。所以有时节,斗百草、放风筝。有时节,理瑶琴、弄金樽。有时节,海棠诗社共论文。枕霞旧友新题号,公子怡红别有称。蕉下客,槛外人,潇湘子,蘅芜君,都是袅袅婷婷姊妹们。真是梨花脸对芙蓉貌,藕丝衫衬石榴裙。秦代阿房何足道,闱裳孔雀不似同。倩女离魂去,他如醉似痴悟道情。然而病虽有病原非病,情到无情却有情。情痴公子逃禅去,随了渺渺茫茫两道人,顿将慧剑斩红尘。红楼幻境无非梦,一度荣华二十春,怎奈痴女痴儿唤不醒。


钟笑侬

(1891-1981)


根据相关记载,钟笑侬出生于说书世家,祖父钟鸿声、父钟伯亭均为说《水浒》的评话演员,伯父钟伯泉是马如飞的徒弟,擅说《珍珠塔》,而钟笑侬是魏钰卿的徒弟。魏珏卿是《珍珠塔》承上启下的大名家,但他的师父姚文卿并未将全本《珍珠塔》脚本传给他,钟伯泉帮他补齐《珍珠塔》,他收钟笑侬,旧时代艺人要想学一点“吃饭”的本领,实属不易。钟笑侬另一个身份是蒋月泉的第一位先生。1934年夏天,他住在格洛克路(Rue Brodie A.Clark,今柳林路)老雅庐书场隔壁的归元里,根据蒋月泉传记里的说法,经朋友介绍,收蒋仲英的儿子、17岁的蒋根生(蒋月泉原名)为徒,说好拜师金80元,预收50元,待到抄脚本时补齐80元。蒋月泉的父亲当掉老母亲压箱底的一串珠花,才凑足铜钿,拜师成功。蒋月泉在钟笑侬这里呆了三个月,由师兄倪萍倩教了《宫怨》等开篇,学琵琶、三弦,另外就是下书场听书。三个月后改投张云亭为师学《玉蜻蜓》。张云亭拜师金只要30元,好在钟笑侬那里30元不用再付,这才改换门庭成功。


一度荣华二十春

怎奈痴儿痴女唤不醒


钟笑侬在评弹历史上自有其独特地位,严雪亭唯一一部录音的长篇《十五贯》是从他这里获得的资料,薛筱卿第一次在光裕社茶会上说《珍珠塔》,也是因为钟因故不能表演而获得机会。但钟笑侬解放后淡出舞台,只留下这段“红楼梦”(“金玉缘”),是1961年江苏省第一次流派汇演,他唱了这么一段,一位活了90岁的弹词名家,就留下这6分04秒的声音,也真是“红楼幻境无非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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