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洁工的煎饼卷(野歌)
楼洁工的煎饼卷
作者:野 歌
城隍庙是中国上海城厢最早的繁盛地,600多年前上海逐渐走出乡村泥淖的形态,向现代商埠幅射世界的城市框架发展。汤中清的祖辈就是这个城厢中最普通的住民。
1953年,汤中清出生的时候,他的父母已承担着多子女家庭的生活重压。不幸的是,父亲因病早逝,她的母亲很艰难地爱着他和三个兄弟,用手工活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在老城厢完成小学文化,为了减轻母亲的经济压力,他选择远郊乡镇里的寄宿中学继续学业。那个学校,墙后是乡村的大粪坑,门外是堆积着种蘑菇的牛粪的草棚。
1969年4月28日,随城市知识青年赶赴农村的热流,他去到中国最北部的边疆黑龙江汤旺河流域的农村落户,做了6年的农民。在农村的劳动生活中,汤中清获得村里最美丽的姑娘的芳心,有爱情给予的生命信心,他对家对生活的构想有了希望。老婆孩子热炕头,是北方的梦,他也想承诺给爱人一个梦。
1975年,汤中清进入嘉荫县计量局,又一个6年后,1985年他进到税务局成为国家公务员,经济收入稳定,他和爱人的幸福小家庭有了阳光。
但是,正如候鸟的迁徙,南方的家乡始终是他生命里最隆盛和完美的梦。在20年的时间里,他所赚的钱都用在了往返家乡的漫长旅途。他的爱人非常理解他的心思,他的梦是:
儿子不回上海死不眠目,儿子回来了,他又日思夜想的要“叶落归根”。
北方的女人是朴实无华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最普遍的婚姻传统或生活的理念。他的爱人和他一起放弃了苦心经营的家,回到上海。离开家乡30年,所有的人都是陌生的。他们想凭自己的双手,象在东北的土地上耕种一样重新培植在上海的一块生活田园。他们想完成生命的移交,为儿子积攒足够的钱娶媳妇生育后代,延续他们的生活梦。
这也是中国最普通的百姓生命理念的核心,他们为了后代勇于献出一切,后代的幸福就是他们生命的温暖和欣慰。
为了自己的生存和儿子的幸福,他们拼命找活做。
汤中清为家庭装修业的小老板做背黄沙、水泥的小工,上上下下往返攀登住宅楼,雨天,黄沙袋里的水从衣领淌进、从裤腿流出;他还做过小五金、手机贩和门卫;他的爱人关了家乡的美发店,在上海做小店的营业员,做保姆、棋牌室或学校的杂工;儿子在他们的感染下,也在学校毕业后去到世博会场地做一名保安员。
这家人的意志就是:
一本正经搞家庭经济,劳动积累,赶紧娶个儿媳妇
所有的杂活累活都干遍,他们也要老了,汤中清从16岁的少年迈近了60岁。杂活的不停变换,人累了,心却不累。受够了被人指划的委曲,他的爱人决定要自己做。她有在家乡做煎饼卷的手艺,这活应该也能给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一份需要。
他们买了一辆三轮的自行车,狭小的车板就是煎饼操作台,一个铁皮圆桶煤炉,一口平低铁锅,几盆鲜红的鸡蛋和一些葱蒜酱罐,一壶水,零零碎碎的摆在车上,不论风吹雨淋日晒霜侵,每天每天,在清晨4点,就把这流动的食车推出宅区推上街沿,他们把一车食摊调理的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为了这一个煎饼车摊,每天下午4点,要揉面沁油、剁菜、准备所有的工作。另外,在小买卖的间歇里,他们还承接了8幢住宅楼的梯级和门窗的清洁工作以及一个邮电学校的门卫和值夜工作。多打一份工,多一份收入。
但是,城市的帙序管理不允许街沿的食摊存在,固定的室内食摊费用他们交不起,他们经常面临冲击,锅被没收、食物材料被没收,争执时发生的推搡和抢夺,吵骂,非常折磨他们渐已衰老的神经。
他们老了,生意也愈来愈清淡。原来最好的时候,一天能卖10斤面做的饼,赚7、80元,现在,只能卖不到5斤面,赚2、30元,天气不好的时候甚至一份饼都卖不出去。
这家人生活在城市的夹缝里,把生命的延续当作无尽的期盼,他们的生活也是油锅里的一份煎饼卷,经受揉搓、经受煎熬,也蒸腾他们的生命热汽。
一曲知青末期生活的哀歌——读野歌的《焦黄的葵花盘》(西江月)
淀山湖畔玩一天(野歌)
来源:上海休闲玩吧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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